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战火燃4
礼部尚书碍于丞相虎视眈眈的凶厉目光,站出来拱手道,“陛下日后必然多子多福,贵王爷所言不无道理。”
立太子是件极为严肃的国事,好的坏的,只要立了就没有轻易废黜的道理。这会儿陛下年轻,心系在一个女人身上也可以理解,大家都是男人,哪个年少没经过那段轻狂,但是随着岁月流逝,当他今日喜欢的女子红颜迟暮,他还会真的像现在这般在意她吗?
一个失宠的女人不稀奇,但是这个女人还有个做太子的儿子,那就麻烦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事儿留下的后遗症没完没了,烦不胜烦。
又站出几个官员,说的是重复之词,没什么大的新意,颜曦等了一会,确定再没谁能提出更有力的辩驳观点后,才用手指点住司礼局负责记载宫妃品阶封号的官员,勾勾手指道,“你出来。”
那平素根本不必跟着上早朝的小官低着头走出来,三跪九叩,行大礼觐见。
“众爱卿对朕所选之皇儿的生母,微词甚多,你来告诉他们,太子颜赢的生母究竟是什么身份。”颜曦眼中闪过一抹仓促的笑意,转瞬即逝。
“臣遵旨!”司礼局的小官捧着他烫金的挂塑的记录本站起来,翻开第一页,朗声念道,“紫浩帝元年,祭天拜请河山,封齐国三公主桃小薇为正宫皇后,授金册,凤袍,赏赐若干,皆记载于备录。”
才到腊月,怎么天空净是响炸雷呢?
贵王爷脸涨成猪肝色,颤微微的手指着那司礼局的小官员道,“朝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新皇登基,后位虚空,这事儿谁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利篡改后宫档案,你你你。。。你就不怕伪造此等大逆之言而被千刀万剐吗?”
“贵王爷您这话不太对劲,我的确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也没吃雄心豹子胆的敢胡乱篡改,这档案上的确如是记载,除了未举行封后大典之外,该有的手续半件不少,您不信,可以去查啊!”皇上就在头顶上端坐着,司礼局的小官员底气十足。
不畏战火燃5
查?
去查吧!
怎么查,结果都是一样。
在颜曦继承皇位当日,桃小薇的玉牒就已经送入司礼局,后宫册的第一页,就是帝后的详细记载,下首处烙印着皇帝的玉玺和皇后的凤印,双重保护,决计造不了假。
这司礼局的小官员事先得到过暗示,今天有备而来,连当日主事官员签字的收入凭据也一并带来,就等着谁不服气,上前来查。
丞相面色很差,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今日又一头钻进皇上设好的套子里去了。
事已至此,再无更改可能,恨的牙痒痒的用余光扫射一圈忠实拥护颜曦的几位一品大员,怪不得今天没半个出来聒噪呢,看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就准备看他一个人出丑。
这梁子,他记下了。
被丞相恨在心头的一品大员们瞥见这样狠辣的目光,心里也憋屈,暗道这么明显的痕迹您老都看不出来,怪咱们有什么用。
没瞧见陛下一上来就直接让人念圣旨吗?
那可是加盖了玉玺,同时昭告了天下的终局结论,即便在朝堂上把皇帝说服了,难倒还能命令陛下把发出去的旨意再追回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顶,皇帝的龙唾沫,砸在地上就是碗大的坑,覆水难收啊。
瞧司礼局那扬扬自得的模样,显然是早就得了皇上的密旨,只不过一直没公布而已。
这事儿即便追究下去,也绝对是名正言顺,没有一丝纰漏。
新皇登基到现在,大都数朝政的放手交给各部决断,他每日在朝堂之上,听的时候多,发表意见的时候少,从今天起往前推溯,但凡是陛下肯开启龙口,又有哪次不是胸有成竹,一语中的的?
立太子是多么重大的事情,难倒陛下本人会不知道吗?只有傻子才以为燕国的新皇是个被女色冲昏头脑,胡乱拿储君大位开玩笑的昏庸之君。
即便冒然立这位刚出生的小皇子为太子稍微有些冲动的嫌疑,也被群臣自己的话给堵回去了,不是说立子以母为尊吗?这下,后宫之内,还有谁比帝后更加尊贵的吗?
不畏战火燃6
没有意见?那就执行吧。
没话好说?那就退朝吧。
皇帝,也许就该如此,偶尔不漏痕迹的阴群臣一次,方能提醒那般渐渐得意忘形的野心之辈,切莫忘了头顶上,还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
燕国,说到底是颜家的,是皇上的,在反驳天子的决断前,得考虑清楚,能否站得住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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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薇帝后的身份,还有她所生的儿女所获得的尊贵地位,在后宫之内引起轩然大波。争来夺去,百般算计,即便皇上不住在宫里,女人之间的内斗也从来没有停过一天,如今,希望像水中的倒影似的破灭无形。
夺帝宠?众妃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争后位?更是可笑,那位置早在很久前,就被人默默的占据了。
后宫赖以为生的念想被生生打碎,一时间,众女皆茫然,不知道今后的生活目标是什么,仿佛除了在锦衣玉食之中等死熬过绵长的生命之外,便再无可依赖活下去的理由。
好冷,宫闱高墙,圈住的是不散的冰寒,即便豪华气派的王宫内,搁置十几只火盆,身子也暖不起来。
心都冷了,连流淌的血液都僵在体内,不再运转。
也有地位较高的娘娘重金贿赂唯一有机会到宫外觐见皇上的太监贵喜,央他寻到好机会,为孤枕难眠的宫妃们说说好话。那个独占龙宠的女人不是还没出月子吗?难倒就让皇上禁欲憋着不成,或许这个时候陛下也是有需求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回宫寻欢。
她们需要某个人能不失时机的‘点醒’陛下,让他顿悟到,除了帝后之外,还有无数的痴心女子愿意为他献出花苞未绽的少女身子。
贵喜心里也不乐意接这种差事,先皇未归天之前,都是他贴身服侍着,新皇颜曦的个性从那个时候起他便有所体会,这会儿他是九五之尊,耳朵里更听不进别人的劝,尤其是这种男女之事,陛下若是不乐意,谁说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