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望着她冰冷如斯的脸,她对他费尽心思的表现完全不在意。
其实,他也料到小灿的不领情,没想到她还要报警‘请他出去’那么彻底。
俊美的脸上挂着寒霜,却强压在那张抿着唇微笑之后,以防止他跟她的关系更加将僵化。
秦臻今天接了聂婷婷的电话,没想到回到大宅才知道,原来是艾薇儿挑唆‘家长’问他婚期。很好的事,发展到最后竟然不欢而散,原因是他当着秦肆的面说,没有结婚了,他还要取消订婚――跟艾薇儿当着秦肆聂婷婷的面争锋相对了几句,于是乎,他就被秦肆,很不客气的赶出来。
他今天整个脑子都不在自己脑壳里装着。
整颗心,都在斤斤计较。
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与对他二叔的态度,天差地别。
深深望了她一眼,看到那被她打开的大门,她就这么急切的赶走他?
秦臻心里自嘲,没错,他很是自作自受,曾几何时,顾小灿会整晚开着门廊的灯等他回家。
他当然注意到,却因为不在意,从未感动,从未表示感激,他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他很享受顾小灿巴巴等着他的那种感激,他想要自己,被人在意。
他似乎也曾理所应当的认为,伤害顾小灿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因为她人傻好欺负,贤良温柔不懂记恨。
想笑,真的想狠狠的笑话自己,他错了,真是小看了在他身边七年的小女人。
秦臻,你是自作自受,现在顾小灿打开门,请你滚蛋!
皱皱眉,难道说,真的这么绝决,连坐下来,客客气气吃一餐晚饭都不成?他们一家三口又多久没坐在一起了呢?好像是三年前,他过生日时有过一次。那餐饭,顾小灿做的很用心,也非常美味,秦洛似乎还许了一个心愿,希望爹地妈咪,永远在一起。
他陷入沉思之中,回忆着,但是脸色变了。
那么他又做了什么?他接了艾薇儿的电话之后,立刻将他们母子两个抛在脑后,跟艾薇儿在游船之上进行了三天的烛光晚餐。直到疲惫至极,他忽然想起,应当回家,好像世界上还有个地方,可以叫他放心的吃,放心的睡,不必担心她有什么古怪想法。
可是他,又很快又一次无视她。
以前的种种慢慢涌入脑中,他望着小灿,脸色猛然变得惨白,被自己吓得身上打颤。
一次又一次的无视,直到那鲜红的热度第一次触碰到他心底最冷漠的那根神经。
他曾感觉到顾小灿最真挚的温度,那鲜红的血,沿着肌肤滑落,很热很热,比实际的温度烫手。
那次,为了救自己的命,她为他挡住了头顶射来的枪子。
而后他做了什么?在她为自己死过一次之后,他竟眼睁睁的看着她遭受欺辱。
想想当时的冷酷,自己会觉得恐怖。
好吧,他虽然没认真的承认,但是的确当时他的心也很疼,非常的纠结,不能原谅自己的做法。
那做法像个懦夫,对珍爱自己人遭受凌辱也视而不见。
为什么会把担心失去艾薇儿的心情扩大到,可以牺牲一切的地步。不值得,完全的不值得,因为在那之后他发觉,她对艾薇儿,彻底的心凉。而他对顾小灿,又心疼,又抱歉。
顾小灿恨他是应该的,怎么恨他都是应该的,他早就这么想过,只是该死的从不开口承认。
接着,她‘死’了三年,他才觉察出,原来顾小灿并非轻的像灰尘那么无所谓。
至少,他人生中最安全最舒服的所在,世界上最爱他关心他的人,永远的,消失不见了。
“我――走了。”秦臻垂下头把围裙解下来,沉默片刻,慢慢说:“虽然我很叫你讨厌,但是这披萨,的确是全澳门最好的。你们多吃点。”他把围裙丢在椅子上,踱步沙发前弯腰拎起自己的西装外套。
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气馁。
颦眉,抬头,看着她:“医生说的话别忘了,手沾水容易感染。晚上睡觉也要留心。”
顾小灿无动于衷的,并没有因为他的关怀而放开眉心。
好吧,他走,免得她今晚又是受伤,又是看到他心情不好。
“秦洛,照顾妈咪。”秦臻人都站在门外了,对着秦洛嘱咐一句。
咣!
他还没听清秦洛的回答,那扇门,不轻不重的,关上了。他的鼻子,距离门,三寸。
――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出门。
秦臻有满身纠结的挫败感,但是他深知自己自作自受。
于是游魂般,预备下那三阶走廊阶梯,然后坐电梯离开。
啊――
沉闷的一声沉吟。
由于声控灯忽然熄灭,秦臻一脚踏空,从只有三层的阶梯上滑落。
――
妈的,崴脚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