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夏柳长河刚出乡政府大门,就碰上李莉等人下乡回来,便一块去了政府对面的小食堂。
柳长河对李莉说,打靶的任务没完成,你请客。
中,我请客,让你喝个够。
席间,柳长河又埋怨起了自己,我他妈的晦气,老是碰钉上。那天,我怎么就喝多了呢。
肖春夏说,我给你说一个不会喝多的办法。
啥法?柳长河急问。
你先喝一杯我就说。
柳长河毫不犹豫地喝了一杯。
肖春夏说,喝酒前先吃一个老鳖。
吃个老鳖就不会醉啦?
那当然啦,你再喝酒就没喝到你肚里。
喝哪啦?
喝到老鳖肚里了,你就永远不会醉老鳖却醉了。
说罢,大家轰然大笑起来。
柳长河知道是在骂他,却没还嘴,而是转动了两下眼珠子对李莉说,既然说过了,上老鳖,上老鳖。李莉无话可说,只得安排上老鳖,嘴里说,这下我赔了。
等一会,就真上了个老鳖,柳长河说,裙边我吃,*李莉吃。
李莉说他,嘴贱。一转眼又对柳长河说,我说个事你准高兴。
柳长河急问啥事。
他们边喝酒,李莉就说起了那一天早上,呼秋冬喝豆腐脑儿的事。说得把肖春夏、柳长河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柳长河觉得可给自己出了怨气,便酒兴大发。他顺时针来了一关,倒时针又来了一关。最后他说,我缺席一次联席会,认罚,便自端一杯喝了进去。这时柳长河已八两酒下肚了。他晕晕忽忽的就从饭店后门去小解。在背影儿里靠住一棵树画起了圈儿。解罢,便把那小树也捆到了腰带里。他又面对一边栓的看店狗,模仿着“汪、汪”两声狗叫,大黄狗便支起耳朵,伸着前腿,竖起后腿,两眼泛着绿光像维护它的语言专利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对他狂叫起来。他抬腿要跑,却怎么也动弹不得。黄狗发疯了,柳长河真的害怕了,心怯了,他怕那条狗挣脱铁链像抓兔子一样往自己身上扑。他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便急中生智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双手顶住树干“嘣”地一声,腰带断了,柳长河仰躺在他自己搅拌的尿浆里。屋里几人听到喊声出来一看他那狼狈样,便大笑,怎么?大老鳖没醉人醉啦?
几人便说着笑着闹着把柳长河扶到了乡政府。
第二天凌晨,肖春夏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披衣开门,来人是苏基业。
苏基业神色慌张,说话也结结巴巴:“肖...肖书记,不...不好了,大...大字报,到...到处都是”。
他让苏基业稳了神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有人在村前村后及乡政府门前贴了村长苏基业的小字报。
肖春夏接过苏基业从电杆上揭下的一张。见是十六开白纸,铅字印刷,背面还粘糊糊地粘着浆糊。
他看上边的内容,是首打油诗,还挺压韵合辙。题目是《曝光苏基业》:
村里有个苏基业,娶了老婆忘了爹。
逼着老人住井房,三九寒天气断绝。
自从当了村长后,张开大口喝人血。
一处宅基二千五,外出务工要三百。
生个二胎交八千,土地承包不清白。
各种集资如牛毛,榨得百姓干如秸。
三十万元没下落,富了贪官苏基业。
生活作风大家知,弄事不分昼和夜。
既找临村*女,也找本村小破鞋。
吃饭定点去县城,一百元钱玩小姐。
公安罚了六千整,方圆酒店又请客。
乡里要来搞开发,表面拥护暗阻碍。
群众要求他下台,否则省里去解决。
桑野村广大群众
肖春夏看罢,觉得写者还有水平。他略一深思便问:“见者多不多,揭完了没有?”
“现在下起了小雨,见者不多。这是俺弟天保发现的,他正揭着呢。”苏基业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那样吧,你先别急,急也无用,查无实据,查谁去。那样反而闹得满城风雨,倒不如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记住,不要乱来,马上回去找人揭掉”。
苏基业觉得也只有这样,便按肖春夏的吩咐回去了。
肖春夏这才注意到,外边天还不是十分亮,滴滴嗒嗒下着小雨。
楼上,柳长河的住室有动静。不一会儿,柳长河趴在二楼栏杆上小声喊:“老肖,老肖,赶紧去街上给我买一根腰带”。
肖春夏打伞出门要去乡政府对面的商店。店门还没开,他见门口旁边贴着曝光苏基业的小字报,一边电杆上也贴有同样的小字报。他顺手揭掉便向西走去。一看,在那尊面向东边展翅腾飞的雄鹰雕塑上也贴有小字报。往北一看,去县城的路两边,凡是显眼的地方都有同样的小字报。他马上给苏基业打电话:“去县城的路上也有”。
肖春夏买了皮带,柳长河提着裤子下了楼梯,傻笑着进了肖春夏办公室。腰带太长,柳长河腰细要剪掉一节。只有李莉屋里有剪刀。李莉还没起床,柳长河便一手提裤子一手在李莉门口敲门:“李莉,把我的腰带拿出来。”屋里传出了骂声。柳长河又傻笑一声故意说:“什么?老肖在你屋里?”
肖春夏在一边看柳长河那洋相,便抓了一把湿泥,从后边悄悄塞进了柳长河的裤档里。柳长河“哎哟”一声蹲了下去。
李莉开了门,她假训柳长河:“裤带又丢谁家啦?这么大了还让我操心”。
柳长河暖着一蛋子湿泥,又没法掏出来,难受地说:“别乱了,让我用用你的剪刀”。
李莉把剪刀给了他,他哈哈大笑着上了楼梯。
“嘀嘀”两声车响,老一回乡里了。
车停了,呼秋冬招呼肖春夏让去他的办公室。
李莉说:“老一又有笑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