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闻言神情陡变,伸出一只手拉住叶阿林的袖子,摇头道:“爹,不行..”只是,她的话刚说一半,身体便被叶阿林硬生生的推开,跟着撞在了阮氏的身上。
母女二人顺势后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耳边便听见叶阿林一声大喝:“你们快跑。”
忙乱之间,宝珍看着那帮人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不禁下意识地拽住阮氏,又匆匆后退了两步。
“三爷,她们要跑!”
“他奶奶地,还不赶紧给我上!哎呦,死瘸子,你还敢耍花招,老子今儿非灭了你不可!”
叶阿林闻言,猛地抬起那口黑锅,将里面的热汤一股脑地冲着他们泼去,全然没有惧意。
阮氏见此心里一颤,心里想要留下来,却又怕连累宝珍受伤,因此暗自咬紧牙关,攥紧女儿的手,转身便跑。
这时,小三爷带人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住了叶阿林,抬脚就朝着他的脸上身上一阵乱踢。他们一边踢,一边嘴里流水似地谩骂。刚开始,叶阿林还挣扎着想要还击,然而,这么做无疑更加激怒了对手。他们踢得更重了,每一下都恨不得都要了他的性命。挨了几番拳脚之后,叶阿林忽然痛苦地嗳了一声,便趴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三爷,他没声了。”
小三爷闻言,酒意顿时醒去一半,吩咐他们住手,用脚尖拨了拨地上的叶阿林,微微蹙眉。虽然混迹街头多年,他却依然不愿意闹出人命官司。
这时,有人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儿呢,应该是昏过去了。”
没死就好,小三爷低头,瞧瞧这一地狼藉,倒也消气不少。他的心里还惦记着阮氏,今儿这么闹,只为给她们留个教训。想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就得乖乖听老子的话,否则,我三爷一定绝了你们的财路。虽说,天下流氓一般黑,却也分为三流九等。而这其中最可怕的便是地痞,小三爷就是地痞,整天游手好闲,闲着满身的力气去敲诈勒索。他们就好比那无头苍蝇,一旦盯上了谁,便闹得你天天不得安宁。
小三爷朝着趴在地上的叶阿林,重重地呸了一口,接着道:“哥几个,咱们走,以后再慢慢找他算账!”
眼见他们渐渐走远,围观的路人才有敢走过去的,好心将叶阿林从地上扶起,只见他突然咳出了一口血沫子,有气无力道:“他们走了?”
临边儿卖牛肉面的伙计,向身周张望了几眼,见没什么异常的动静,便回道“你别担心,他们都走了。”
叶阿林闻言,微微点头,暗暗吁了一口气道:“小哥,麻烦你,扶我站起来。”
那伙计看他这一身的伤,不免担心道:“你这样能行吗?我看,还是去找人来帮帮你吧。”
谁知,这时从身后匆匆跑来两人,阮氏和宝珍抢上前来,待见地上那满脸是血的叶阿林,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她们并没跑远,只是躲进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可心里实在放不下,不免又跑了回来。
伙计一扭头,发现是阮氏和宝珍,忙出声道:“他伤的不轻,你们赶紧给他找个大夫吧。”
阮氏和宝珍闻言,顾不得收拾一片狼藉的摊子,赶忙将叶阿林搀扶回家。
木门一开一合,叶大娘从屋中探出身来,待见儿子满脸都是血,惊得突然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迎出来道:“阿林,你这是怎么了呀?”
叶阿林疼得直喘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由着家人将自己扶到了炕上。阮氏安置好他,便立马转身跑出去寻大夫。
过了好一会儿,叶大娘才止住了自己的哭声,红红眼睛瞧着宝珍,声音抖得完全不成样子,道:“出什么事儿了?你说..。”
宝珍站在旁边,终究不忍抬头去看炕上,只低着头道:“刚刚来了一群流氓过来捣乱,爹为了保护我们,跟他们理论就...”话说到后来,宝珍俨然有了哭音,却有不想发出声来,只低着头不再说话。
叶大娘听完,顿时心痛如绞,她的嘴唇抖了好久,方才大哭道:“我的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叶大娘的哭声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宝祥,他揉了揉眼睛下了炕,走到外间,只见,炕上躺着多了一个血人,不禁被吓了一跳,立马掩住了自己的眼睛,哭出声来。
宝珍见他出来,忙抹掉脸上的泪水,上前一步将弟弟抱进屋里,哄着他道:“祥儿,不怕。祥儿,乖,不哭了。”
宝祥抬头看她,带着哭腔问道:“姐姐,爹怎么了?”
宝珍吸了吸鼻子,含泪道:“爹爹生病了,需要看大夫,你别害怕。”
宝祥听完,怯生生的依偎在姐姐怀里,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
屋外,叶大娘又哭了好一阵,时不时抽泣道:“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宝珍闻此,只觉脸上一阵阵地凉,她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
叶阿林一共骨折了三根肋骨,大夫说并没有错位刺伤内脏,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在伤好之前,他只能卧床休息,不能做任何的体力活。宝珍知道,这种伤病重在休养和调理,而且,需要的时间较长。为了避免再遇上那帮人,阮氏决定暂时不再出摊,以免得不偿失。
不出去摆摊,一家人也没有了收入。阮氏拿出这几个月做生意攒下的钱,一共是三两,再加上,之前的积蓄也不过才到七两银子。叶阿林的伤病,需要日日进药调养,而且,每天各两服。
一副药是五十文钱,两服药便是一百文钱。光靠着七两银子,恐怕根本就撑不了多久,阮氏为了每天照顾叶阿林,几乎没有时间做别的,而叶大娘也因为儿子的事,急火攻心,生了一场大病,浑身觉得没力气,就连每天下床活动都得宝珍扶着。
突然之间,叶家的生活变得异常艰难。作为长女,宝珍一心想帮家里分担一二。只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不能外出打工,只得天天做豆腐赚个十几文钱。可眼下这种情形,这一点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什么忙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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