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习惯了长期游手好闲生活的无业游民,柳叶飞其实非常羡慕到哪儿都能找到事情做的安普尔。眼看一群人人都比她年长的战士们此时都心甘情愿地听从少女圣武士的指挥安排,他心里就有种淡淡的别扭滋味,非常怀念不久之前在巴里凯尔桥的佣兵营地指挥上百人马的那种感觉――虽说仅仅也是象征性的。无奈眼下是在进行抓捕而非战争,他对这个行业几乎一窍不通,即便有心帮忙也没什么出力的地方。虽说以圣武士同伴的身份柳叶飞也有幸得以看了看那张罪犯肖像,那栩栩如生仿若黑白照片的画面上却是一张看上去没什么特点的大众脸,让他怀疑看过之后不出几分钟就会忘掉。最后当他自告奋勇以一个战士的身份加入进去的时候,卡努恩则直接以他杀伤力过大容易在市内误伤平民为由拒绝了。
估计是我昨天在城外一剑挖出一条沟的成绩已经被广泛宣扬开了吧?柳叶飞这样心想。
目送安普尔带着那群陌生人离去,没有了事情做的柳叶飞又开始感觉无聊。法斯塔芮瑟伦德依然站在他的身边,看上去好像还有些话要说,他却下意识地想要离她远一些,免得再让自己莫名其妙地背上什么负担。于是他把碍眼的巨剑还给法斯塔,领着她下楼。
现在虽然还没过去早饭的时间,可一楼基本已经没人,这也难怪,刚才的抓捕行动之前这里的人已经被悄悄疏散掉了。而此时,屋顶天花板上那个直通二楼的大号破洞以及一地的碎木片等战斗痕迹也让本打算来这里吃饭的顾客们悄悄改变了主意。不过事情总有例外,还有那么一个顾客就完全无视了这刚刚战斗之后的满地狼藉,正坐在一张餐桌边上守着一大堆面包香肠大吃大嚼。过于粗矮的身材使得他只能在餐桌上露出脑袋和肩膀,脸上酒醉的痕迹已经只剩一些微微红晕,良好的食欲显示他完全不受宿醉的影响,仿佛昨夜那几乎一整桶的酒都是掺了好多水的劣质品。看到柳叶飞下楼来,赫尔曼很开心地招呼他们一起坐下,同时大声呼唤侍者再端两份早餐上来。
把新的早餐端上来的赫然就是刚才在罪犯房间被打晕的小约瑟。虽然明知道他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柳叶飞依然为他这种敬业精神感到佩服不已,不过再往四周看看,毕竟早上这里也没多少客人,跑来跑去忙碌的侍者只有他一个。在看看吧台那里胖乎乎的老板那衣服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战斗和破坏已经是家常便饭。更让他惊奇的是,这里仿佛早已经准备好了装修人员,还没等他的早餐吃完一半,那些技艺娴熟的木匠们已经把破损的天花板给修理好了,要不是新刷上去的漆比较显眼,几乎都看不出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可供成年人通过的破洞。
由于昨晚没吃好的缘故,饿了好久的柳叶飞此时胃口也很好,就着一些清水和干巴巴的香肠居然也干掉了不少面包。另一边的法斯塔就比较可怜了,虽说这次是彻底变成了精灵的身体,可她依然不会做咀嚼这个最简单的动作,对香肠只能干瞪眼,仅仅依靠用水泡软的面包为食。饱受煎熬的巨龙之魂不由得向外散发充满怨念的龙威,吓得对面的柳叶飞和赫尔曼都不得不尽量放慢吃饭速度,免得弄出声音进一步刺激到她。
等大家都吃饱了,赫尔曼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我刚刚发现了一个能让我们迅速发财的好办法,能让我们的黄金加倍。”
柳叶飞报以怀疑的目光,法斯塔则仿佛瞬间忘记了吃饭时的不愉快,注意力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对尖尖的精灵耳朵也随之竖立起来并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的高度兴奋。
见已经成功引起了一个观众的兴趣,虽然跟她的关系并不怎么很好,小矮人还是满怀热情地继续说下去:“我发现啊,同样规格的金币,银月城铸造的这种有着两倍于其他金币的价值。”说着他还悄悄摸出一个金币给大家看,“就是这种,一般被称作满月。它的大小与其他地区发行的金币几乎没有区别,含金量甚至还要更低一些,可是在银月城里,它的购买力却是其他金币的两倍……”话没说完,他的金币便被法斯塔一把夺了过去。
“唉,我真不该在巨龙面前展露黄金的。”赫尔曼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跟她商量道:“我只有这一枚金币,这将作为样本实现我的发财计划。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拿黄金出来参与此事,所得利润分一半作为报酬给我就好了。”
“看上去这就是很普通的金币么,上面也没附着什么魔法之类能增加它价值的东西。它凭什么是其他金币的两倍价值?”法斯塔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枚金币,抬头盯着赫尔曼,“你刚才好像在说,你要把应属于我的财富分走一半?”
“合伙,合伙您懂不懂?”赫尔曼苦口婆心地试图跟巨龙做交涉,“没有我的技术,您的一枚金币还是原先的一枚。加上我的技术,您的金币才会增值成为两枚。而没有您的投资,我顶多是赚钱慢点,最终的收益却不会有什么变化。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法斯塔陷入了长久的深思。
显然投资这个概念对巨龙来说还是太新奇了点儿。也对,黄金对巨龙来说只是显示尊严的收藏品而可以花费的货币――不过这根财富增值貌似没太大关系吧。
“你确定你的计划有效?”法斯塔有些犹豫地问着,同时把那枚金币放在桌上慢慢推倒赫尔曼面前。这个动作消耗了她巨大的意志力,对于巨龙来说在并非受到武力威胁的情况下把财富交出去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赫尔曼捡起金币,在手指之间灵活转动着,粗短的手指显示出不逊于魔术老手的灵活性,“您是在怀疑一个矮人的手艺?别看我还年轻,我的氏族基本上也不会使用钱币这玩意儿,可对于铸造这一行来说我们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十年之前我就懂得用不值钱的金属加上很少量的黄金来伪造金币,只要不遇到卓尔这种精明的家伙,在幽暗地域基本可以通行无阻――当然,数量多一些的话,重量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所以只能一枚两枚的这样花。不过我们现在是要用货真价实的黄金来铸造,谁敢说我们制作的是假币?”
“一成,你不可以从巨龙这里奢求太多,矮人。”法斯塔斩钉截铁。
“三成,黄金到处都是,我的技术却是独一无二的!”赫尔曼掷地有声。
“两成,你并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矮人,对不对?”法斯塔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眼中却渐渐在有白炽光芒在闪烁。
“好好,两成成交了。”赫尔曼果断拍板,“我需要一些材料来制作铸模,实验性的样本在明天就能做出来,大规模生产则至少要等到后天。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另外再定一个房间,此外还要联系一下产品的销路,在这里兑换货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我有信心让发行这种钱币的银月城银行也看不出毛病,可数量太大的话总会引起怀疑的对不对?”
“等一下,你们为何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柳叶飞敲敲桌子,提醒正在做发财梦的矮人和巨龙,这里有个人刚刚被你们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