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戊时的防守我是这样安排的……”小羽才刚听到半句,就被对方察觉了,那位林大人朝这边望过来,那道目光洞若烛火,小羽吓得心惊肉跳,赶紧跟着那位公公转过弯去,这王宫内高手如云,果然不能随便窥探。只是那位秦将军究竟是谁呢?自己肯定在哪里听过。
深宫内院,不是民宅可比,连转数个弯,小羽就已经分不清方向了,若不是有人领路,小羽都很担心自己出不去,被那些大内禁卫当做奸细给抓起来。
奇珍换物展在宫城外围,应该是太监仆役们休息的地方,这里就连民间人士也能来参观换物,还在路上,小羽就听旁人说了,这个换物展的灵感,还是跟随园学的,那些珍宝,王宫里出一部分,帝都交流团出一部分,然后剩下的,都是贵族商贾们在王子殿下的号召下拿出来的,你看上了其中任何一款,可以用自己的珍宝去换,不管两人拿出来的东西是否等价,只要双方满意,交易便达成。去参观的人不在少数,这有点像一个皇家举办的跳蚤市场,小羽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个市场出奇的大,一眼望不到头的人,而且分了若干小区,诸如文墨区,古籍区,玉器区,珠宝区,金银饰物区等等。
小羽自然径直走向矿物区和名家兵器区,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跟着他,小羽实在不习惯,打发这位小公公回去了,反正三王子殿下只是叫他引领,又没叫他陪护,小太监得了赏钱,自然不会不识相。
小羽在名家兵器区转悠,除非有宝器出现,否则他根本没打算买,不过虽然他没打算买,可他却将那些能看上眼的兵器都拿在手里细细把玩,其实在把玩过程中,他的魂丝已经悄然的潜入了兵器内部,去感知其余名家的锤炼和融和手法。整个名家兵器区没有一件宝器,那种东西在现在已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之物了,不过倒是有几件大师级作品让小羽有所收获,每个人冶炼手法不同,锤炼手法也不同,像邢步聪的?伏上能发音的风槽,就是一代宗师灵感闪现的表现。
看完名家兵器区,小羽又来到矿物区,虽然在甘师兄府上熏陶多日,又有大铁矿商汪家的赞助,但小羽对种类繁多的各种矿物依然无法全部辨识,还有各种他没见过的矿材,加入铁器中会有什么作用,小羽一面讨教,一面细细查看,一些平常自己难以见到的稀奇矿物,小羽都想办法淘换回来,日后再做研究。
一路换了不少寻常难得一见的黑铁和精铁矿,原生铁矿这里倒是没人拿出来,走到一个小摊前,小羽看见一块红绒布上放了一小堆矿渣一样的东西,黝黑无光,黑铁不像,阴灵精铁也不像,小羽好奇道:“这是什么矿?”
物主是一个尖下巴,小眼睛的商人,戴了顶珠光宝气的小碗帽,留两撇小须,自言姓童,这位童商人先看了看小羽的穿戴,才堆起笑容,用尖细的嗓音道:“这位公子好眼力,说实话,这些矿我也没见过,我是一名商人,走南闯北,什么矿没见过,偏偏这种矿,我就没见过。您别看它不起眼,硬着呢,黑铁打的兵刃都砍它不动,还是借了精铁宝刀才将它劈开。”
矿物没有熔炉铸炼去渣之前都是石材,其硬度不能以熔炼之后来做比较,诸如玄铁矿,并不是一定要玄铁宝刀才能削开,精铁精晶打的刀具也可做到,这些无名矿要用到精铁武器才能劈开,那么熔炼之后,它能达到的硬度应该与精铁精晶相当或是更高一点。小羽取过一块,没有马上取出精铁武器试验,而是渡入一道魂丝,魂丝一渡过去,小羽就知道是什么矿了,“灵矿。”
灵矿究竟该如何分类,铁匠界向来有多种说法,因为灵矿的种类繁多,而质地更是相差颇大,有些灵矿打造的武器,其硬度和柔韧性甚至不如黑铁武器,而有些灵矿,硬度却堪比玄铁。像小羽的星魂剑,到现在小羽都没搞清楚这剑究竟有多硬,连神龙顶都承受不住的万斤巨石,它居然能扛下来。不过通常判断灵矿的标准,就看它能否吸收元魂力,看来这位商人还没找一位修罗验证过,否则马上就能知道这矿是什么矿。
灵矿的稀少程度并不亚于宝器,只是不知小羽运气好还是怎么,如今他已有三块,除了星魂剑是自己找到的,另外两块都是汪家送的,这种东西小羽自然不会放过,开口道:“你想怎么换?”
童姓商人眨巴眨巴小眼睛,道:“若有金银,我直接换五千金。”这小商人怕自己不识货,所以直接先用金子试探一下。
“不值。”小羽摇摇头,盯着商人,让他继续报价。
商人看了看小羽,又试着报了一个价:“三千金?”
小羽依然摇头,放下就走,这一招欲擒故纵耍得就要干脆,那商人都在这里候了半天了,因为石头卖相不好,好容易才来一个询问的,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赶紧道:“公子,那位公子,你回来,回来,价钱好商量,好商量嘛。”
小羽转身道:“你报的价太高,你以为你这矿是精铁精晶?”其实小羽炼铁,不是自己动手挖矿,就是别人送的,他真的是身在宝山中,而不知宝物价格,除了精铁精晶,他只知道原生铁矿的价格。精铁精晶还是当年在斩龙山脉里,第一次听到这种神奇的矿材,十金一克,不过那时候他可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一名铁匠,那块精铁精晶后来被姜老点破是灵矿,就变成了如今的星魂剑。
“那公子你给什么价?”这位商人确实是想将这些不知名矿物当做精铁精晶来卖,谁知道一直没人识货,好容易来了个买主,可人家说明了这不是精铁精晶,就像兜头泼了盆冷水。
小羽伸出手掌,童商人一愣,道:“五百金?”他心中奇怪,若是精铁精晶,肯定不止这个数,可若是精铁,也不该这么高啊?他哪里知道,小羽根本不知市价,不过是看他的反应出价。果然,见童姓商人愣了愣,小羽马上道:“不是五百,是五十。”
童姓商人笑道:“公子,你这价给的,那我不卖了。”此时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公子根本就是冒牌行家,或许他认出了这块矿,但他根本不知道矿的价格。这堆矿石加起来有拳头那么大,不过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总共约有一斤重,所以童姓商人按精铁精晶十金一克来算,就是五千金,若是精铁的价格,那就要低许多了,寻常的精铁矿五六百金就能买一千斤,那么一斤精铁矿也就是几个银币的价钱,若是罕见一点的精铁矿,则可以卖到几十个银币或是一金币一斤,那精铁精晶的价格甚至高过玄铁,毕竟属性特殊而且很少。
这时候小羽知道自己露馅儿了,可这时候不能走啊,现在走可就买不到这灵矿了,小羽灵机一动道:“我用等量的海蓝精铁矿与你换如何?”那海蓝精铁矿属于精铁里的稀有品种,市面上大概是五金一斤。
精明的商人只是摇头,道:“五百金,不能低于这个数。”从小羽的服饰他看得出来,五百金这种数目对这位公子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就怕这些公子出门时没带够银两。
就算是用等量的精铁精晶来换,小羽也得换啊,五百金虽然肉痛,可是自己还能承受,小羽正准备应承下来,就听身后有人道:“唷,这不是羽公子吗?我当是谁能,羽公子,你也亲自来选石头啊?”
小羽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转过身,就看到一张嬉皮笑脸,卢天和,还有两个公子打扮的人,其中一个自己认识,是跟着曹笛的,好像姓厉。卢天和拿了一把鹅毛扇,装模作样的扇着风,笑道:“哎呀呀,这什么石头啊,黑不溜秋的,你哪里刨出来的土疙瘩?卖几个银币啊?羽公子,看你的样子很窘迫嘛,是不是出门忘记带钱啦?你跟做哥哥的我说一声嘛,说不定哥哥一高兴,就赏你两个小钱。你们说这牛大总管也真是的,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劲,帮公子搞到请帖,就该多给公子几个零花钱嘛,害得人家羽公子看着心爱的石头,却拿不出钱来啊,啧啧啧啧……”
那副嘴脸,活脱脱就是当年的侯俊杰,若在别处,小羽早就一脚把他踢飞,不过这是皇宫的珍宝换物展,小羽还得顾及天家颜面,他不想和这种人多费唇舌,转身,拿出一个小口袋,道:“喏,这是五百金,石头我拿走了。”
“等等。”卢天和的鹅毛扇落在小羽手上,故作惊讶的叫道:“五百金,什么破石头这么贵?真看不出来,羽公子居然随身携带这么多钱啊,不会是偷的?哎呀呀,我这个人就是口直心快,想什么就说什么,羽公子你莫怪,莫怪。”转头问童姓商人:“你,认识我吗?”
那商人满脸堆笑道:“认识认识,您是卢家公子,这位,这位是厉家公子,这位是谢家大少爷。”看来卢家在这些小商户眼中还是颇有点名气。
“你认识他吗?”卢天和鹅毛扇一转,指在小羽脸上。
“不认识。”
“他你都不认识?他就是随园的新主人,韩羽羽公子,竟然不叫韩公子,叫得真怪。”说到一半,他又扭头和厉承等人搭话,极为无礼,小羽的拳头已经握紧了,这家伙再多说一句废话就打掉他满口的牙
童姓商人赔笑道:“小的孤陋寡闻,没听说过随园。”
卢天和板着脸道:“谁与你嬉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我问你,我拿这五枚银币与你换物,这矿你是换给我还是换给他?”
童姓商人看了看左边的五百金,和右边摞在一起的五个银币,苦着脸,又不敢得罪卢家,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正好这时有人替他解了围,只听身后又有声音道:“这位商家,你连随园都没听说过,以后恐怕很难在狮城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