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掖好被子,转身,萧云轩正悄立门口。
“云轩!”林冰吟扑进他的怀里,泪流满面。
“冰儿,你不该来的。”萧云轩轻抚着她的头发。
“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冰吟抬起了头。
“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萧云轩爱怜地看着她,“二哥他需要的,不是你的同情和怜悯。他要的,你不会给,我也不会允许你给。”
“可是,他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受。”林冰吟咬了咬嘴唇,看着萧云轩,“我想照顾他,直到他好起来。”
“既然不能爱他,又何必给他希望呢?”
“他只是一个病人,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对他不闻不问。云轩,他也是你的二哥,眼看着他越来越憔悴,你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萧云轩轻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陪你。”
萧云轩坐下,熟练地替萧雨轩施针。一根根金针扎了进去,萧雨轩呼吸平稳,额头却依然灼热。林冰吟拧了个毛巾,轻轻覆在萧雨轩额上:“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其实他并无大病,他只是不想醒,不想面对而已。”萧云轩苦笑摇头。
“都是我不好。”林冰吟又在自责。
“你不是不好,而是太好。”萧云轩摇头,轻声说:“别想这么多了,好吗?”
整整一天一夜,林冰吟坐在萧雨轩床前,不停地替他换着额上的毛巾。萧雨轩一会儿睡着一会儿醒来,却始终不曾清醒,依然将林冰吟当作是在梦中,一声声的呼唤让林冰吟的泪一次次潸然而下。
“冰儿,去休息一下吧。”萧云轩又一次劝她。
“不!”
“冰儿,你这样,我很心痛。二哥如果醒了,也不会愿意见到你比他还憔悴。”
“萧雨轩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不醒,我绝不会去休息。所以一定要快给我醒来,你听见没有???”林冰吟没有理会萧云轩,而是握住了萧雨轩的手,发狠似的摇着。
梦中,是谁在一遍遍的呼唤?额上,清凉一片,是谁的泪,一滴又一滴,滋润着干涸的心灵?手,又被谁紧紧握住,要将他拼命拉起?是她吗?是啊,梦里真好,梦里有她。
“不,你不是在做梦!醒来,睁开眼睛看看,我就在你的面前!我不允许你再睡下去!我再不会出现在你的梦中!”
是威胁吗?不要,冰儿,没有你的梦,我不要!
萧雨轩终于悠悠醒来。
萧云轩起身:“他醒了,我去给他端碗粥来。”
“你终于醒了!”林冰吟喜极而泣。
“冰儿,你真的在这里?”萧雨轩惊讶地问,“难道我不是在做梦?”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林冰吟含泪笑道。
“那我――有没有说什么?”萧雨轩追问。
“你什么都说了。”林冰吟黯然低头,“二哥,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萧雨轩看着她,目光幽远,“是我作茧自缚。”
“二哥!”
“冰儿,别这样。你什么都不必管,只要――你允许我爱你。”萧雨轩闭上了眼睛。
“二哥!”
“我很喜欢听你弹琴,再弹首给我听好吗?”
“好!”
桌上,是上好的凤梧琴。琴弦如丝,指尖轻滑:
飞絮飞花何处是,
层冰积雪摧残,
疏疏一树五更寒。
爱他明月好,
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
转教人忆春山,
湔裙梦断续应难。
西风多少恨,
吹不散眉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