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面最早成立的纵队以上级别的战役集团就是当初由周明远、杨天明、陈海澜三人指挥的东进集团。在夺取晋西北9县并迫使阎锡山与西北达成有关协定后,为了应对陕北、新疆等方向的防务和作战需要,东进集团兵力逐渐削减。当35年春,周明远与陈海澜两人去沂蒙进行“交流”后,东进集团便由杨天明负责。待杨天明另行他调后,东进集团仅有庄毅带领该集团部分兵力以及六纵驻防晋西北。
从目前抗战形势看,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人民军承担的对日作战任务将主要是来自山西和绥远方向。而这两个方向上的对日作战,仅靠现在以六纵为主的东进集团是承担不了的。
“新疆、关内和山南之外,其他几个以纵队为主的省级军区,承担其区域内防务作战任务没问题,但却无法实现跨区域机动作战。为了今后抗战需要,确实需要做些调整。”周明远先是点头赞同,随后却又疑惑道,“绥远现在还属于阎锡山掌握,我们将其纳入榆林战区合适吗?再说,即便只将贺兰山以东的宁夏区域纳入该战区,一下子地跨晋、陕、宁、绥,这区域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虽然人民军几年前就控制了套内西部的桌子山一带,此前又因训练晋绥新军,已在事实上控制了套内大部分区域,但眼下若公然将套内乃至整个绥远纳入榆林战区管辖范围,还是有些不妥的。
而从地域上看,届时榆林战区所辖范围,从东到西将由晋西北的神池向西两度跨越黄河,直抵宁夏贺兰山,其间公路里程超过800公里;而从套内东胜向南至肤施,其南北公路里程也将超过460公里。这样大的战区范围,在当时中国内地是绝无仅有的。
“榆林战区成立后,对外只说是协调我军各部去晋西北执行抗战任务,待绥远失陷后,再正式明确该战区的全部职责。届时,我们针对的是日军占领下的绥远,阎锡山和其他方面也说不得别个。”赵振中肯定地说道,“至于范围大小,与后世战区相比,榆林战区还真算不了什么。况且,我们这几年已在控制区域内建设起日渐完善的交通网络,运输便捷,榆林战区的范围是合适的。”
周明远想想抗战形势和西北这几年交通建设的成果,也觉得可行,便提醒道:“既然如此,那榆林战区的负责人选可要尽早确定。另外,保德与府谷间的黄河铁桥也要抓紧建设了。”
“张明瑞、杨天明、陈致远他们几个将负责随后组建的迪化、科布多、山南战区,抽不开身,其他人员眼下多少还差些。榆林战区就先由你负责一段时间。等过几个月,再调陈海澜他们加入。”赵振中心中已有安排,“至于黄河铁桥,后勤部工兵团已在黄河两岸打好基础,并准备好了所需钢材,在冬季到来前完成桥梁架设是不成问题的。”
榆林战区担负的是西北在国内的对日作战任务,而迪化战区担负的新疆方向对苏作战任务,科布多战区针对的是外蒙和唐努乌梁海方向,山南战区针对的则是印缅方向。这也是西北今后的几大作战方向。至于沂蒙护卫军,赵振中、周明远已经确定了其未来的发展方向,眼下正由谷海川等人落实。
对于保德与府谷间的黄河大桥,从人民军占据晋西北之后就一直在筹备。但起初西北需要抓紧进行的工程建设太多,而晋西北、陕北当时尚未完全稳定,周边还有晋绥军、杨虎城等部在窥测,不是大兴土木的时机。这两年多中,除了汛期外,保德与府谷之间都是通过双向箱体浮桥进行人员和物资往来的。
而经过几年发展,特别是西北在宁夏、甘肃间的黄河上先后建筑了5处铁路、公路桥梁,取得了建筑钢体桁架结构桥梁的成功经验,回头再建设包括引桥在内全长600多米、可承受60吨重载车辆的保德府谷大桥就完全是驾轻就熟了。在后勤部几个工兵团于黄河两边打好基础,又准备好一应建筑钢材的情况下,剩下的钢架吊装、拼接工作在冬季到来前的两三个月内是能够完成的!届时,一桥飞架东西,西北方面可源源不断地向晋西北运送物资和作战人员,进而支援整个山西的抗战!
“我兼任一段时间倒没问题。不过,可得容我和小日本较量一番!还有,得配几个得力人员,搭个好班子。”周明远要求道。
“冬季到来前,除了六纵、十二纵的指挥人员外,空军方面的洪飞和翁照垣,炮兵和防空部队方面的梁霄,后勤运输方面的简谦明,都将配属到榆林战区。年底之前,陈海澜、徐超远、柳继峰、蔡廷锴等也将陆续充实到榆林战区。加上届时有二纵、三纵、十一纵部分部队进行轮替,足够你施展拳脚了。”赵振中笑道。
周明远大喜:“有这么多精兵强将,那可以好好和小鬼子干上一票了!加上在沂蒙那边的布置,这东、西两处开花,小鬼子可要伤筋动骨了!”
年底之前,赵振中所提到的这5个纵队都将陆续完成部队改编和换装工作。届时,这5个纵队,再加上战区直属部队,总兵力将有30万左右。而周明远此前两年多在沂蒙的建设,使护卫军的兵力在年底前能增加至40万左右。若以70万左右训练有素,装备比日军还要好的人民军、护卫军加入对日作战,确实能将小日本好好收拾一顿!
“可不能光顾着打得痛快。在其他几个方向没有大战事的前提下,榆林战区还担负着为西北另外几个战区培养作战骨干的任务。”赵振中提醒道,“等明年开春的反击作战完成后,你要将战区有关工作交卸给陈海澜。徐超远、柳继峰他们也将与其他战区的人员进行交流。”
在与周明远就组建战区等事宜畅谈过后,赵振中于9月8日发布命令,任命周明远、张明瑞、杨天明、陈致远分任榆林、迪化、科布多、山南战区司令员;任命洪飞、梁霄、简谦明分别兼任榆林战区的空军司令、炮兵及防空司令、后勤部长等职。
同时调派人民军六纵、十二纵,以及空军一团、二团等部队归榆林战区统辖。并命二纵、三纵、十一纵做好随时去榆林战区执行轮替作战任务的准备。
接到命令后,张明瑞、杨天明、陈致远等人分别在各自负责战区进行有关调整,而位于晋、陕、甘、宁等地的人民军各部,则根据命令行动起来。
六纵和十二纵在8月底改编完成后,近11万大军就驻防在晋西北、陕北两地,此番倒用不着有太大动作,只做战前准备即可。而位于甘肃的二纵、三纵,以及宁夏的十一纵却抓紧时间组织部队进行拉练,以便今后接到命令后能随时增援晋、陕一带。人民军总后勤部和榆林战区后勤部也忙碌着有关作战物资调运、交接等事宜。
而动静最大的要数洪飞所部的空军。利用保德扩建完工后的机场,洪飞和从山南抽调回来的管承以及翁照垣,开始组织西北空军进行转场和空战演练。每天空中呼啸而过的战机,总能吸引沿途民众驻足观望。
“那是我们西北自己的飞机!是打败英国鬼子的!我长大了也要当飞行员,打鬼子!”孩子们的情感是真挚的,肆无忌惮地向周围的伙伴们或师长们表达着自己的愿望。
大人们的情感虽然要含蓄许多,话语中却也掩饰不住那身为西北人的自豪:“看你们一个个调皮捣蛋劲儿!要想开咱们西北自己的飞机去打鬼子,不好好学习可不成!”
平时学习不错的,此时得意扬扬,似乎将来肯定能当飞行员;而学习不怎样的,现在虽有些臊眉搭眼,可或多或少也都在心中有了个目标,有了份小小的决心。
由于产量一时上不去,除了驻守山南的空军之外,西北又利用生产出来的82架F1战机组建了两个战斗机团。这两个战斗机团也就是赵振中调归榆林战区统辖的空一团、空二团。而另外一个由F2型战机组成的战斗机团则在新疆和关内区之间机动部署,以应对苏联空军可能的进犯。要想空军力量进一步增强,看来只有等年底前后了。
西北空军眼下虽然还未出现在晋北内长城以外空域,可其在保德等地的不时起落的消息却是很快便被证实的。在天气晴好的9月份,阎锡山在阳方口二战区前线司令部附近的高地上就曾用望远镜观看过西边天空上那银白色的战机身影。
“西北说话算话,我们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兰荪,从后方抽调一个防空团配属给33军。告诉孙萃崖,一定要把东北侧翼方向给我牢牢守住!”阎锡山吩咐道。
“司令,真个要象西北说的那样?我们的底子可经不住长期消耗啊。”二战区参谋长朱绶光提醒道,“再说,那些装备可是西北提供的,现在就亮出去有点太扎眼了吧?”
“拿出一个团来用应该问题不大。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西北赞助二战区抗战用的。”阎锡山沉吟了片刻,又道,“若是让日军轻易突破,那我们不但要丢地盘,连三晋父老的民心也会丢的。多多少少总要打出个样子来才好交代。”
朱绶光仔细一琢磨,觉得也确实如此。他可是听说了,贾景德迁移晋北等地民众时,原本大家对背井离乡地躲避战火还有不少抵触,可当听说是去西北“赵公元帅”治下时,竟拖男挈女竞相西投!若不趁抗日之机整顿、振奋,恐怕这三晋父老的民心可就真个涣散了。
“司令说的是!我们是要好好打出个样子来,让各方看看,我们晋绥军不是孬种!”朱绶光点头同意,“我这就去安排!”
阎锡山在战前进行调整部署,周明远则于9月10日在榆林召集六纵、十二纵,以及空军、炮兵等主管人员举行战前会议。
“虽然眼下日军与我西北区域之间还有一定距离,不过,我们却不能坐等小日本打上门才准备。总部命令我们组建榆林战区,就是为了应对日军即将对晋、绥一带发起的攻击。敌情就是命令。各部战前具体的准备工作,一定要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执行。”周明远环视与会人员后,又道,“在随后的作战中,空军将是我西北首先参战的部队,洪飞、管承、翁照垣,你们三个要掌握好部队,务必利用我们有限的空中力量在划定的作战空域中给敌人空军以最沉重的打击!”
“保证完成任务!”洪、管、翁三人高声应道。
周明远点点头后,又转向六纵、十二纵的指挥员:“地面部队中,六纵会是最先对日作战的。具体是什么时间,这要看战况来定。但你部要先在内长城我部原有工事上做好进一步加固和隐蔽工作。还有,你部要做好接防阳方口一线的准备。此外,由六纵、十二纵两个纵队指挥部组成我军晋西北前敌指挥部,庄毅为前敌总指挥,徐德健、梁霄为副总指挥,在保德共同指挥前方作战。除了在陕北驻地要留下一个师的力量以待后命外,十二纵纵队指挥部及其他所属部队要前移至晋西北。梁霄所部的炮兵和防空部队则全部开至晋西北指定位置待命!”
庄毅、徐德健、梁霄等人凛然遵令后,庄毅却问道:“司令员,我部接防阳方口没问题,可若到时太过仓促,来不及构筑有效工事怎么办?届时能不能和阎锡山打个商量,我们提前几天接防,也好有个准备。”
“这个方面,战区会考虑的。不过,你们可以多准备一些加厚的水泥预制板。到时候利用同蒲路上拆下来的钢轨、枕木,构筑工事可省时、省力!”周明远提点道。
“这办法不错!”庄毅、徐德健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哪怕是只在平地上,用加厚的水泥预制板做墙壁,再用钢轨加固,顶上再搁上钢轨或枕木,最上面再覆以水泥预制板和厚土,也能构筑起防得住重炮轰击的工事来。当然,这多少需要点时间。
可在晋绥军沿途后撤时不断破坏铁路、公路交通,西北空军又时不时临空打击的情况下,日军进击速度肯定快不了!怎么也能给人民军前方作战部队争取出构筑工事的时间来。
人民军、晋绥军各部加紧准备防御作战,占领察哈尔之后的日军却准备着继续攻击。按照日军原来部署,察哈尔派遣兵团和板垣师团在拿下察哈尔后,将分别攻击绥远、山西。当时察哈尔派遣兵团的司令官是东条英机,与板垣征四郎同为中将,两人分头指挥各自部队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在占领察哈尔后,东条英机就忙于筹备所谓察哈尔“自治”,由关东军副参谋长笠原幸雄少将出任察哈尔派遣兵团司令官。而板垣则在这个时候提出改变原定部署。
“夺取支那华北的关键在山西。只要攻占了山西,太行山以东平原将无险可守。华北也必然会纳入帝队的掌握。”板垣十分自信地说道,“而由山西向南跨越黄河,帝队就可进入支那中原地区。无论是沿陇海铁路在东西方向上扩张,还是沿平汉铁路继续南下,都十分有利。而且,若能一鼓作气,饮马长江,那将切断凇沪一带及支那东南地区部队撤向西南后方的退路。从战略上完成对支那中央政府所属军队的包围!不管是就此歼灭支那军队主力,还是迫其投降,对帝队在支那的征战均有莫大利益!”
在关东军参谋长的位置上,板垣征四郎是东条英机的前任。加上在九?一八事变中的赫赫“武勋”,板垣已成为日军中偶像级人物。笠原幸雄原本就对板垣钦敬有加,此时又被板垣所分析的美妙前景刺激得热血沸腾。当下,笠原幸雄毫不犹豫地说道:“阁下高瞻远瞩!一切就依阁下!”
既然双方意见一致,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在等待作战物资补充的过程中,板垣和笠原幸雄商定了具体的作战方案。
以察哈尔派遣兵团约4个旅团的兵力偕伪蒙军9个骑兵师,从张家口沿平绥线两侧西进,攻击天镇、阳高、大同一线。在攻克大同后,该部将以独立混成第1旅团,也就是酒井镐次旅团继续沿平绥线向绥远攻击前进;而以主力沿同蒲路南下,攻击阳方口及东部的雁门关一带。
板垣征四郎则率领第5师团及铃木重康的11旅团从怀来向蔚县、涞源攻击前进,并进而经山西广灵、灵邱、繁峙、原平向太原进击。
在板垣看来,只要作战目的实现,雁门关及内长城一线的中国守军将处于正面和侧翼日军重兵夹击之下,势必难以持久坚守。
板垣的这一路数是根据他此前对晋绥军的了解做出的,在原本历史上也曾建功。但现在因赵振中等人出现,特别是西北在这半年左右给阎锡山提供了大量的物资和装备,使在原本历史上难见功效的伪劣国防工事眼下都处于多半竣工状态,板垣此前分析所赖以存在的基础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因晋绥军和日军战斗力之间存在的差距,这种变化还达不到“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地步,但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却足以使板垣付出沉重代价。
令人遗憾的是,尽管阎锡山下了决心要打好晋北这一仗,并在作战物资上难得地给各有关部队提供了不少便利,弄得连二战区参谋长朱绶光都暗自嘀咕“今后日子不好过”,可晋绥军参战部队中却仍有软骨头在!
将所部布防在天镇、阳高一线的61军军长李服膺,在接到阎锡山的作战命令后,就将有关任务向下做了传达,并就具体作战任务进行了安排。在晋绥军中,李服膺军事才能只能算是一般,但他人缘不错,与王靖国、赵承绶、傅作义等人是结拜兄弟,行事也完全听从阎锡山,多少也算是一号人物。
对于晋北作战,李服膺从阎锡山的命令中,特别是向前方提供的作战物资中,很清楚此战的分量,也一再督促手下各部要奋勇作战,但接到命令并领受作战物资后的各部,其表现却良莠不齐。
分派在天镇城内的399团官兵在团长张敬俊的带领下,忙着利用民众撤离后的空房子做工事,埋炸药、布地雷,忙得不可开交。
而425团团长李在溪却满腹牢骚:“重火力没有,光靠刨土挖坑埋的那点玩意能顶什么事?凭我们这点人还要节节抵抗到大同?!也不知上头是抽哪门子疯!”满腹牢骚之下,李在溪竟背着所属的213旅旅长杨维垣和101师师长李俊功,越级给61军军长发电,请病假辞职!
李服膺得知李在溪没病,便予以电责。213旅旅长杨维垣这才知道自己手下竟然闹出这等丑事!杨维垣担心李在溪临战时兵力不足出问题,便将原来自该团抽调出来做旅预备队的一个营又返还了425团。
眼看日军就要打过来了,61军里竟然还出了李在溪这样畏战的团级主官,这给尚未开始的晋北作战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9月11日,赵振中致电周明远:“大军征战,军纪一定要严!除我军各部要由负责政治工作的副职主抓军纪外,榆林战区务必提醒晋绥军狠抓军纪,以免出现溃退局面!”
“哎呀!老赵提醒得是!”周明远接到电报后拍拍额头,自语道,“给了阎锡山那么多帮助,可别让前方的几颗老鼠屎坏了晋北作战这锅好汤!”周明远也清楚在原本历史上,因晋北抗战中出现的溃败,阎锡山最终不得不杀李服膺以严肃军纪,给各方一个交代的事情。
随即,周明远电告阎锡山:“晋北作战乃山西对日作战的首战,各界瞩目,意义重大!为免害群之马造成不应有之损失,使阎公蒙羞,宜派出得力要员坐镇前方督战!震慑宵小,以竞全功!”
“西北管得也太宽了吧?竟然要我们向前方派出督战队!”梁化之将电报送来后,就有些不满的说道。梁化之是阎锡山的姨表侄,眼下是“自强救国同志会”的总干事,也是阎锡山培养的接班人。
“莫要乱说。西北提醒的对!”阎锡山却另有看法,“我们这几年置了些家底,各级将领也或多或少地给自己经办了些营生。家业多了,临战时就难免牵挂多;牵挂多了,怯战、畏战的心思就难免。是该派人去好好盯着。”
稍一沉吟,阎锡山吩咐道:“你去把张总监叫来,我和他谈谈。”
阎锡山所说的张总监,指的是二战区执法总监张培梅。此公与阎锡山都曾是同盟会员,早在民国初年就合作过,但因其秉性刚烈,遇事常与阎锡山争执,更与阎身边阿谀之徒不对付,前后曾两次解甲归田。在抗战爆发后,张培梅向阎锡山上书请战,阎以其治军有方,执法如山,在军中很有威望,遂委以第二战区执法总监重任。
“鹤峰,眼下晋北作战在即,此为我山西抗战中的首战,意义重大。为免前方军中有害群之马坏晋省抗战之大事,欲牢烦鹤峰去61军坐镇。”阎锡山嘱托道,“此战目的在于迟滞日军进击速度,并消耗其有生力量,为我战区积蓄力量对敌反击奠定基础。若部队有组织的节节抗击,逐次撤退,那是按计划行事,无须问责;但若是毫无章法,不遵命令的溃退,还望鹤峰依军法追究,严惩不怠!”
张培梅和阎锡山认识这么久,难得见到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嘱以督军之重责,心下多少有些奇怪:“若有不遵军法者,不论是何等人,百川兄真个允我对其行使军法?”
“既将督军重责托付于鹤峰,那自然由鹤峰在前方以军法督战!”阎锡山十分肯定地说道,“前方作战人员,不论何人,官兵一体接受鹤峰军法约束!但有违背军法,畏战不前,临战脱逃、溃退者,杀无赦!”
“百川兄以如此大事托付,鹤峰必不使百川兄失望!”张培梅郑重地向阎锡山拱手说道。
“鹤峰,溃退者可杀,但若是在抗击之后,有组织的逐次撤退,可万万不能杀的!”阎锡山见张培梅接受嘱托后,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生怕性子上来,闹出“有死无生”的决死抵抗来,连忙摆手提醒道。
“百川兄过虑了。”张培梅哈哈一笑,“鹤峰明白敌强我弱,也明白百川兄与西北联手准备给小鬼子一个教训,必然不会坏了百川兄的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阎锡山放下心思,叹了口气,又道,“大家都是三晋子弟,若非日本人就要打上门来了,我也实在不愿跟自己人为难。奈何,奈何!”
“百川兄都督一方,眼下又是为了抗战大局,可不能心软、耳朵软。”张培梅看不惯阎锡山的作态,谏言道,“那些害群之马,卑劣之徒,还是早些清除得好。也能还我晋绥军一番新气象!”
“鹤峰意见是好的,我记下了。”阎锡山应付道。
张培梅见状,知道阎锡山将自己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叹了口气后也不愿再深谈,聊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随后,张培梅带着几百战区执法队杀气腾腾地奔赴61军指挥部。
9月12日,正在阳高为大战苦思的李服膺一听说张培梅来了,唬了一跳:“苦也!这位阎王爷怎的到这里来了?”
双方见面之后,张培梅便径直说道:“慕颜不必为难,你忙好你的作战指挥,我督我的战。这个恶人由我来做!”不待李服膺回答,张培梅又道:“慕颜将你手下的团以上军官都召集起来,我有话说。”
天镇、阳高距离不远,多半天的功夫,前方几位团级主官已然赶到。
“你们当中或许有人认得我,也或许有人不认得我。我叫张培梅,是二战区专门负责军法的,来这里也是督战来了。”张培梅站在61军所属的团长、旅长、师长们面前,言语铿锵,“军有军法,为免将来有人说我不教而诛,今天我就在此重申一番:今后作战,有违背军令者,杀!畏战不前者,杀!临战脱逃者,杀!动摇军心者,杀!……”
张培梅一迭声的“杀”,让站在行列当中的李在溪等几位心中有鬼的,悚然色变,心中暗自叫苦:“怎的竟来了位活阎王?!”
不过,在张培梅督战下,61军的风气却是为之一变。原来军中流传的各种消极言语没了踪影,大战的肃杀气氛却日渐浓厚起来。
就在张培梅带领二战区执法队进驻61军后的第三天,9月14日,板垣征四郎和笠原幸雄各自指挥所部日军开始行动。其中,笠原幸雄指挥的察哈尔派遣兵团在30架飞机、50多辆坦克、装甲车的配合下,向61军天镇一线发起了猛攻!
晋北作战就此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