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儿,你怎么······”李慕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
我充耳不闻,直径走入里间。
“李大人,我家姑娘累啦,明儿您再来吧!”俏丫头莺儿笑盈盈地道。
李慕深深地看了我离去的方向一眼,略有失落地道:“既是如此,那本,本·······那我改日再来好了。”
“李大人走好!”莺儿笑道。
“你不用送我了,去照顾你家姑娘吧!”李慕挥挥手,转身离开。
“是,大人。”
莺儿走入内间,我正在梳理长发,她走上前来,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替我梳着乌黑油亮的长发,嚅嚅道:“姑娘,今儿······您怎么啦?”
我恍若未闻般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年过去了,我的容颜一点也没变,仍是那么美,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弦,只是,我的心却不在了,我知道,我已经失去我的心了,我已经把自己的心放在那座孤坟里,陪着他长眠九泉,所以,现在的我没有心了······但是它仍会痛,原来它还会痛。
“那个少年,把他带上来。”我“啪”的一声将铜镜盖在桌面上,淡淡地道。
“哪,哪个少年?”莺儿怯怯地问。
“就在后院,送柴来的少年,马上去。”我的声音虽然甜美缓慢,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急切。
“啊,是,是。”莺儿匆匆放下梳子,小跑离去。
我走到床边,颤抖的手从枕下掏出一个小布袋,层层拆开,里边赫然放着一缕秀发,一只玉镯和一枚红得像鲜血般的玉佩,闭上眼,我紧紧将它捂在胸口,喃喃地道:“子言,子言······”
······
少年不安地看着我,目光清澈而腼腆,又含着淡淡的喜悦与温柔。
我坐在珠帘后,纤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叫张郡。”少年很紧张,手不停地原本就不干净衣服上不停地擦拭着。
“你,几岁了?”他与长孙韶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是那眼神,那眼神······我的手按住胸口,心悸之症很久以前就落下了,那里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过。
“十,快十五了?”张郡嚅嚅地道。
“姑娘,胸口可是又痛了?”莺儿低声问:“可要奴婢给您揉揉?”
我挥挥手,意示无妨,美眸注视着张郡略带关心的表情:“你关心我?”
张郡怔了怔,张了张口却不敢说话,眼睛垂下,不敢再看我。
我又叹了一口气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么?”
张郡垂着脑袋道:“回姑娘的话,小的家里没人了,娘亲上个月去逝后,小的就随柴叔一块给人送柴为生······”
“你以后就留在这儿吧。”我淡淡地道。
“留在这儿?”张郡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目光亮晶晶地看着我,带着喜悦与腼腆的光芒。
我点点头,对莺儿道:“带他下去洗个澡吃点东西,换身白衣裳。”
“白衣裳?”莺儿惊讶道,一般小厮除了穿青衣就是蓝衣,没听过谁家的小厮会穿只有少爷公子们才穿的白衣裳。
我不耐烦地道:“没错就是白色的,只后他只能穿白色的衣服。”
“是。”莺儿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带着张郡下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张郡的背影,心下十分明白,自己之所以留下这个少年,纯粹是因为他那双纯净不染俗世的眼眸罢了。
他毕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