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姑姑,这件事情也不是件小事,一时半刻的,我当真也定不了,这样吧,这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实在逼急了,我再去求求其他领导,看他们能不能帮这个忙,怎么样,我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有什么消息,我立马通知你们,怎么样?”
姑姑听了,眼泪汪汪地站了起来,说大伟呀,有你这话,我就塌实多了,只是短见的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侄子都已经是主任这样的大领导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还非得去求另外的领导?
自忖归自忖,心神不定归心神不定,但毕竟有了准话,此行也算有了一定的说法,也不能说是师出无果,便眼睛放出了期待的光亮,左瞧右摆的掸了掸身,利索地站了起来,灵巧而有度地将装有鸡蛋的篮子和那只母鸡推到王大伟眼前,说这是自家养的,真正的纯本地土鸡,味道着实香,营养着实高,拿去家里补养补养吧。王大伟嘴里说,自家人哪里需要这套?姑姑便嗔怪说,难不成还让我再磕磕绊绊地带回去?推推让让之间,王大伟心说,亲戚嘛,不来来往往的,时间一长,或许也就淡了,便顺势收了。
这么着,替表妹谋算一个工作的任务,总算就落到了王大伟同志的头上了。但应承是应承下来,真要实现起来,却也显得千难万难的,王大伟同志自知,自己能量和作用其实十分有限,那点斤两,怎么说都是不能高估的,就是自己这个身为这个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还是包了一个令自己心疼的红包才拎过来的呢!想到红包,他突然脑门有些开窍,现在想送红包给领导的人太多了,但人家领导未必都收的哦,要知道,现在条条道都凶险,单说领导收礼这一条,听说刑法条目里有受贿罪管着呢,自然,王大伟也听过古话:“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除了制度这样规定外,这么些年风风雨雨的,没有见过法律能把官员和有钱人怎么的,他知道,所谓的中国的法律,其实也就写在纸上吓唬吓唬百姓而已,确实现在每年每个时刻,都听说这里那里又判什么人多少年的刑了,可一较真看,都是些生活走投无路的百姓偷个鸡啊摸个狗啊什么的,即使那些自己也深恶痛绝的制毒贩毒分子,往往也都是极端缺钱、活不下去了,才去冒的险,试想一下,如果人人都衣食无优,过得其乐融融的,有谁会傻到拿自己性命去冒险的地步呢?所以光凭这样朴素而准确的理解,王大伟就知道,中国的法律,历来就是一种艺术,谁有罪,谁无罪,该判谁,不判谁?判多判少?都是上面说了算,实在很当不得真的。回到自己准备打算替姑姑给领导送个礼的这件事情上来实心实意地考虑,人家领导也总不能猪猫狗不分,谁送去的礼都大度地笑纳吧?因为收了礼,总得为人家办事的,要么赏顶官帽,要么替人晋职,要么帮人家摆平官司,一句话,不是熟悉透了人、关系本来就铁的人,你把礼递了进去,人家领导未必就收下呢?比如自己为了谋取副主任那次成功的送礼,如果没有刘支队长热情的引荐,人家宣传部长未必就把自己那五千元钱放在眼里呢,须知,当下的领导,有谁还把那些个小钱当回事呀?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而如今比乌鸦还黑的个个领导,谁都拿大钱拿习惯了,你丢根骨头进去,他尿都不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