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既然是世间万物的自然现象,杨天当然也就目睹过许多人阴阳隔世的场景,便也把它当作一种无奈而自然的选择,但真正令自己倍感惋惜和伤情的生离死别的,至今为止,惟有两次。
一次是五、六年前,自己一个警察学校毕业、在公安局做刑事警察的高中同学,在一个风高雨急的夜晚,带着从外地擒获的犯罪嫌疑人归来,在驾车归来的时候,于一个山高坡陡的地方不慎坠落,因医治无效死亡,一个仅仅三十出头的、欢蹦乱跳的生命就如此不可预测,毫无征兆地撒手西去了。这个同学的死,让他彻心彻骨的凄凉和伤感,他还记得,在这个同学还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有次杨天去找他,通过他,认识了当地一个新分来的女教师,这女子神情活泼、生性好动,关键的是长得更是*摄魂,让杨天无法自制,以后经常让这个同学传个口信,疏通感情呀什么的。后来,两人在一次酒吧喝啤酒的时候,这个同学突然无法控制自己,兀自将自己灌得大醉,盯着杨天,眼神痴呆得可怕,他说,杨天,你知道吗,你每次都还让我为你充当爱的使者,其实,那是最先让我爱上的女子啊。这让杨天惊愕不已。因而,他是死,总在自己心内存了一种永远无法弥补的歉疚。
再就是这次尚仁杰诡异而猝然的离去了。正如段小波所说,这里面或许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但是交通警察出具的“死亡事故调查表”上,在原因这一栏,只寥寥写着“驾车坠落,医治无效。”
正如少时就熟读的古诗一样――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盘山的每天,依旧这样平静而熙熙攘攘,太阳也依旧东升西落,人们当然也依旧各自奔波和忙碌。
过了些天,杨天找到公司会计,寻着法子,将公司原来的办公楼贱卖了,只卖得八百五十万元。按照尚仁杰生前的要求,他和会计约定,拿出其中一百五十万元,托会计近期联系当地教育局,找三个比较贫穷、校舍较差的村寨,重新建三所希望小学,名称定好了,就是“仁杰希望小学。”
另外的七百万元,两人约定,由杨天带到北京,找到段小波,两人共同将它交到尚仁杰父母手中,作为尚仁杰对父母的赡养和对孩子的抚养费。
唐娟知道了杨天的状况和尚仁杰的消息,打来电话安慰,对尚仁杰的事深绝惋惜,口中嗟叹不已。联想到杨天今后的去向,她试探着问,杨天,盘山已是你的伤心之地,我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我真希望你来共同创业,重新一种另外的人生。杨天淡淡地说,多谢你的好意,再说吧。
就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的一天,这正是盘山政局变动的震荡期,再到明天,新州长就将正式产生。虽说明天才知晓正式结果,但消息灵通的盘山人,都已经知道,新州长已经姓“谭”,这样的消息成了盘山民众最关注的话题,在话题的背后,有人失望,有人高兴;有人诅咒,有人庆幸,情态各各不一,因为新的利益格局,随着新州长的产生,也将形成了。
然而,世事真也无常,第二天中午,又突然传来令盘山民众都目瞪口呆、惊诧莫名的消息:新州长谭才同志在与代表有说有笑地走出州委大院门口时,被一辆大车深度撞击,目前已送望医院。虽说生死不明,但严重残废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结局,不管怎么说,再进行州长职位的履职已经不可能了,州委已紧急决定,一、上报省委;二、重新进行选举。
这消息更让盘山民众惊得无法合嘴。
于是,又出现新的一些人高兴、一些人诅咒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