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斜斜的日光折射进来,打在窗下的书案上,明媚、宁静,耀眼的光芒微微刺痛我的眼睛。
古朴的摆设,厚重的风格,床榻亦是淡雅的,并无任何多余的帘幔,如此看来,这寝居的主人应是男子。
鬓边丝丝抽痛……恍惚记得,一双刚稳的臂膀把我打横抱起,放我在床上,旋即我沉沉睡去,再无知觉。最后的知觉,便是那个温暖的怀抱,灼烫着我的肌肤。
“哎,那屋里的姑娘是谁啊?都晌午了还不起来……”
“听说是唐老板的一个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一个姑娘家,喝得不省人事……”
“她歇在唐老板寝居,那昨晚……唐老板歇哪里?”
“这还用问吗?除了绛雪姐姐房里,还能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老板与绛雪姐姐好着呢,说不定过阵子我们就能喝他们的喜酒了。”
“呀,真的啊?那敢情好,唐老板待绛雪姐姐那么好,好羡慕啊……”
屋外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这是荭雪楼,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唐抒阳!是唐抒阳!我,居然在他面前大跳漫摇媚舞。这漫摇媚舞是不能轻易跳的,流妃再三嘱咐过,只能舞动于君王面前。我的君王,便是我的夫君。
我的身子一阵冰冷。是唐抒阳把我抱到床上,是他脱下我的裳裙,是他——这个可恶的混蛋,竟然以饮酒来引诱我、作弄我!
而他,并非一个正经之人!
“你们唧唧咕咕什么?”屋外响起一声薄怒的叱喝,是绛雪的声音。
“没……没什么……”
“还不好好干活去?”绛雪威严怒喝。
轻盈的脚步声停止于屋门,吱呀一声,有人开门进来,我立即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一个瘦削的人影移动而来,止于床前。寂静片刻,绛雪开口道:“端木小姐,我知道你已经醒来,”娇媚之中自有一股绝不输人的傲慢,“爷已经外出,你是否仍想滞留荭雪楼?”
呵,原来是来赶人的!
我缓缓睁眼,昂然起身,以衾被拥住身子,靠在丝绣引枕上,瞥眼看见床边木凳上叠放着昨日的锦袍,旋而平静地看着她:“劳烦绛雪姑娘,真是过意不去!”
绛雪的眉峰稍稍一挑,美眸中柔情款款:“不必客气!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理当好好招待,不然,爷会责怪我的!你不知道,爷的朋友那么多,我一个个招呼过来,还真是累呢!咳……”她白皙的脸上层层叠叠的、皆是幸福的微笑,隐约的是一种低调的得意、低调的炫耀,“有时我与他抱怨呢,他就不高兴了,说什么‘除了你,谁有资格帮我招待我的朋友’,你说吧,我想清闲,也清闲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