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咱数日之前可是距离三国时代相差一千八百多年的后世优秀青年,虽然曾经去广汉市,见过这位兄台的墓地,可问题是咱没挖墓瞅过这位兄台到底长的啥样(一千八百年,能见着样子那才真叫见鬼了都)。至于到了三国时代,哪有那闲功夫跑上好几百里路,就是为了去成都找到这位叫张任的兄台,然后告诉他:“嗨,兄台,一千八百年后,我曾经见过你的墓地,要是刘备抓了你,赶紧投降了事,好歹还能混的比在刘璋那笨蛋手底下强上百倍。”
后果和下场,不用说都能想得到……嗯,陈祗没疯,所以没有这么干。就只是穿越到了三国的当天,凑新鲜出去溜达了一圈之后,为努力学习汉代文学艺术知识,再没出过门,自己的品德操守都快赶上明清时那些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听到了陈祗如此作答,王累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对劲了,心想这位小舅子是不是又哪根筋胀了又想玩人不成?
见到了王累的脸色,省悟到自己光以脑袋的晃动来作答实在是难以完美地表述出自己的内心思想,赶紧开口道:“祇虽然不认得这位从事,但是,却听说这位张从事不仅仅文采过人,而且精通武略,文武双全,声名远播,祇弟心中甚是仰慕,亦一心想像张从事一般,做个文武双全之士,为国效命,以平乱世!”陈祇说得甚是慷慨激昂,边上的大姐绣娘连连颔首,眼中全是喜色,差点就要鼓掌欢呼了,看来,自家的弟弟总算是长大了,懂事了。
而王累确是一头雾水,不停地挠着自己下巴的胡子纳闷。“莫非恪均兄声名已然远扬如斯?为啥我就不知道捏?”与自己志趣相投的这位张任兄长确实文武双全,但是,其为寒门之士,除了与自己还有几位同样由寒门选拔为官吏的相处得比较融洽之处,与那些豪门官吏根本就没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那些人根本就看不太起他们这些寒门之士,况且张任加为从事不过年余,声名不显。可问题是自己这位平日里眼高于顶,拿鼻孔瞅人的小舅子却偏偏如此说,这实在是让他郁结难解。
大姐绣娘看到自家的夫婿如此表情,强忍住笑意,恨恨地瞪了陈祗一眼,那意思是:小样,你骗得了别人,可休息骗得了我。陈祗干笑两声赶紧作揖表示自己不过是为了不让姐夫哥再误会自己又是想跟他起冲突,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姐那胳膊肘应该不会向外的,大姐绣娘果然只是瞪眼以示警告便作罢。
而陈祗赶紧抛出问题,好吸引姐夫哥的注意力。“姐夫,祗心中有惑,还望姐夫能为我解之。”
“你且说说,不论是儒道典籍,又或是兵法韬略,姐夫虽不敢言精通,但都略有涉猎。”王累笑道,嗯,很是志满意得的表情,看样子,这位姐夫哥对于自己的才学相当的有自信,还懂兵法?陈祗转念一想,也是,这位姐夫哥既然能跟张任打得火热,在兵法上能忽悠人说不定是真的,只不过,历史上这位便宜姐夫哥忙着拿脑袋跟石头比硬度去了,以致没有进入实际应用阶段。
“祗所问并非这些,而是关于逸达的事……”陈祗缓缓地把自己的关于张进为什么不在蜀郡依靠其叔父求官,反而跑去江阳来投效父亲一事向王累细说了一遍。王累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丝丝意外,反倒是苦笑写满了那些俊朗的面孔,当然,长的虽然帅,但是还是没有自己帅,陈祗暗暗自鸣得意一番,或许,就跟女士一般,帅哥也总是会有攀比之心的。
“其实其叔恪均,不是不愿意为其侄求官,而是有心无力尔。张氏与累一般,皆是寒门之士,想入朝为官,将一身所学为朝庭效力,岂是那般易与,累若是未逢汝父,怕是现在也不过是一浪迹天下,投效无门的书生罢了……”王累的表情显得相当的黯淡,或许是忆起了他当年身负才学,却投效无门的境地。
随着王累的解释,陈祇总算是明了了为什么张进不能通过张任进入官场,就因为俩字:寒门。
他们属于贫贱低微的门第,祖上没有什么功绩,没做过官,是相当受那些世代为官的世族鄙视的,寒门出身的官吏,是很难与那些把持着巨大权势的世族相处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任虽然也做了官,但是,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猛从事,也就是一个州牧的武属官而已,没有门路可走,加上张任本就是一个性子刚直之人,最是受不得受那些人的白眼,哪里能替自家子侄求得官位?
所以,张进也只得另寻出路,最后,找到了不计出身,量才而用的江阳陈氏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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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陈祗点了点头,也只能默然,这是一个社会体制的问题,自己也只能干瞪眼,更多是庆幸,自己生长在这么一个世族家庭里边,首要一点,基础资源要比起很多人来不知道优越了多少。
姐夫哥王累很是伤感地苦笑道:“大汉不知道有多少寒门才智之士,皆因此,而愤闷而终。”最后王累就干脆站起了身来,摆袖作激昂之状:“呜呼!惜哉!痛哉!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呜呼!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实话,王累的嗓音着实不错,而且他不是在朗诵,而是用一种高歌的方式来抒发。
陈祇瞅着这位姐夫哥在堂上呜呼,赶紧冲边上的绣娘问道:“大姐,姐夫这是干吗?”
正自听得和着节拍晃动着脑袋的大姐眼见自家弟弟一脸的吃惊,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又不是没见阿父如此,怎么今日吃惊了起来,你姐夫这是在借屈大夫的《离骚》来发泄他内心的不满,那些满腹才华之人,怎么也比不上那些不顾道义和规则之徒更得上位者的欢心……”
听得陈祇两眼发直,格老子的,看样子,古人的狂放还真不是后世那些正常人所能媲美的,或者说,古人用歌来诵志,后世人更直接一些,用灯红酒绿来发泄内心对于生存的不满和麻醉自己的灵魂,手段虽然不同,但是寓意相同,看来经常混迹于KTV和酒吧的自己应该跟这位姐夫哥很有共同语言才是。
观众很多,不过,那些下人大多都不明白,只是顶着一头雾水的表情,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位抽风的三国文学青年兼大小姐的夫婿。“好了好了,夫君您也莫要呜呼了,还有好些正事没办呢。”眼见自家夫君似乎越来越起劲,大姐绣娘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冲王累笑眯眯地柔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