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修御天不知所措地等着那张诱人的红唇落下时,只见着那张红唇轻启,带着清新的香气轻拂到他泛起红晕的脸庞上,耳边迟钝地传入她邪魅的控诉:“小白,你调戏我。”
当即,修御天满腔的热火被一盆无情的冷水给浇灭了,刀削般的刚毅脸庞一阵红一阵白,一口气就这些堵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最终只能化为一道无奈的叹息声:“邪,你不觉得是你在调戏我吗?”看看现在两人这姿势,摆明了他才是被调戏的那位。
君邪顿时语噎,可不是吗?两人靠得这么近,嘴唇几乎贴着彼此的嘴唇,她的手还跟流氓似地捏着他的下巴,拉着他向自己靠近,他则像是个被恶霸调戏着的可怜少女般委屈地看着自己。
多么经典的调戏戏码啊!
其实君邪想说的是修御天赞她美是在调戏她,但饶是她属于情商的那条神条再大条,也能感觉到若她真说出这句话,她与小白之间的关系那极有可能就要有所变化了,所以难得地,她竟也有一天陷入无言以对的境地,这小白还真是她的克星。
幸而修御天虽因见君邪无言反驳而心中暗乐,但也知道不宜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不然难得如猫儿般乖顺的她要是一个不爽再次化虎,那他可就有苦头吃了,宠溺地扬起嘴角,正想说些其他话来转移话题,忽而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丝不易发现的妖气正在向火城的方向靠近,眉宇微微地蹙起。
修御天的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君邪的眼,若无其事地放开他,疑惑问道:“怎么啦?”
“有妖气,在距离火城百里之外,正在向这边行来。”修御天转身眺望着东边的方向,双手负于身后道,神识放开,重点锁住那个方向。
“妖气?”君邪眉梢轻挑,与修御天并肩而立,顺着他的目光眺望东边方向,她的修为远不如修御天,无法探查到百里之外的气息,于是她只能调动精神波,无形的波段一圈接着一圈地扩散出去,她的精神波修在经过长时间不断的努力及‘阴阳万元晶片’的相助,终于达到天级后段,只差一步便可恢复到前世的灵级,因而以精神波探测百里之外的气息,对她来说已不是什么难事。
“咦?这股妖气竟有些熟悉。”从精神波反馈回来的信息,在君邪的脑海里显现出百里之外的那股气息的波动频率,竟有些熟悉,而且……
“不只一股,妖气旁边还有另一股气息,不是妖,是个人类,且应是位修为不弱的修士。”从反馈回来的信息分析得到的结果令君邪更加惊讶,那人类的气息,她竟也感到有种陌生的熟悉,可一时想不起这两股气息到底是谁,既让她感到熟悉,那至少应是见过的,会是谁呢?
修御天亦带着丝讶然回头看着君邪,不是讶异她所说的内容,而是讶异她竟然连那股小到便是连他都须全神贯注方才能隐隐察觉到的人类气息都探测得到,以她的修为不可能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就唯有她那所不为人知的手段了。
“邪,以你现在的能力,或许可以做一些事了。”温柔地将手中的银面具重新覆上君邪的脸上,修御天修长的手指轻佻,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别有意味道,随即拉起她的手,接着淡笑道:“我们回城吧,今日想来要不平静了。”
明白修御天话中所指,君邪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容,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回城,发泄纵然是于已有益,但该报的仇,时机一到还是要报,就算时机未到,她也是可以创造时机。
两人方才回到城里,冥煞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前,目光如两根刺一般地看了眼两人交握的双手,毫无掩饰,口中却径自开口道:“城外有不寻常的气息靠近。”他知道这点怕是圣王大人早已知道,所以并没有多说,接着便说出另一个消息:“南宫劲烈刚从墓陵山出来,且不只他一人。”
对于冥煞的目光,两人均仿若未觉,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君邪勾了勾嘴角,玩笑般道:“哦?难不成是他老祖宗诈尸了?”
冥煞抿唇,没有开口,君邪见状,眉梢高扬,呵呵笑道:“还真诈尸了,呵呵,有趣有趣。”说罢,转过头,向修御天调皮地轻眨了下眼眸,语气阴森笑道:“看来不用我去创造时机,它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已经没有闲心陪他们玩了,这次就一锅端了吧!”
“那就端了吧!”修御天轻柔了附和道,好似君邪说的只是要端一锅粥似的云淡风轻。
就在此时,南宫君炫气喘虚虚地跑了过来,双臂撑着两边膝盖,气息不稳道:“八……八妹,总算找到你了,快……快回府,老祖宗……老祖宗……”
“走吧!”不等南宫君炫说完,君邪便率先带着修御天向着府中走去,没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对冥煞道:“小煞,你去看看东边城外是何方神圣。”说罢,又继续举步向前走去。
冥煞明白君邪是什么意思,看了修御天一眼,鼻孔冷哼了一声,身形一动,人便消失,不消片刻,身影便出现在了城外,隐在暗处,看着那一妖一人大摇大摆地向着火城而去。
今日的南宫主府一改这些时日的吵吵闹闹,安静得犹如一座久无人居住的府坻,低沉而诡异的气息弥漫在主府的上空。
君邪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在前往主府正厅的路上,沿路竟没有见着任何一名下人,倒是在暗中隐藏着不少家族精英暗卫,好似全都出动了,这排场还真是够大的。
已死去上千年的老祖宗突然复活了,这对整个南宫家族无异是投下了一颗原子弹,炸得所有人都晕乎晕乎的,估计都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跟在君邪身边的南宫君炫就知道了,从去通知君邪以后,就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暗自轻笑了一声,君邪倒是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消息,这个世界,神魔鬼怪都出来了,诈尸又有何奇怪的,更何况火行本身就不是普通人,那是支撑着整个人间界的一根擎天柱,不过复活一个老祖宗而已,又不是所有的老祖宗都蹦跶出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诺大的正厅,恭恭敬敬地坐着族内的所有高层人员,比起族会人数要少了一大半,毕竟不是谁都能见到老祖宗的。
君邪的身份如今还是很尴尬的,在血脉上,她是嫡系一脉仅存的一条血脉,但在身份上,严格来说,她还是一名被放逐的罪人,家族并没有为她正身份。
可如今她站在了只有家族核心人员才能站的正厅里,面对的是被黑布遮挡住身影的老祖宗,那可就别有一番说法了。
近段时间家族内乱,三系争权夺利,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看着君邪被召了过来,厅内的所有人心思都不禁动了起来,嫡系人人脸上可见欣喜之色,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庶系则相反,尤其是南宫劲善,那脸色,啧啧,黑得堪比锅底,明明心底杀意直冒,却半丁点都不敢泄露出来,就怕被老祖宗发现,旁系反倒是相对平静,只是心底怀着的什么鬼胎,就不得而知了。
任由各方视线落在自已身上,君邪笔直地站着,眼底更是一片平静,目光只落在站在主位上的南宫劲烈身上,甚至连他身后被黑布所遮挡的老祖宗都没有赏一眼,微一颔首,声音淡淡道:“南宫……家主。”中间很巧妙地停顿了一下。
君邪的态度大出所有的人的意料,便是连熟知她的南宫志明都不禁被她吓得一身冷汗,他知道她对家族有恨,打从心底不承认自己是南宫家的人,但是打死他都想不到,在这种场合下,她还是如此的桀骜不驯,以她的智慧难道还看不清时势吗?现在有老祖宗在场,只要她能服下软,立即就能恢复高贵的身份,任何人都反驳不得。
庶系的人却是暗喜在心里:野种就野种,上不得台面,莫说老祖宗在前,连礼都不施,就是以她对家主不敬的态度,就足以送进刑堂受族刑了,哼,还想恢复身份,打压庶系,真是痴人说梦话,现在老祖宗出山,只要他们讨得祖宗的欢喜,将家主赶下台,再让庶系之人当上家主,嘿嘿,那以后庶系就是嫡系,名正言顺地掌控家族大权,现在的嫡系,呵,就让他们永远成为家族的历史吧!
“南宫君邪,祖宗面前,还不行礼。”南宫劲烈目光锐利地射在君邪的身上,淡淡的声音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君邪傲然而立,余光从南宫志明等嫡系人的脸上滑过,又从南宫劲善等庶系人的身上扫动,心中冷笑,最终将目光定在坐在主位上脸上神情莫测的家主身上,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不满与丝丝怒气,虽这是第二次才见到这位名义上的爷爷,但是不知为何,眼前这位家主却莫明地让她觉得不甚舒服,跟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大大的不同。
“老祖宗?”君邪轻佻了下眉梢,声音微扬起一个音调,透着疑惑道,仿若她的无礼只是因为她的年少无知,不知道还有老祖宗的存在。
南宫劲烈站起身来,转身,面向被黑布遮挡的老祖宗,恭敬道:“老祖宗是我南宫家族千年前名震修真界的南宫风舒家主,风舒祖宗当年放弃羽化登仙的机会,为家族留在人间界,一直在墓陵山闭关,此次鬼族来袭,祖宗算出家族有祸,便出关来为人间界挽救浩劫。”
“参见风舒老祖宗。”听着南宫劲烈的介绍,厅内所有家族成员无一不大惊失色,连忙立即起身,恭敬地跪倒在地上,齐声喊道。
这位老祖宗居然竟是家族传奇南宫风舒家主?整个南宫家族上至本族子弟,下至分散在各地的分支子弟,谁人没有听过这位风舒祖宗的传奇故事,谁人不把这位祖宗的事迹铭刻在心里,以他为榜样,以他为目标。
传闻,风舒祖宗生来惊才绝艳,自小就是个修炼天才,不过弱冠之年就已经名动修真界,被立为下任家主。
传闻,风舒祖宗当年与其他四行的继承人一起游历天下,惩恶扬善,快意江湖,意气风发,哪儿有妖魔鬼怪作乱,哪儿就有他们的身影,哪儿有烈酒好景,哪儿就有他们的笑声。
传闻,风舒祖宗未到百岁之龄修为就已是到达渡劫期,成为同一时期的第一修真高手,将火行家族推上另一个高峰,一时风头无二。
传闻,竟就是这样的一位天才家主,却在渡劫关键时刻,为击杀给人间界带着威胁的妖魔而受到重创,导致渡劫失败,在魂飞魄散之际,因放不下家族而留下一抹神念在祖坟之内,历代家主一旦遇到难以决策的难题或是家族遇到危机,便会到祖坟内去请示这一抹神念。
如今乍闻家主的话,方才明白过来,风舒祖宗并不是渡劫失败,而是为家族放弃羽化登仙的机会,顿时这位传奇祖宗的形象又涨高了不少,不少人心中滚滚火热起来,经过千年,风舒祖宗的修为不知到达了怎样神鬼皆惊的地步,放眼整个修真界,何人能敌,以后火行还不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独尊霸主,五行并立即将成为历史。
君邪依旧傲然直立着,并没有丝毫的行礼的意思,南宫风舒的传奇,她自然也听过,既然那抹留在祖坟内的神念便是他,那么当年家主处置她父亲的决定,必然也是出自这位祖宗的意思了,要她尊他为老祖宗,哼,可没那么容易。
“南宫君邪,你大胆。”南宫劲烈见唯有君邪一人站着,顿时大怒,手一扬,就要将这个目无祖上的逆孙女毙于掌下,炽热滚烫的掌风扑而去,却在临近君邪面门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去。
遮挡住风舒祖宗身影的黑布微不可觉地荡了一下,从里面传出来一道慈善的声音:“劲烈,对自家子弟动手,岂是家主所应为。”声音轻浅,有着如春风般令人心情舒畅的魔力,更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抗拒之心。
南宫劲烈顿时如惊醒般,目光闪动地看着君邪,眼底深处快速地闪过缕暗沉的光芒,慌忙收回手,向风舒祖宗告罪。
风舒祖宗摆摆手,让众人起来,归坐,之后若有实质的目光透过黑布,清楚地落在君邪的身上,似很愉悦满意道:“这孩子的天赋比起当年的老夫,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好,南宫家族后继有人了。”
风舒祖宗此话一出,厅内所有人立即脸色各异在变动起来,随即便竭力克制住,接着便听得那黑布之后传出的声音话转猛转道:“丫头,你在恨家族!你想将家族毁灭。”不是疑问句,是肯定陈述。
君邪面色微动,心下虽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勾着嘴角,淡淡道:“是。”
话音方落,厅内顿时响起无数道倒吸气声,南宫志明等嫡系面露焦急,眼透绝望,南宫劲善等庶系面露狂喜,眼透狠毒,但无人敢开口说情或是落井下石,祖宗跟前,谁敢放肆。
厅内顿时陷入了死般的寂静,半响,黑布之后才传来一声低低地笑声:“好,有仇必报,敢想敢为,是个性情中人,丫头,你心中有恨,是为父母,还是为自己?若是为父母,那你就恨老夫一人吧,当年处置你父亲的命令是我下的,若是为自己,那老夫可承诺必给你满意的补偿,纵是……你要家主之位!”
“嘶……”一阵阵的倒吸气声更响了,有好些个庶系的人员都忍不住要跳起来了:风舒祖宗竟然如此看重南宫君邪这个野种,为了让她解恨,不仅将所有罪责扛在身上,还以家主之位相许?
风舒祖宗的话也同样让君邪愣住,漆黑的瞳眸微微眯起,心思百转:她可不认为就因为她的修炼天赋就能得到南宫风舒如此的重视,更何况,若他真如传言那般,那么至少能看出她修习的并不是火行法诀,她的体内有魔气,随着修为的加深,魔气越加明显,他在这时候向她讨好,是如今火行处于生死存亡之际而不得不利用她,还是他想要做些什么?
君邪的沉默让众人以为她是高兴坏了,对此她并不放在心上,略一沉吟,红唇扬起轻笑道:“祖宗想让我消恨,那便先拿出诚意吧!空口无凭!”
没有明白回应风舒祖宗的话,只是一句祖宗,似乎也表明了君邪的妥协。
风舒祖宗愉悦地笑了起来,手微抬,一道细不可觉的细线便向君邪飞去,瞬间便落入她的手中。
君邪伸手接过,举起来一看,是一枚通体燃烧着火焰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个火红的舒字,握在手中有种舒畅的感觉,就如南宫风舒的声音给人的感觉一般。
“风舒祖宗的法令玉牌!”厅中响了几声低不可闻的惊呼,所有人的眼睛都跟脱窗而出般瞪着那块火红玉牌。
果然够有诚意的!君邪低眸轻笑,南宫风舒的玉牌,代表的就是他这个人,一块小玉牌代表的权力可要比家主还大呢!他这是变着法地给她泄恨吗?就不怕她真把整个南宫家族给玩死了!
“劲烈,通告下去,从今天起,南宫君邪恢复应有的身份,立为下任家主,任何人不得有异议。”风舒祖宗接着又开口恢复君邪的身份地位。
“是。”南宫劲烈立即恭敬回道,转身以家主的身份宣布君邪重回家族,立为家主继承人。
风舒老祖宗亲自开口,何人敢有异义,何况她现在还手持舒字玉牌!原本该是一场硝烟弥漫的口舌战争,就在风舒祖宗的一锥定音下消散无踪。
嫡系欣喜地向君邪道喜,充满着讨好的意味,庶系及一些旁系的人则敢怒不敢言,南宫劲善等人甚至面露死灰地呆坐着。
君邪懒得去应对他们虚伪的嘴脸,意思意思地向南宫风舒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大厅,反正他都已经明白地揭破她仇恨家族的心思了,那她又何须去伪装自己,若是一点甜头就让自己对家族感恩戴德,那她只怕也就值不得他那般重视了。
风舒祖宗果然没有阻止君邪的离开,也没有表示对她不满,他的这种态度,更让大厅内众人明白他对君邪有多么喜爱与看重。
从大厅里出来,君邪一眼就看到站在树下等着她的男子,淡淡的光辉洒落,透着斑驳的树隙落在他挺拔的身上,为他渡上层流光溢彩的光晕,那双冷冽中含着浓浓温暖的金眸更加璀璨夺人,他缓缓地向她伸出一只修长白皙且充满力量的手,等待着她的靠近,他似永恒地站在那里,无论等多久,他都会坚定地伸出他的手,等待着她走近。
君邪扬眸,黑眸氤氲流光,红唇扬起,明灿无瑕的笑容如在淡薄的晨光中升起的旭日,抬步走去,轻缓的步子如走在历史洪荒的长河,走过沧海桑田,走到了那个等着她靠近的男子身前。
清朗的天际,日华倾泄,她抬起手,衣袖滑动,灵秀飘然,缓缓地将温热的手放入那宽厚的手掌中,两掌两握,两人之间似全镀上一层琉璃的光华,大地仿若有百花盛开,霎那芳华,轻风吹拂,两人青丝飞扬而起,九天墨光划过,缠缠绕绕,分不清你我。
“小白,等久了吧?”唇畔倾出一抹浅笑,从那诱人的红唇轻轻吐出,君邪星眸轻眨,透着丝调皮。
“不久。”回以温暖一笑,轻轻摇头,修御天在心里补道:等你,沧海桑田不过一瞬,千山万水不过咫尺,怎么久?
两人相视浅笑,并肩转身便要离去,这时,虚空里却传来了南宫风舒的声音:“天一神族圣王大人驾临,南宫风舒有失远迎,敬请圣王大人移驾一叙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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