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难传。传说中的迷信命理却竟然与杨天的性格、经历等等如影相随,彼此印证。
与上述这个可怕女人的邂逅,又一次这样雄辩地证明,命运注定的劫数,作为无法预知将来的人来说,是谁都难于逃避的。时势使然,造化如此,在痛定思痛后,杨天当然就决然地同她分了手。互不干扰而后天地宽,可怕的是,后面的梨云惠竟然还流露出重温旧梦的意思,也当然决绝性地鄙弃和拒绝。从心境上说,虽说遭遇过,又恰如毒蛇咬了一般,但追求内心快乐必得快速调整心情,拂去烦恼身自净,于是,看看书、上上网、发发呆,杨天着实也过了几年逍遥的时光。然而,思维大抵是人们无法根除的病魔,在每每闲时,杨天的思绪习惯地都难以平静,活跃到分分秒秒都不能停留的地步,就难以自持地陷入整天的东思西想、上下追索,除了人生经历、命运和偶尔飘过的一片落叶,都会莫名其妙地欢乐与感伤,赞叹和悲愤,经常地,当然更会联想到自己的感情,在向隅枯坐的时候,想到那些被自己伤害过的,和伤害过自己的人,联想和回忆自己走过的情感与经历,他总在内心充满祈祷与怨恨、祝福和猜度。
一揖别离失君颜,收拾旧事已无期。此情此境谁可算?我坠红尘天不怜。站在这家名叫“老昆明”饭庄的狭小空间里,杨天只觉天地、人生是这样的飘渺如风、恍惚如梦,以前的自己,真有一种叫做期望和等待的东西吗?而它却时时握之如风,观之似云;自己真有一种叫做失望与追思的情怀否?它曾经这样真实如雨,欲悔还却。一股血液猛然上涌,杨天真如心性贲张,身形却软得几乎站不住。
唐娟随着姚远款款而来,见到杨天,突然浑身一震,也怔住了。就在姚远和尚仁杰快要发现异样的当头,她迅速伸出手来,“老同学,一晃十多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真是天地不大地皮窄,我们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逢”,既然只是老同学,杨天就只能含着酸涩讥讽应道。
“原来你们是同学,真是巧得很。看来今晚我们应该一醉方休了”,姚远固然有些意外,却得体地欢呼。
“人生得意须尽欢。应该应该”。尚仁杰当然不明就里,也随着附和。
这哪是什么得意事?杨天本来就是高兴借酒忧愁也随酒的人,在尚仁杰约了第一杯见面酒后,身内的神经便激动地酣畅起来,他们这桌人数少,包括了司机小段,总共也就五人。于是,往一两装的杯子倒了酒,举杯首先从姚远敬起,说声“先干为敬”,一口干了,依次就到唐娟,依旧满杯,只不说话,仰脖而下,又约了尚仁杰。
随即是第二轮,依然如此。到第三轮时候,唐娟面色微变,温和劝道:“杨天,你不能再喝了,要当心身体”,
“我不能喝?想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一斤两斤不倒,你不知道?”杨天确实舌尖有些发硬了,“今天,今天,我、我们欢然相见嘛”。
“算了杨天,这轮酒我来约。要知道你们南方人虽然秀气有余,酒量可不比我们北方人哟,”尚仁杰主动解围,也当中爽气地端起杯,一一约了姚远和唐娟各一杯。
酒桌上,情绪一激动,杨天就仿佛只有一半不到的量,他趔趄地站起身,也不告罪,径直就望外而走。
什么时候尚仁杰和小段找到这家“与你相约”的酒吧的,杨天已经不知道了。
“听说昨晚你让点歌小姐放一百遍《真的好想你》?”,皇冠车驶在回盘山的路上,车内尚仁杰微笑着转身问杨天。接着他如自言自语说:“终归仍是泪空流呀”。
“是吗”?杨天自然还懵着。
“是当初的恋人?”尚仁杰接着问。
杨天点点头。
“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啊”,尚仁杰感慨道。
“你有过这样刻骨的经历吗”?虽知道尚仁杰也至今未婚,杨天还是执著而冒失地问。随之,他又象自问自答、推心置腹地说:“世间男女情,说来也不过这样一层纸的事”。
“情如魔鬼不可窥呵”,尚仁杰笑了笑。
“看来我真的也需要实在的婚姻了”,杨天由衷地说。
尚仁杰一怔,他认真却也十分高兴,说人真的必须服从真实的生活。接着却转了话头。他告诉杨天,这次来昆明,已经达到了预期目的,身为副厅长的姚远,已答应为阳光集团斡旋,替他们在争取盘山市区那片攀枝花村用地的征用出力,“当然也不会白白出力了”,他依旧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