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吟阻在堂屋门外,孟千宇恼怒的越发气急败坏起来。这时,柳品茹身边的贴身小婢从院外跑了进来,仗着有孟千宇前面闹着,也不经通禀,闯过不敢太拦女眷的男侍卫,见到孟千宇双膝一软跪下,一头匍伏到孟千宇的脚下,凄声大哭,“世子爷,你快回去看看吧,我家主子疼得不行,怕是要过去了!”
“什么?”孟千宇听后大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睡着吗?这才多一会儿便……”
“世子爷,你刚走,我家主子便疼得醒转过来,见您不在,问得后,知道你又是因为她来求公主殿下,怕你难做,病痛……也就重了。”
水吟在旁听得直翻白眼。这小婢说的是什么话,孟千宇顶得是驸马的名头,又与公主是夫妻,什么叫怕孟千宇难为,公主会叫驸马‘难为’吗?即使真叫了,再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侧室旁的婢子说这等放肆的话。这不是明显的挑拨离间吗?
孟千宇听到这话却心疼得千刀割心一般,暗叹着自己的品茹如此的善解人意,而自己说要一心守护于她,却屡屡失言,如今竟连个药引子也求不得,顿感挡到眼前这门如千斤重压一般,如不砸碎,难解心头之痛,攥起的拳头就真要向门砸去。
水吟连忙想伸手去拦,“驸马爷,休要无礼,公主还未醒!”她十分清楚孟千宇这一拳真要是砸到门上,被有心之人看到传出去,会是一个什么严重的后果。现在正是朝堂争斗的关键之时,出不得任何纰漏。
孟千宇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哪里顾得上水吟的提醒,伸手就要推开水吟,去撞那门,同时,嘴里还喊着,“公主殿下,公主,孟千宇有急事求见,孟千宇求见……”
水吟不敢动用内力,但只凭一女子的力气,她根本不是孟千宇的对手,一把便被孟千宇推开,木锦亦是如此。眼见着孟千宇的拳头就要落到堂屋门棂上时,那门却从里面被轻轻地拉开了。
“谁这么一大早的,在本宫这里放肆,不想活了吗?”
那本是极淡的娇声,还有些初醒来的软糯,却因气度不凡,带出无比的骄傲,立时震压全场的吵嚷,仿佛她就是震雨过后的那道彩虹,有她之处,万道光芒。
随着那两扇门缓缓开来,明朗一身简装,从堂屋里慢慢走出,披散的青丝亦是随意用一根白玉挽起,真真是‘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随意抬起螓首动起蛾眉,便是巧笑倩兮。孟千宇一时失了言语,呆呆地注视,之前那些火山爆发一样的怒气,顿时消去一半。
水吟连忙凑到明朗身边,正要低语,明朗一摆手,示意她自己已经知晓。她是在孟千宇踏进小院时,从后窗回到堂屋内的。外面的吵嚷她听得真切,却并未制止。明朗先换掉夜行的黑衣衫,换上一套月白色的简装水衫,又坐等了一会儿,她倒要看看孟千宇在此事上会是什么处理方法,结果真是让她大为失望。果真是个没经过厉练、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被众人捧在手里宠成了习惯,若不是仗着有厉王荫蔽,这人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公主殿下,千宇有事相求,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明朗心中恼怒,脸上却不露。挑起红唇,巧笑后是一片凉薄,“驸马哪里有罪,倒是本宫的罪了,让驸马难为!”
说完,一双美眸里射出冷箭一样的光,直射跪在台阶下的小婢身上。看得小婢抖如塞糠,连说自己说错了话,苦苦求饶。明朗却当没看到一样,收回了目光,淡扫过孟千宇,凝视了一会儿,看得孟千宇心下发慌,心虚阵阵,连说话也难免有些嗦哆,“公主殿下,莫要为一个婢子的粗话动气……”他以往虽也感到明宇气宇非凡、雍荣华贵,却从未觉得如今早这般的阴寒阵阵,凌厉非常。
明朗确也是动了真怒。以往再怎么的,她也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称船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三国的使团将要齐聚皇都,皇帝大婚迫在眉睫,而自己遇刺一事也未查出,可谓是多事之时,这厉王府后院的女人还不给她省心……,她咬了咬银牙,唇角上扬,一阵爽朗的笑突兀的响起,明明清脆悦耳却掩不住的震人耳膜,“驸马说笑了,本宫什么人物,会和一个婢子置气,驸马未免太小瞧本宫了,驸马有事我们屋里说吧,水吟,木锦,把这个不值得本宫置气的婢子重打二十大板,逐出厉王府去!”
“是!”
木锦和水吟早就憋着一股气了,听到明朗的吩咐,立刻扑到那个小婢的面前,拖起哭嚎的小婢,出了小院。
孟千宇一见这场景,思及那小婢是忠心护主又是柳品茹从娘家带来的,就想要求情,却听明朗冷哼一声,“驸马爷,你应该清楚本宫要是想置气,这打完的婢子可就送到茹侧妃面前展览后,再扔出厉王府去了,驸马要不要试一试惹本宫真的置气?”
“公主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
孟千宇没想到明朗竟这么不给他面子,恼了一句,又想起此来的目的,收起了怒火,一个婢子再怎么也不如品茹重要,何况孟千宇也知这婢子说的话确实过份了,不再多言,随着明朗进了堂内。
“噢,驸马爷这话可要好好考究考究,是本宫欺人太甚,还是有人欺到本宫头上,本宫问问驸马爷,本宫嫁进厉王府这月余来,可有主动给谁过难堪吗?难道别人欺负到本宫眼前来,本宫还不能置置气吗?驸马真当皇家无威,本宫无尊了吗?”
明朗这一翻话本是怒极嚷出,却偏偏是带着笑的,眼角溢出的笑容深刻得似乎要到骨子里,刚刚坐在侧椅处的孟千宇,顿时如坐针毡。细想明朗这话似乎是对的,却又没觉出品茹有什么错?一时哑然。想要说的事,因刚才的一闹,反倒不知如何说出口了。
“按说我们夫妻之间,有什么是不可商量的呢?只是勿要中了鬼祟小人的奸计,免得生疏了夫妻情份。”
明朗坐回榻上,“说吧,驸马这一大早的来求见本宫,倒是有什么事?”
以孟千宇的身份,打一棒给个甜枣是应该的。明朗一怒一缓又一喜,完全是在孟千宇根本没法预料中,收发自如的。等孟千宇听到明朗主动提及他此来的目的,心下感激,再去看明朗时,榻上端坐的明朗又是那个巧笑嫣然、华光溢彩的明朗了,刚刚那个盛怒下的明朗,仿佛是幻觉一般,可堂外却清晰地回响着那个被拖出去的婢女挨打时的哭喊求饶声。这已经是第二次,他在明朗这里听到这样的声音。上一次明朗打的是她自己身边的小太监,这一次打的是品茹身边的婢女……,明朗这是在警告他吗?若是还有第三次,那挨打的人就会是……,孟千宇抑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又想起之前那些,自己模糊意识到的东西,再去看明朗,目光便复杂之极了。
孟千宇心里怎么个变幻莫测,明朗看得清楚,这人还是个不会藏言藏色的人,眼里面上,把他心里想的完全暴露了,倒是个好掌控。明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的驸马不需要爱上她,怕她就好。
“驸马这是怎么了,闹了一早上,本宫允你了,你反倒木呆了,来人,给驸马上些茶点来。”
随着明朗的吩咐,有两名粉衣小婢细步走上来,给孟千宇端了香茶和精致的宫中小点心。
饮了一口茶,孟千宇缓了缓,明知不妥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品茹她……她的顽疾犯了,方神医开的方子里,需要一味药引……”
说到这里,孟千宇顿住。来之前,他因看到柳品茹疼痛难忍的模样,心下痴急,才会在听到方云信的药方后不管不顾闯到公主这里来,经刚才这一闹,他冷静下来,反倒觉得这东西实难开口索要了。
“是何药引要劳烦驸马一早跑到本宫这里来?”明朗嘴上说着的是药引,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开出药方的方神医。此人好像不只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耳边,三番五次,看似巧合,实则似乎都是针对着自己的。上次刺客的尸体被送回,正是这人验的尸牵出玄墨的,虽被自己巧妙盖过,却也带来不少麻烦。想那柳品茹是以前的固疾,这么多年没疼死也一定没少开方子吃药,怎么到他手里,就会开出了这么一个只有自己这里才有药引子的药方来呢?这人……自己倒要好好会上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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