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醒了?”张郡第一个扑到我身上,哽咽道。
我扬了扬唇,又合上眼。
“嫣儿。”夏侯璟干燥的大手握住我的手:“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胸口痛。”我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道。
“你胸口中了一剑,又被毒蛇咬伤了,能活下来,真的是老天保佑。”夏侯璟握着我的手,放在他唇边吻了一下:“幸好你没事,不然朕非杀了那些庸医不可。”
我微微一笑,虚弱道:“臣妾能活过来已是侥性,怎么能强求呢?”
夏侯璟叹了一口气:“嫣儿,你的身休状况很不好,你知道么?”
我合上眼,轻轻地道:“我知道。”
“答应朕,别再轻易犯险了。”夏侯璟怜惜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
“嫣儿,你是怎么,你怎么会一个人出宫去的?”夏侯璟问道。
我勉强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淡淡地道:“昨天下午突然有人送来一张纸条。”说着将兰儿交给我的纸条从枕下拿出来给夏侯璟看,接着道:“我看了纸条后,心中十分疑惑,仗着自己会一点武功,便悄悄去了南宫后花园。在那里见到一个人,他将我引出皇宫,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流云山庄的人。他们说我留在皇上身边不利于他们,想将我除掉,臣妾虽然会一点功夫却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危急时刻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是他救了臣妾。”
“流云山庄,又是流云山庄。”夏侯璟冷哼了一声:“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垂下眼,情不自禁地又咳嗽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这一次真的伤得很重很重,就连心也被伤到了。虽然无数次肯定他真的真的将我遗忘了,可是每当触及到他那陌生的眼神和决然的表情时,我的心依然会痛,会哭泣。我已经深深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他曾经会用生命去保护去爱的那个人,现在的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仇人,一个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敌人。
“对了,那个黑衣人是谁?”夏侯璟疑惑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黑衣人只是我杜撰出来的掩饰的借口,我身上的秘密是不可能让他知道的。
夏侯璟将我揽入怀中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玄,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敢明目张胆地下手,他们一定看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所以才想将你除去,他们好恶毒的心思······”
我的手紧紧抓着夏侯璟的手,神色坚定道:“皇上,流云山庄一定要铲除,而且要快。”
夏侯璟看着我慎重地点点道:“没错,流云山庄已成大患,若不将它铲除,只怕今日所发生的事件,将会随时重新上演。”
我低声道:“皇上说得是,嫣儿命大才逃得性命。若换了宫里其他人,例如两位皇子或几位公主······”
夏侯璟手一紧,冷哼道:“他们若还敢再来,朕决不轻饶他们,宫里的大内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淡淡地道。
“娘娘,该喝药了。”张郡端着汤药走到床边。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
“嫣儿,你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这件事情还需要你来从长计议。”夏侯璟在我额上吻了一下,轻声道。
我点点头,接过张郡捧上来的药碗。夏侯璟随拿过,小心地吹了吹才放到我唇边,我冲他一笑,张口将药喝尽。
看我喝完药,夏侯璟扶着我躺下,道:“你好好休息,朕到御书房去了。”
我闭上眼,听到夏侯璟的脚步听渐渐离去后,低声叫道:“阿郡。”
张郡轻轻走在床边坐下。我身子一侧,枕在他的腿上:“怎么找到我的?”
张郡小心地避开我右肩上的伤口,将被子紧紧盖在我身上,才低道:“我等了一夜也不见你回来,便悄悄出去寻你,找遍了整个后花园也不见你的行踪,便出宫去寻。绕着皇城转了一圈,才听到你的啸声,我一追寻过去,正好看到你,你······”张郡顿了顿,才低声道:“你替玄公子挡了毒蛇的咬噬······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为他涉险······”
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咬着唇,却不说话。
“姑娘,你这样为他,值得么?”这是张郡第三次问我了,第一次是杀了毒夫药妻后,第二次是在临江河畔,这,是第三次。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能死。哪怕是我死了,我也不能让他死。如果······他一定要死,他也只能死在我手里。”说到这里,我的神情不禁有些黯然,想起他眼中闪过的那抹杀机。
“如果他死了,娘娘是不是也不会活了?”张郡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低叹了一口气,再次用沉默拒绝他的问题。
许久,张郡的声音又颤抖的响起:“娘娘可曾想过,你自己的命,也连着别人的命。”
我的心一颤:“阿郡。”
张郡低低地道:“每次看到你为了他伤得遍体鳞伤,我都很责怪自己,为什么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为什么总不在你身边······”
我咬咬唇,手按在他的手背上,一滴滚烫的泪跌在我的手背上,灼伤了我的心。
“我并不奢求什么,只希望在自己喜欢的人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挡在她的身前······”
我并不奢求什么,只希望在自己喜欢的人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挡在她的身前······这句话重重地撞击着我的心,将我打入了地狱,这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了这颗少年的心。原来他的爱也可以这么炽热,炽热得几乎将我烧伤。我可以无视莫非,无视慕容羽的感情,因为他们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可是我却不能无视张郡的感情,因为他跟我一样,什么都没有,只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