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司春娇得到的答复是晚上九点,具体的地点由她们来定,到时候告诉他就行。
陆渐红倒不是故意晾一晾她,冲着林玉清在,陆渐红也不会这么做。七点钟,喻副总理的邀请还要参加。
吉桐到底还是没忍得住,其实在昨天给喻副总理的秘书回话时,他是想上一上眼药水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他感觉到自己在喻副总理的心目中的地位并不是那么回事之后,他倒是不敢去搞什么小动作。高层的较量是一个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过程,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较量中成了炮灰,所以他说约了今天的时间。
陆渐红说今天有时间,自然不会失言,虽然对吉桐不耐,但是毕竟在一起共事,面子上总是要照顾的,便约了七点钟在得缘茶社。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陆渐红起身准备离开,任克敌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说是魏忠茗有麻烦了,在唐人街被人绑架了。
陆渐红呆了一下,说了句生死由命,便挂上了电话。
其实这个盖子他也有点不想去捅,汪超然的案情还没有正式披露,但是中纪委已经明确答复,汪超然涉嫌严重经济问题被立案调查,他的完蛋已是定数,所以天兴集团对他行贿,涉不涉及到魏忠茗,已经无关紧要了。这也是他决定与喻副总理见一面的原因。
为了表示尊重,陆渐红提前十分钟到了,让服务人员煮了茶,自己边品边等。
准时七点,门前响起了脚步声,门被敲响,一位中年人进了来,跟在后面的正是喻副总理。
陆渐红起身笑道:“总理,你好。”
喻副总理梳着大背头,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夹克,摆了摆手,刚刚那中年人便出了去。
陆渐红拉开椅子,请喻副总理坐下,又为他沏了一杯茶,笑道:“这个茶社的历史很悠久,我还是第一次来,如果不是总理召唤,还真不知道这里还藏着如此雅致的所在。”
喻副总理拿下眼镜,轻轻擦拭了一番装进口袋,这才将杯子放到鼻前轻轻嗅了一下,薄薄的嘴唇微呷了一口,道:“果然好茶。”
陆渐红有耐心得很,也不急着入正题,与他探讨了一番茶艺方面的内容,其实陆渐红算不上什么雅人,喝什么茶也是视心情而定,像他顺来的好茶,多半都是送人用了,自己喝的却是并不多,只是有苏老夫子熏陶,说起茶来也是头头是道,显得精通得很,倒是让喻副总理有些惊讶。
两人聊了一阵,喻副总理忽然道:“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吧?记得上次还是在重安的时候。”
陆渐红笑了笑:“总理记性真好,重安我都快忘记了。”
喻副总理的目光中有精芒一闪而过,忽然笑道:“你很不错,胜不骄,败不馁,有韧性。”
“总理过奖了。”陆渐红将茶壶提起来,为喻副总理的瓷杯子里加了少许,“我是穷家孩子出身,吃得苦多了,没韧性也有韧性了。”
“呵呵,渐红书记,看来你的记性也很不错啊,不然不会这么耿耿于怀嘛。”喻副总理轻笑了一声。
陆渐红笑了笑:“俱往矣,没有必要。孟水都公司还在吧?农业部应该多关注关注。”
喻副总理呵呵笑道:“我就是欣赏你这种认真的个性。我还真担心当时你会一蹶不振呢,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京城的这一年多里,你干得很不错。”
“总理过奖了。”陆渐红略有些感慨地道,“京城的事情太多。”
喻副总理笑了笑道:“中央对京城这一次的扫毒评价很高,你干了一件漂亮事情,班子也很团结,不错。”
陆渐红咪了一口茶,道:“总理谬赞了。”
喻副总理不说他的真实目的,陆渐红也就跟他虚与委蛇,两人都表现出了老狐狸的本质。
这小子,真不简单。喻副总理不得不佩服陆渐红的涵养功夫,笑着道:“陆书记,有个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陆渐红笑着道:“我这个人是比较爱好文学的,经常看故事会,所以比较喜欢听故事。”
喻副总理也笑了笑道:“一个人喜欢种花,在他的花园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傍晚在黄昏的余晖下走进他的花园。可是有一次,他被他所种植的玫瑰花给刺伤了。”
说到这里,喻副总理停顿了一下,道:“如果是你,是选择以后避开那些玫瑰还是远远地去观赏玫瑰呢?”
陆渐红笑了笑,很不解风情地道:“我不喜欢花。”
喻副总理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却是捺着性子道:“不喜欢,不代表不遇到。”
陆渐红便微微一笑:“如果是我,我多半会选择绕道而行。”
喻副总理淡淡道:“但是有一种人,却会选择把玫瑰花给毁了,一劳永逸,永不再受其刺之苦。”
其实喻副总理的意思陆渐红明白的很,自己就是某些人眼中的玫瑰花刺,看来喻副总理也是受人之托啊,陆渐红的脸上带着笑,迎着喻副总理看似平和却是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淡淡道:“我刚刚说了,我多半会选择绕道而行,有的时候,也是会去做一些有失风雅的事,比如把带刺的花给毁了。”
喻副总理怔了怔,忽然打了个哈哈,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起身道:“好茶,谢谢陆书记的好茶。”
陆渐红笑了笑:“不送了,总理想要喝茶的时候,不妨打电话给我,我还有更好的茶。”
在转身的一瞬间,喻副总理脸上的笑容已经全然不见,一丝阴霾爬上了他的脸,陆渐红虽然没有看见,却是能够想像得到,其实,陆渐红在别人的眼里是根刺,有些人在他的眼里又何尝不是?
小江的车便停在茶社的对面,见陆渐红出了来,赶紧发动车子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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