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五节、稀世宝刀
吴旬见陈敬龙失望难过,忙走去他身边,将飞雪寒冰铁递出,道:“我本领不强,不能让好兵刃充分发挥作用,未免暴殄天物,太也浪费!这块好铁,还是给你吧!”
陈敬龙不肯接铁,怔怔望着所选“废铁”,闷闷应道:“你本领不算很强,却随着我出生入死、多历艰险,正需有把好兵刃防身,增几分保命的希望!我选不中好铁,与好兵刃无缘,认命便是;你不用与我推让!”吴旬见他态度坚决,无可奈何,只得不再多言。
普津欢笑片刻,喜悦之情稍抑,见陈敬龙只是望着“废铁”发呆,颇显失落,心中微觉不忍;近前安慰道:“陈敬龙,你不必太失望了!咱们相识一场,又都与暗族为敌,缘分不浅,算是朋友;你费尽心思算计一场,我也不忍让你后两手空空、无所收获;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在上好精铁里选一块就是;但话说在头里,只能从精铁里选,可不许再打我那些奇铁的主意!”
陈敬龙缓缓摇头,沉声说道:“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必再选!既然我选中这块废材,便是它与我有缘;我认定它了,绝不改!劳烦普津族长替我把它再熔炼一次,如果当真不成,我也就彻底死心,再无记挂!”
普津愕道:“你怎么这样固执?这块废材,我们历代族人不知试过多少次了,根本熔它不动;全没希望的事情,何必再试?另选一块精铁,得把好兵刃,总强过全无收获吧?你又何苦……”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正色打断道:“这块铁如此特异,我绝不相信它就是个无用的废物!我多次死中求活、绝处逢生,干惯了冒险搏命的勾当;命都敢赌,何况其它?这次我要再赌一回,赌赢了,便得把绝世神兵,赌输了,也不过无所收获而已,没什么了不起!普津族长,只要你尽心为我熔炼便可,终成于不成,听天由命,我绝无怨言!”
普津怔了半晌,问道:“你当真要搏这一次?”陈敬龙郑重应道:“搏定了!”普津缓缓点头,喃喃叹道:“像你这样勇于冒险的家伙,倒当真少见!”迟疑片刻,整整面容,正色应道:“好吧;冲着你这份勇力,我虽明知无功,却也尽力帮你试上一回!”
……
三天后。
陈敬龙、吴旬、纣老怪三人正聚坐闲聊,忽见普津捧着把单刀匆匆闯进屋来;一进门便大声嚷道:“吴旬,你的刀成了;瞧瞧合不合意?”
陈、吴、纣三人听说刀成,都兴头大起,忙起身相迎,凝目观看:只见普津所捧单刀,规格与寻常单刀无异,但刀身青光凛冽,触目生寒,兼许多白色斑点错落分布,点点白的晃眼;果然非同寻常,一看便不是凡品。
吴旬看清单刀模样,心中欢喜,连道:“好极,好极!”又见普津赤着上身,汗水淋漓,显然吃了不少辛苦,忙谢道:“普津族长如此尽力相帮,吴旬感激不尽!”
普津顾不得理会他道谢言语,自顾将单刀塞入吴旬手里,催道:“我都是按你说的规格打造的;试试合不合手!”
吴旬将单刀一掂,微一凝神,手腕翻转,“刷刷”连挽两个刀花,喜道:“再合手不过!当真是把好刀……”普津怒道:“胡说八道!你这样随便舞动两下,便能试出刀的好坏么?你究竟懂不懂得试刀?”夹手将单刀抢过,四下略一扫视,指着旁边一张精铁打造的矮桌,叫道:“看清楚了!”话刚出口,扬刀直劈下去。
刀落处,无声无息,铁桌从中直直分成两半,分往两边倾倒。陈吴二人见此刀竟锋利若此,不由都惊的瞪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普津见二人惊讶,得意洋洋,又将刀刃翻转朝上,拔根胡须放在上面;胡须刚沾刀刃,立时断为两截。
纣老怪点头赞叹道:“能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方为宝刀;而毛发落此刀上,不吹便断,可见此刀胜寻常所说的宝刀了!好,好一把稀世神兵!”
普津哈哈大笑,得意道:“神兵当不起,‘稀世’二字却当之无愧!”将刀塞回吴旬手里,又道:“回头给你配上刀鞘,便算齐全了!”
吴旬宝刀在手,欢喜欲狂;心痒难耐,忍不住又连挽几个刀花。
陈敬龙见刀光动处,冷气逼人,白点闪烁,迷人眼花;不由也替吴旬高兴,笑道:“刀利可补斗气不足,白点乱人眼神,增克敌之能;吴大哥,凭你的武技本领,再得了这把飞雪刀,已足有与江湖一流好手相敌之力了!”
吴旬狂喜笑道:“能与一流好手相敌?哈,这可真是我做梦也不曾想过的事情!哈哈……”笑了几声,忽地一愣,愕然问道:“飞雪刀?”
陈敬龙含笑应道:“这把刀,由飞雪寒冰铁打造而成;舞动之时,白点纷乱,又如飞雪狂舞一般;不叫飞雪刀,还能叫什么?”
吴旬喜道:“没错,没错!飞雪刀,哈哈,好名字!”微一沉吟,又急忙叮嘱普津:“配刀鞘时,千万别忘了把刀的名字铸上!”普津点头应允。
陈敬龙见吴旬有了好刀,喜悦羡慕之余,却也增焦虑;迟疑片刻,试探问道:“普津族长,我那块铁材,怎么样了?”
普津听这一问,笑容顿失,神色立显沉重;稍一沉默,叹道:“你们自己去看吧;跟我来!”说着转身出屋。陈敬龙三人急忙跟去。
普津当先带路,走了片刻,来到一间石头砌成的大屋前;拉开屋门,引领三人进入。
刚一进门,热浪直逼而来,烤的人心里发慌。
陈敬龙三人强忍灼热,定睛看时,只见石屋正中,是座坚石搭成的熔铁洪炉,洪炉四周,有水池、石炭、铁砧、风箱等一些打铁必须之物;四个上身的矮人立在炉旁,个个满身汗水:一个不停手的往炉底加添石炭,一个将风箱拉的呼呼直响,另两个手拄打铁大锤而立,呆呆观望炉上火焰。
数尺方圆的洪炉口上,丈余高的火焰被强风逼成一条笔直火柱,直触屋顶;一块棱角嶙峋的铁材放在炉口正中,在烈焰包裹下,仍能看出色若紫檀,与寻常铁材大异。
陈敬龙见那铁材全无半点改变,一颗心不由直沉下去;闷闷问道:“普津族长,它……它就一直是这样的?”
普津微微点头,低声叹道:“我用好的石炭,接连烧了这三天三夜,片刻不曾停歇;先后已有六名帮我烧炉的矮人族战士被烤的昏倒,可这铁材,依旧是这样,连稍红一点儿都不肯!”
陈敬龙默然良久,终于失望长叹一声,苦笑道:“罢了,明知不可行而强求,是我错了!普津族长,多谢你尽力相助!……停火吧,不必再让烧炉的战士白白吃苦了!”
普津轻声问道:“你肯放弃了?”陈敬龙叹道:“就算是天下死心眼儿的傻瓜,到此地步,也不得不放弃了!”普津迟疑片刻,挥手命道:“停火!”炉旁四名矮人一闻此令,齐齐松了口大气;各退后几步,离洪炉远些,坐倒休息。
没了风箱鼓风相助,炉上火势慢慢减弱。
陈敬龙怔怔望着紫沉沉的“废铁”,忽地心中怒火升腾,不可遏制,厉声叫道:“明明是个废物,偏要生出个宝物的样,故意骗人么?我……我……我毁了你这没用的东西!”话音未落,抢过吴旬手里的飞雪刀,跃到洪炉旁,抬手便是一刀,狠狠劈在“废材”上。
“叮”一声脆响,飞雪刀弹开;“废材”依然如故,无损无伤。
普津、吴旬、纣老怪三人忙抢上前去。吴旬先夺回飞雪刀,仔细查看,见刀刃未损,这松了口气。普津拉住陈敬龙衣裳,劝道:“我早跟你说过,这‘废材’刀砍无痕、锤砸不坏,再结实不过。你根本毁不掉它,趁早消消气,别跟它叫劲了吧!”纣老怪也劝道:“兄弟,你一个大活人,何苦跟个死物儿过不去?炼它不动,不炼也就是了,却没必要生气!”
陈敬龙怒气不消,咬牙恨道:“它骗得我好苦,我绝不能这样轻易干休!刀砍无痕、锤砸不坏是么?我……我另想办法,就不信奈何不了它!”稍一寻思,忽地想起,叫道:“大哥,你的九劫阴火能轻松把盔甲灼穿,是厉害;你放把火,帮我把这‘废物’烧了!”
纣老怪见他动起孩脾气,不由好笑,但眼见他气的脸色铁青,确是动了真怒,却又不好不顺他意;无奈何,只得举起魔杖,随便发出个小火球应付应付。
小火球穿过围绕“废材”的火焰,击上“废材”,无声无息的破灭无踪。那“废材”形体不变,并不曾被这九劫阴火烧损,但被击中的地方,却忽地一亮,变成赤黄色,便如寻常铁材被烧灼熔软时的颜色一般。
众人见此情形,不由齐齐一愣。普津愕然叫道:“变了,变了!这……这‘废铁’居然有变化了!”纣老怪稍一寻思,哈哈大笑,叫道:“原来这东西不怕寻常火焰,却需我这九劫阴火来对付!”
陈敬龙心中狂喜,叫道:“如此说来,能铸炼它了?”普津喜道:“似乎可以;咱们再试一试!”言毕,转身取过一柄大铁钳,将“废材”夹出洪炉,丢落地上,道:“纣老怪,烧一下瞧瞧!”
纣老怪魔杖一指,一颗拳头大小的焚颅弹射出,击中“废材”。依旧是无声无息,焚颅弹破灭无踪;“废材”却依然如故,再无丝毫变化。
纣老怪愕然叫道:“怎么又不行了?”陈敬龙怔怔失神,喃喃叹道:“到底还是不行!……当真拿它没办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