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平息以后,文欣等了一个星期,张赫扬也没再联系她,也不上服装厂督查来了。
四十万,压的文欣心里沉甸甸的。张赫扬越不联系她,她越心神不安。她现在挣的工资不吃不喝攒到退休,才能够还上。二十年后还,可能吗?把房子卖了,她们住哪?没有那个商店支撑着,那娘俩估计是死的快了。
“那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你。”文欣先给张赫扬打了电话。
“不急。我现在很忙。我现在上海呢,等回去我们再谈。”张赫扬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也听不出企图。
真在上海还是假在上海?
钱是人性的试金石。亲情,友情,爱情,无论多么至纯至美,一牵扯到钱,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变味。
文欣非常自省,不愿意和任何人牵扯上钱的问题。夫妻之间还因钱思异呢,就比如她之与大熊。更何况是不相干的人。
不急,就是必须还。
再谈?他是要跟我谈什么呢?文欣看着手里的电话,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失落。旋即她抿着嘴唇嘲笑自己。难道我希望听到他说不用还了?天方夜谭!
我是谁?我何德何能?
鲳鱼越来越开始重视文欣了。张赫扬不来服装厂的时候,鲳鱼出去办事应酬都把文欣带上。俨然是准备重点栽培文欣了。
文欣也很努力。跟金子混了一阵,又跟张赫扬混了一阵,酒场上的事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更加上她有喝酒麻醉自己的**。她的酒量飞跃的很快,场面上应酬也放得开了。
她放得开,也是因为那四十万。
文欣并不浓妆艳抹。淡雅而清幽,别有一番韵味。跟人喝酒的时候她也不放浪形骸。她秀雅地微笑着,矜持而又亲和。让酒桌上的男人们一点没有放浪的心思。
鲳鱼眼看着文欣的蜕变,感叹自己是挖到宝了。见于文欣的贡献和重要,他一跺脚,很明智的又给文欣涨了一千块钱的工资。
努力总是有回报的。文欣想。
但是这与四十万的目标还是过于遥远了。
文欣再见到张赫扬是半个月以后。
那天文欣跟着鲳鱼老板去一家日本料理店请一个二鬼子吃饭。因为听说这个二鬼子经理所在的日资企业有服装外包的活。
跟着鲳鱼下车的时候,看着刚进店的一男一女中那个男的很像张赫扬。因是背影,没等看清人就进店了。
看错了吧?他不是说人在上海嘛。
文欣宁愿相信张赫扬现在还是在上海,不愿意想张赫扬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就算猛然知道我是已婚女人很失望,还有四十万的钱呢,难道真不想要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应酬过半时,文欣出去上洗手间。走廊里一个和服打扮的服务员刚好拉开一个包间的门进去送茶水之类的东西。门敞开着,文欣经过的时候听见了张赫扬说话的声音。她站住朝里面看过去。张赫扬和一个年轻女人对面坐着正在说话。张赫扬感觉到了门口有人,扭过头来,和文欣四目相对。
文欣快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