生辰那日夜晚,由于柳雯绮安排的愚蠢阴谋,被搅得凌乱不堪。好在文李氏知道后,为了文府的名声,低调行事。先是笑意陪着女眷客人们看完了戏剧,欢送女眷们回各自院子之后,方满脸厉色地携了丫鬟婆子前来事发现场。
当时文伯阳因心疼爱女受伤,早已借着生意上有急事退了席赶来,见文李氏匆匆赶来之后,只没好气地斥了文李氏一句:“看看你选的好儿媳,如今做出了多么丢人愚蠢的事情来!”
文李氏微愕,文伯阳虽然对自己无甚感情,但是多年来,他一直待自己客客气气,不予为难。如今柳雯绮那个蠢妇的一时失足,竟害的自己与文伯阳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当是时,文李氏对柳雯绮的怨恨不止一点点。
不过,文李氏再怎么埋怨,都必须先做出个主母样子来。她先是等大夫给文君华清理了伤口,又对文君华好一阵嘘寒问暖。待文君华被丫鬟们搀扶着回院子之后,才雷厉风行地处理起这件事来。
春桃的内心早已坍塌一片,此时面对众人的质问,便丝毫不反抗,点头如捣蒜般将事情的原委一一招了。言辞作句,声声直指柳雯绮是元凶!
人证物证俱在,柳雯绮不仅被落实了妒忌谋害蓝泱的罪名,还被牵上了纵奴伤人的恶名!
这让刚才慌慌忙忙携了丫鬟回院子的柳雯绮得知后,惊得头皮发麻!这也是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造成的后果是多么地可怕!
文伯阳和文赫林大火,素日里只觉得柳雯绮此人大小姐脾性恶劣了些,竟想不到,她对蓝泱是起了杀心的!
当时文赫林就说要休了柳雯绮,吓得柳雯绮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对文赫林和文李氏大家是求了又求,在场的丫鬟婆子们看得惊奇万分,这还是曾经的那个双眼傲然自命不凡的大少夫人么?
柳雯绮这个儿媳是文李氏亲自选择的,她若是被休下堂,文李氏也是颜面扫地。当下,文李氏在心里啐了口柳雯绮蠢钝之后,便开口为柳雯绮求情。
这件事一直拖延到午夜子时,大家都疲了,文伯阳也终是松了口,罚柳雯绮禁足半年,月银扣半!这个惩罚于柳雯绮而言,虽然很重,但是比之被休下堂,却是轻于鸿毛。柳雯绮无法,只好认了。但心中对蓝泱,对文君华的怨恨,却是又加深了几分!
至于春桃和那个伤了文君华的婆子,本欲擒住见官的,但是碍于文家的家风,文李氏便下令,秘密杖毙她们两个。文伯阳没有反对,那婆子当时若是伤了春桃,倒也罢了,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她动了文君华。任何人,若是敢动文君华一根头发,便是跟他文伯阳过不去!
此事惊动可不止一点点,念及府里尚且还住着外客女眷,为了文家的声誉,文李氏下令今夜知道此事的任何人不得透露出半个字出去。倘若今后她听见有人再提此事,便是跟春桃和那婆子一样的下场!众人得令后,唏嘘不已,皆纷纷领命。
子时过后,该领罚的人领了罚,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柳雯绮哭着喊着煞白了一张脸,声称自己错了请求文赫林的原谅,但是文赫林看也不看柳雯绮,只径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不予理会。文李氏见状瞪了柳雯绮一眼,心道今夜,这个儿媳妇可真是给自己“长脸”啊!她明明叮嘱过柳雯绮,没有自己的吩咐,不准她对蓝泱乱来。当时之所以这般叮嘱,就是为了防止今日这样的局面!可曾想,这个蠢儿媳,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思及此,文李氏十分后悔自己当初选择柳雯绮做自己的儿媳。
文伯阳因了柳雯绮的事情,对文李氏也生出几分嫌隙来。故而没有多说什么,只径直去了文君华的毓秀院看看情况,刚才见她肩上流血不止,他可是吓坏了!
夜越来越深,寂静的夜里,秋风轻轻掠过,凉意浮动。有人痛苦地在求饶着,有人悲戚地在哭喊着,但是这一切,却全部被那深沉浓烈的夜色掩去。
直至次日清晨,文府上下一切照旧,好似昨日的生辰宴真的办得十分美满一般,并未有任何事发生。昨夜发生的那件事,若不是文君华肩上的伤痕作证,文君华还真要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了。
肩上的伤被包扎严实了,但依旧沁着丝丝疼痛,令文君华昨夜睡得并不踏实。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肩上的伤虽然未及骨头,但是也不算是小伤了。昨夜文伯阳来看望宽慰自己的时候,就嘱咐过了,让她这些日子在房里好好养伤,免去了她平日里的晨昏定省,以及府上的一切应酬。
这倒是让文君华好生清闲了一阵子。
此时,正在享用早饭的文君华,正眯起了双眼听白露一一地将昨夜的处置经过禀报而来。末了,白露还不忘说了柳雯绮的动向。不得不说,柳雯绮此人真是恬不知耻。昨夜被禁足之后,她竟哭着嚷着说蓝泱是狐媚子,确有奸夫存在,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又说自己是被陷害了,那些下人们做的事情,她根本不知情,是蓝泱买通了她身边的下人来害她……
小寒撅着一张小嘴,终是忍不住上前一句:“小姐,您下次可别再这样吓奴婢了,您是贵体,怎好去为春桃,呸!”说及已死的春桃,小寒稍嫌忌讳,顿了会儿,又接着道,“总之,下次您可别再这么想不开了,那样的人,有什么好怜惜的!”
白露自是清楚文君华昨夜的用意的,此时听了小寒的担忧,白露便与文君华相视一笑。
笑过之后,文君华忽地正色看向前方,脑海里想起了昨日深夜与蓝泱的浅谈。心里的惊恐不止一点,还好自己发现得早,叫了文赫林前去,否则出了什么事,她真是不敢想象!思及此,文君华忽地冷声道:“让她禁足半年已是宽待,她竟还不知足,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哼,她果真蠢得可以,以为嘴上那样说,大家就会怜惜她。实不知,她那般做,只会令爹爹,大哥,更加嫌弃她。”
这厢,柳雯绮的院子里,寂静得好似没有人在此居住一般。全然没了以往的生气与嚣张,不过这卧房之内,却是跟外边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文李氏满脸怒色地站在柳雯绮的面前,此刻的柳雯绮,不复昨日的嚣张,反是变得柔弱可怜起来。因在禁足期间,她索性蓬头垢面,满脸哀色,以为这样可以打动别人。岂不知,她这番样子,令人瞧见了,只会觉得她更加可恶。
“母亲,救救儿媳,真是那狐媚子陷害儿媳的,儿媳从来也就没想过要害她啊!”柳雯绮哭嗓着,双眼通红。
“哼!”文李氏忽地撇开柳雯绮紧拉住自己衣裳的手,满脸嫌恶地看向柳雯绮一字一顿咬道,“这话你对老爷,赫林说说,也就罢了。你竟还拿这话来蒙我?”
末了,文李氏继而道:“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夜那死丫头来报的时候,我就知是你在暗中做手脚。碍于有外客在场,我不好发作,便应允了你前去办事!怎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失败了。你自己出丑不要紧,却险些误及文家的名声!媛儿赫元两个都尚未婚嫁娶亲,若是这件事被传了出去,他们日后对外要怎么做人!”
“母亲,儿媳错了,儿媳这次真的错了!母亲,您帮了儿媳这次罢,儿媳日后都听母亲的话,再也不乱来了!”柳雯绮忙地一抹脸上的泪痕,砰砰砰地朝着地上叩头道。
文李氏走到软椅上坐下,没好气地看了柳雯绮一眼,随后冷声道:“帮你?你做了那么多愚蠢的事,如今却只是罚你禁足,扣月银,你应该感天谢地了。竟还不知足?”顿了会儿,文李氏忽地又厉色看向柳雯绮,“你可知,因了昨夜你的丑事,我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老爷待我素来客气,今却因为你的事而迁怒于我。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让我平白无故地惹了一身腥。”我真是悔,择了你这么个儿媳!这句,文李氏没有说出口,但是刚才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早已将这句囊括在内。
闻言,柳雯绮忽地像是没了气力一般,瘫坐在地。
看着柳雯绮这副样子,文李氏复又想起了文君华和蓝泱两个,心里恨意更甚。昨儿文伯阳这么生气,源头应还在文君华身上。蓝泱虽然被害,但毕竟没事,了不起,就是罚了那群做歹的下人便罢了。但坏就坏在文君华受了伤,故而文伯阳才会大怒,甚至允了文赫林要休了柳雯绮。若不是自己在场一求再求,只怕柳雯绮此刻早已被休下堂。
思及此,文李氏紧攥双拳,嘴唇气得发白。文君华,蓝泱,这两人,自己早晚要收拾得一干二净,留她们在,只会阻碍自己。
“现你在禁足期间,我不好在此多留,你自己好自为之。”随后,文李氏便起身搀着丫鬟离开。
柳雯绮一人伏在冰凉的地上,泪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但是眼里却不时地掠过一丝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