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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颛城的百姓皆兴高采烈地奔出家门,长街十里,披幡挂彩,旌旗飞扬,远远望去,夹道间尽是攒动的人群,欢欣鼓舞之余,人们口中谈论的,无一不是居砻关一役的
相较于城内万人空巷锣鼓喧天的热闹场景,城门外依序而列的大小官员,要显得拘谨的多。帝驾亲迎,众官员看着最前方那个不断徘徊的背影,尽管因长时间的站立早已下盘打摆,也只得努力在脸上维持着欣然欢喜的表情,只是这辛苦摆出来的造型,有没有人欣赏在意,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远远的,自道路尽头有一队人马跑来,而继那小队人马之后,终于听到了期待以久的整齐有序的兵甲轰鸣之声。
皇甫笑然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在龙撵前下意识地徘徊,心下的焦急,在看到道路尽头的人马之后,通通转化为期待,欣然的笑意挂在了脸上。
大部队前策马挺立的仲昱早早就看清队列前那抹明黄的身影,不禁加快马速,身后的部众紧随跟上,不一会儿,便到达城门前。
看着帝驾亲迎的仪仗,仲昱翻身下马,一个君臣之礼行就,朗声道,“臣将仲昱,率居砻关一役将士凯旋归国,幸不辱命,特此明禀,吾皇万岁万万岁!”
继仲昱后,千千万万的将士也随之称颂万岁,一时间壮烈之声犹如山呼海啸,响彻云霄。
皇甫笑然伸手拉起仲昱,欣慰之余仍有些担忧,笑着道,“辛苦你了,伤可好些了?”
“谢皇上关心,臣的伤口已无大碍。”仲昱脸上终是露出一丝貌似微笑的情绪,一板一眼地答道,可这抹微笑背面,似乎又隐藏了其它的担忧,只是此时太过欢庆的气氛,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为难。
“哼,许久不见还是这般无趣。”又一人缓缓上前,正是温雅风流,卓尔不群的沐景,眼里明明满是重逢的喜悦,嘴上偏偏仍打趣着道,“得知你重伤的消息,亏得我和陛下还担心着,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了好几日,你到好,一回来,如此轻松地给个交待,就算完事了?”
听着沐景的话,皇甫笑然一面含笑,探寻的目光,却一遍又一遍地落在仲昱身后黑压压的一干部众身上。注意到皇帝的视线所在,仲昱心下一片了然,眼中的为难更甚,正不知该如何开口,亏的沐景这时正问道,“对了,郡王呢,不是一起回来的么,不会是半路又一个人偷跑掉了吧?”
“是啊,他人呢?”皇甫笑然紧随其后问道,“最后的捷报传回来说他受伤了是不是?伤的重吗?现在好些了没?”一边问着,一边视线仍在仲昱身后搜寻着,心念一转,心下尤其一惊,想着七夜定是伤的不轻,骑不了马这才落在后面,不然怎这会子还没见人```
“皇上```”仲昱欲言又止,他虽向来话少,像这样却还是头一遭,可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因为在这里的除了他,恐怕也没人能将此事说清。
“七夜她```她并没有跟我一起回来。”
“没有回来?那她去了哪?”沐景开口,也替皇甫笑然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仲昱微微一滞,对上皇甫笑然紧张的目光,顿了顿才道,“```她去了北睿。”
一句话,即使仲昱刻意压低了声音,也如石破天惊般,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细小的石子,却在皇甫笑然和沐景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仲昱反观两人的表情,便知他们定是想到了别处,不忍再看皇甫笑然那一脸的震惊,和仿佛受伤一样的表情,忙急急跪下陈述经过道,
“皇上,请先听臣说完,居砻关最后一战,七夜中敌之计,被毒箭当胸射中,整整晕睡了两天两夜才有了意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去北睿```臣当时也不解其意,但回想在此之前,她并无任何异样,却在她拔箭那日,由于过程实在凶险,南宫钰为刺激她的求生意志,似乎与她耳边说了什么,所以臣以为,七夜突然起意要去北睿,定与那时南宫钰对她所言之事有关。”
皇甫笑然听完了这些,表情仍有些凝滞,看在仲昱眼里,以为他对七夜仍旧有疑,不禁又道,“这些时日以来,七夜为大齐所付诸多,依臣所见,她对大齐并无二心,还请陛下明鉴!”
仲昱低着头,静静地等着上方的反应,他虽冷漠,但并非无心,居砻关上,他亲眼历见那人为大齐付出了多少,刀剑是冷的,可心是热的,他没有办法不动容,所以这一刻,也没有办法见她的付出被人误解没视。
“他```”皇甫笑然终于静静地开口,清俊的眉微微皱起,隐含担忧,“竟伤的如此之重么?”
仲昱微愣,没想他开口竟会是这个,心思稍转间,面具下那个清丽脱俗的容貌自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似乎有些明白了```
“皇上,七夜还有话让臣带给您。”看到皇甫笑然那明显一亮的星眸,仲昱再木,心底也是三分了然,不禁有几分得意,可他却没曾想,连他这个局外人都‘了然于心’的事情,当局者却似乎迟迟未能发觉,而往往有些事情,总是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与你擦肩,等到你回过神来的时候,只道当时已枉然```
其实洛羽让仲昱带的话很简单,无非是自己此去北睿,实去看望一位故人,顺带养伤,待伤好之日,她便会回来亲自向皇上请罪云云。
很是简单的理由,没有多余的解释,却奇怪地让人信服了。
尽管有人担心有人叹,但人总会不自觉地将未来之事归于乐观,想着转身便能再见,却忽略了,明天远不及计划的那样来的期然,殊不知,有些时候,再见也即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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