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激水漂石四
拿下了济宁，率领第三作战群先头部队北上的第五师副师长林玉祥却并不打算久留。(.最稳定，)在将一同北上的第八师副师长郑志钧和师参谋长杨元生找来后，林玉祥便径直说道：“济宁这边就由元生带两个营留守，我和老郑继续带兵北上。打扫战场的那个营赶上来后，也一并留守济宁在警惕日军攻击的同时，元生更要防备韩复榘部趁机过河另外，我再留下60辆汽车，供你们接应后面大部队用。重炮4旅上来后，要他们尽快北上”
谷海川要求第三作战群在下午6点前赶到济南西面，以封堵住日军经齐河北逃的退路。而从济宁沿河到济南西部，林玉祥等人还有两百多公里的路要赶。在冬季道路积冰的情况下，哪怕沿途没有敌人拦截，这段路程也至少要耗费6、7个小时。林玉祥等人时间并没有太多宽裕。
“小鬼子已忙着向泰安或济南方向撤退，3个营的兵力足够我守济宁用了。”杨元生略一思量，便点头同意道，“等重炮4旅上来后，我再和他们一同北上”
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林玉祥和郑志钧便急匆匆地带队沿运河东岸公路继续北上。
几乎就在林玉祥等人从济宁北上的同时，第三作战群负责驻防邹县至利国驿之间的第十三师也在炮火的助力下，一举歼灭了滋阳附近两个中队的日军，与攻占曲阜的第一作战群第十一师一部在滋阳、曲阜间胜利会师。
护卫军在滋阳、曲阜间进展如此顺利，这却和田鸠荣次郎的兵力部署有很大关系。因矶谷定下了“固守泰安、济宁，等援军到达后再四面夹击沂蒙”的作战方略，负责泰安至济宁间防务的田鸠荣次郎便将步兵33旅团的主力集中在泰安一带，以应对护卫军可能的攻击，并为矶谷的夹击方略提前做准备。
在田鸠荣次郎看来，有骑兵第10联队和一个步兵大队驻防济宁，足以使韩复榘部无法过河东进。而在滋阳和曲阜之间部署一个大队的兵力，也足以坚持到济宁或泰安方向日军援兵的到达。从当时中队的普遍情况来看，田鸠荣次郎的部署也确属得宜。
但不幸的是，护卫军竟出动了两个作战群十多万兵力，几乎同时对泰安、滋阳、曲阜、济宁等地发动进攻田鸠荣次郎也绝没想到，护卫军竟能出动百多门重炮对日军防线持续轰击近半个小时在如此优势兵力、火力的攻击下，泰安至济宁间33旅团防线土崩瓦解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到1月6日中午前，除了田鸠荣次郎指挥残余日军龟缩在泰安城内一时负隅顽抗外，济宁、滋阳、曲阜等日军兵力薄弱的地方就先后被护卫军所攻克。
“老邱，你带三个师的装甲汽车团、防空团先行北上，沿津浦路插向济南；我随后带主力跟上；泰安至曲阜之间的残敌交由十一师谭子贤他们解决”负责指挥第一作战群的江斌抬头看看天色，又道，“时候可不早了，总部要求我们下午6点前穿插到济南。我们离得近，可不能落在老武他们后头”
“现在不到11点，泰安到济南又只有80公里，来得及的”邱子平稍一思量，便又问道，“装甲团和防空团都北上了，十一师只剩3个步兵团和师属炮团，这点兵力却要负责清剿泰安至曲阜间的防务，是不是有些勉强了？”
“足够了”江斌自信地回了句后，又解释道，“从凌晨到现在，我们已经消灭了田鸠旅团一个多联队了。总部此前又通报了第三作战群拿下济宁、滋阳两地，并尽歼日军的消息。这样算下来，田鸠荣次郎手头只有不足两千兵力，又被压制在泰安城一角，谭子贤以4个团1万多兵力完全能够解决残敌”
邱子平也放下心来，点头说道：“那好，我这就布置去”
江斌的第一作战群留下十一师师部及4个团负责清剿残敌，其他两个多师的兵力沿津浦路向济南攻击前进。而武德清所指挥的第三作战群却要留下更多兵力沿运河布防。算上此前留在邹县至利国驿之间的十三师，以及从济宁到长清间沿途部署的第八师，第三作战群真正能用于攻击济南的也就林玉祥所率的装甲机动兵力和第三师两个步兵团。
“师长，我们这样一路上分派兵力，等过了长清可就只剩下重炮4旅和师属侦察营了”车过平阴县后，第三师参谋长彭远山忍不住提醒道，“那打济南我们可就捞不着主力了”
“矶谷廉介手头也就一个步兵第8旅团，再加上炮兵联队、工兵联队、轻重兵联队等直属兵力，即便第10师团开战以来的损失都得到及时补充，满打满算济南也就1万7千多小鬼子这点兵力，光老鲁的第五作战群就能吞下”一番盘算后，武德清又感叹起来，“这是典型的狼多肉少啊”
彭远山咂了咂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却又疑惑道：“那我们还用出动三个作战群？这也太看得起矶谷这个老鬼子了吧？”
“出动这么多兵力，除了更加保险外，谷司令也是在借机通过实战练兵在家里闷头苦练10回也不如拉到战场上打一回的收获大”武德清解释道，“不光济南这边，胶东和高徐公路沿线等地也是如此”
顿了下，武德清又道：“对我们第三作战群来说，只要派出得力部队封锁住矶谷西逃的退路即可。(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守好运河东岸和黄河南岸不但要阻住日军援兵过河南下，更要防止韩复榘东进，这可是比打济南重要得多”
黄河以南的运河山东段，再加上运、黄交错之后的黄河段，总长近7百公里。而济南以西由第三作战群负责的两河河段，就有370多公里长。若非周明远提前两年多以华美公司承建河堤名义在运河以东、黄河以南新修并扩建了7百多公里的公路，使武德清能机动部署兵力，单凭第三作战群三个师的兵力是根本不足以担负如此宽正面的防御任务的。而谷海川等人之所以将护卫军总部两个直属汽车团加强到第三作战群，也正是为了便于武德清沿河机动布防。
到了午后两点半左右，武德清带着重炮4旅赶到济南西边吴家堡一带，与林玉祥等人会合。而在半个多小时前，江斌也带着第一作战群主力赶到了济南南部，并在党家庄与七贤村一带展开。至此，护卫军已从东、南、西三个方向上完成了对济南的包围，日军第10师团已在劫难逃
“既然都上来了，那就再给小鬼子来上一轮炮击”跟随第五作战群行动的护卫军炮兵司令员韩铁柱兴奋地撸起了袖子，浑不顾这是寒冬天气，“协调好三个作战群的所有师属和总部直属火炮，让小鬼子尝尝我们的重火力”
“老韩，你这不是欺负人么？”鲁学义笑道，“4个重炮旅，加上7个师属炮团，这大、小火炮可有近4百门用这样的火力硬砸矶谷，估计这老鬼子寻死的心都有不过，这消耗上可就太大了，你就不担心后勤老方找你麻烦？”
“允中啥都好，就是太喜欢计较。这胶济线都能用了，后勤压力并不大。”想起与邹掌柜一个脾性的护卫军后勤部长方允中，韩铁柱就是一阵踌躇，嘀咕了一句后却又接着说道，“再说，重炮旅发扬火力也是想尽快把小鬼子给解决掉，省得夜长梦多”
早在日军在占领张店之后，为了向前方的118旅团输送作战物资，矶谷廉介就下令修复了孝妇河铁路桥等被毁路段，使得临淄河以西的胶济线基本恢复畅通。可没等日军利用恢复畅通的胶济线加大对护卫军的打击力度，护卫军第五作战群却突然发威，一举歼灭了118旅团，并陈兵黄河南岸，进逼济南。
尽管博山到张店之间的铁路尚未修复，可护卫军在控制临济镇以下黄河南岸地区后，已掌握了胶济线西段大部，后勤物资可源源不断地由沂水北上，经穆陵关、临朐，到益都后再经铁路西进。这便确保了数万大军征战时没有物资匮乏之虞。
而为了缩减运输路程，加快物资流转速度，护卫军又调集了沂蒙根据地内的大部分工兵力量，抓紧抢修博山至张店段的铁路，并扩建莱芜境内苗山到博山县的公路。待这条线路重新贯通后，自莱芜北上将会比由沂水北上缩短一百公里左右的路程。从工程进度来看，这条道路在济南战役结束前是无法完工的，但及早修通这条道路却有利于加强护卫军在黄河南岸的力量，使有关部队在与北岸日军的对峙中尽占上风。
“第10师团的炮兵联队此前已被我军重炮旅所摧毁，部队现在又逼近济南城区，155重炮的破坏性太大，还容易误伤自己兄弟，几个重炮旅最好是用来对付黄河北岸的小鬼子。至于济南这边，光那7个师属炮团就够矶谷伤筋动骨了”鲁学义建议道，“再说，小鬼子的援军尚未抵达北岸，等他们来了，我们再把家底都亮出来也不迟。”
在护卫军向济南逼近的过程中，矶谷廉介为了挽回颓势，命令所属的野炮兵第10联队向最早靠近济南的第五作战群发射毒气弹。可护卫军前线部队已配有防毒面具，小鬼子的炮击不但没有给鲁学义等部造成损失，反而让护卫军炮兵探测出了第10师团炮兵阵地所在。
在韩铁柱的指挥下，配属第五作战群的两个重炮旅当即向日军炮兵阵地发动反击。随着护卫军近百门155重炮发威，包括联队长长谷口春治中佐在内的野炮兵第10联队尽皆覆灭不说，尚未发射出去的毒气弹也被引爆，让周边区域的日军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第10师团的炮兵联队被解决了，原本部署在黄河北岸的日军野战重炮兵第6旅团第14联队也遭受了护卫军空军和重炮旅双重打击，眼下也无能再战，济南方向也确实用不着再动用155火炮这些大家伙。再者，155重炮的射程有24公里，现在护卫军又从东、南、西三面合围济南，万一控制不好，这东、西两边的重炮还真有可能隔着济南市区伤到自己人。
觉得鲁学义说的有道理，韩铁柱便点头同意道：“那重炮旅就不动用了，让各师属炮兵来上一轮吧”
虽说不动用重炮，可三个作战群集中到济南的仍有7个师属炮团、共计192门105火炮。随着这近两百门火炮的轰击，济南城内的矶鼓廉介和第10师团残余日军又遭受了一番蹂躏。
“向西尾司令官和寺内司令官发报，济南已处于支那护卫军东、南、西三面包围之下。除近百门150口径以上重炮外，敌军尚有100口径以上的重炮近两百门。在敌炮火持续轰击下，我济南守军损失极大，已难持久，急求战术指导”矶谷廉介的声音中透露着深深地疲惫、失落和惶恐，“另，从敌军增兵济南且泰安田鸠旅团失去联系等情况来看，第33旅团恐已遭不测……”
矶谷廉介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计划好好的四路夹击沂蒙的方案尚未实施就胎死腹中，甚至反而被护卫军来了个三面包围他更是做梦也想不到，护卫军竟有近3百门重炮这已经超过了华北方面军所有的重炮数量若是让矶谷知道，出现在济南并用于攻击日军的尚不足护卫军半数重火力的话，恐怕这老鬼子眼珠子都能惊得掉地上
“阁下，济南形势如此，增援兵力又难以赶到，我们是不是考虑向黄河北岸转进？”参谋长梅村乌郎面色苍白的建议道。155重炮不但杀伤力强，对遭受炮火袭击的人来说，更有一种心里摧残作用。梅村现在一闭眼就似乎见到了在重炮轰击下，那些或四分五裂，或连渣都不剩的日军，心中忧惧不已。
“梅村君，没有两位司令官的命令，我们擅自退却是要受军法的。”矶谷摇头否定了梅村的意见，又接着说道，“现在敌人空军已占据全面优势，又有大量重炮，即便两位司令官同意我们过河，我们也无法在白日里行动”
面对济南现在的困局，矶谷和梅村一筹莫展，陷入了深深地焦虑之中。而接到矶谷求援电报的西尾寿造和寺内寿一，也同样惶恐不安。
西尾寿造是担心第2军建制存在与否的问题。第16师团被派到南方参战至今尚未归建，野战重炮兵第6旅团第13联队在桥本欣五郎大佐的指挥下，在此前南方作战中炮击英舰帕特夫人号捅出了天大的娄子，一时也无法回到北方。而在黄河北岸的野战重炮兵第14联队，却又在上午的作战中被护卫军重炮和飞机的狂轰滥炸所摧毁。若第10师团再损失了，西尾麾下可就只剩一个108师团了，第2军也将名存实亡
而对寺内来说，在华中方面军攻城略地、捷报频传的时候，华北方面军却先后损失了混成第15旅团、118旅团，加上今天上午损失的42架战机，华北航空兵团也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力量，若再损失了日军精锐中的第10师团，那他这个方面军司令官恐怕也要做到头了
“第5师团和109师团都到了哪里？海军方面的情况怎样？”按捺下心中的焦躁，寺内问道。
“阁下，板垣师团现在已经到了枣强，按照行程来看，明天凌晨能抵达德县，明天中午之前能赶到济南黄河北岸。山冈阁下已率领109师团司令部及直属部队抵达了平原，但该师团第31旅团正在从南宫赶往德县的路上，预计明日中午能与山冈阁下会师并抵达黄河北岸。”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将所掌握的情况一一说明，“不过，目前为止，海军方面尚未有任何情况反馈。”
“命令第10师团固守待援命令第5师团、第109师团进一步加快行军速度给海军去电，催促其加快行动”寺内仿似输急了的赌徒般，红着眼睛叫嚣道，“第10师团是帝国精锐，绝不容有失”
冈部直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阁下，恕我直言，即便第5师团和第109师团赶到黄河北岸，可这两个师团都不满编，又没有足够的重火力，恐怕是难以应对支那护卫军数百门重炮和上百架飞机空袭的”
第5师团此前在山西作战的损失尚未补充，国崎登支队此前去南方作战尚未归建，眼下板垣所部的实力只相当于配属重火力的混成旅团罢了。而109师团在损失了118旅团后，也只相当于一个得到加强的混成旅团。以这样状态的第5师团和109师团出战，是抵挡不住护卫军重炮和飞机的狂轰滥炸的，冈部直三实在担心这两支部队会不会又再次成为护卫军的战绩
寺内听了冈部的提醒后，先是一滞，随即却又怒道：“难道我们要置第10师团于不顾吗？”。
“阁下，第10师团是帝国精锐，我们绝对不能放弃”冈部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又接着解释道，“但我军眼下缺乏空中优势，重火力上也有所不及，第5、第109两个师团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抵达黄河北岸。万一在我军援兵抵达前，济南形势进一步恶化呢？根据第10师团上报的情况看，护卫军在济南周边集结的兵力至少在10万以上敌人有如此多兵力，又有空中和重炮上的优势，我们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寺内虽然一时气怒交集有些昏了头，但却并非不明事理的人。经冈部这么一分析，他便当即醒悟过来：“你是说，矶谷撑不到明天中午？”
“33旅团已失去联系，护卫军又从津浦路北上，田鸠君等恐已遭不测。”冈部进一步分析道，“从第10师团此前上报的情况看，济南守军已损失了野炮兵联队，第8旅团也损失极大，单凭现有兵力，恐怕是撑不到明天中午的。为了保存帝国精锐，司令官还请早下决断，由矶谷师团长临机处置得好”
一个常设精锐师团，竟在护卫军的打击下，连一天半时间都坚持不到这样的现实实在让寺内无法接受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固然与矶谷廉介兵分三处、且又缺乏相应防备有关，但更主要的却是西北空军及时转场沂蒙，以及护卫军在兵力、重火力上占据全面优势所致
就眼下来说，西北和沂蒙虽然与日本相比较仍存在不小差距，但这个差距却只是规模上的。具体来说是工业和军事动员规模上的差距。至于人口规模，到37年底，由于收留灾民和战争难民，西北人口已接近4千万；而等护卫军一举控制山东大部后，至少也能再增加上2400多万的人口。这样一来，民众党在西北和山东控制区域的人口也将向7千万迈进，与日本本土人口数量的差距已然不大。
而随着控制区域的增加、人口的增多，民众党所掌握的武装力量也势必会再次膨胀，加上工业规模也正快速扩张，民众党所领导的力量与日本之间的差距也将快速缩小。除了海军的发展尚需时日外，在陆军和空军方面，人民军和护卫军完全可在今后几年内全面超越日军实际上，就陆、空两军装备性能和质量而言，人民军和护卫军现在就超过了日军一大截这也是西北和沂蒙敢于和日军硬碰，并能战而胜之的原因所在
寺内现在虽然不清楚护卫军底蕴所在，却也知道冈部的建议很有道理，思量一番后便叹息着说道：“那好吧，就让矶谷根据情况酌情处理吧就是不知道海军那边怎么样了。要是可能，参与华中作战的师团回归我方面军建制，那对付一个护卫军并不在话下”
想想被抽掉到南方的第6师团、第16师团，以及第5师团国崎登等部，寺内就是一阵懊恼。若是有这般强兵在，山东早就拿下来了就是不能攻克沂蒙，也完全可把那帮山贼堵在山里，又怎会闹到今天这般窘境？
寺内在这边怨天尤人，矶谷廉介接到电报后则开始筹谋着夜间过河北逃，而原本指挥第4舰队准备登陆青岛的丰田副武现在青岛东南海面的足柄号重巡洋舰上，看着周遭或浓烟滚滚或正逐渐下沉的舰艇，欲哭无泪丰田副武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旗舰选错了？或者足柄号去趟英国参加了趟乔治六世的加冕礼，把英国人在山南的厄运也给带回来了？
第十九章：激水漂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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