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困难的呢?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字眼吗?为什么我一直无法说出来?看着苦苦哀求中的少女,柳叶飞只觉得心中越发堵得难受。
她如此放弃尊严,低声下气又费尽心机,所要求的不就是那仅仅的一句话的承诺?
再说,我是真的仅仅是喜欢她吗?单纯的喜欢又怎么可能驱使我一次次地为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
“……爱……”他一边这样说服着自己,一边用上自己最大的意志力去控制咽喉,低沉而还算清晰地发出那个关键性单词,最后又补充上一个音节,“……你。”
一瞬间,柳叶飞突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仿佛有重大的负担刚刚从心头卸去,又或者刚刚完成了一项重大的历史使命,他的人生从此步入了一段新的旅程!
虽然艰难无比,虽然看起来完全言不由衷,简短的三个单词足足拖了一分钟之久才勉强诉说完整,可他还是说出来了。
片刻之后,柳叶飞感觉那种轻松的感觉渐渐淡去,一点点新的重量重新加诸于他的心上。看着伏在床上依然没有停止颤抖抽搐的女孩,他明白自己跟她之间的羁绊又加深了一层,不再是单纯的感情牵连,而是加上了一份责任的涵义……
……咦,不过是刚刚表白而已么,怎么有种正式结婚的感觉呢?
抛却那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柳叶飞想起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先把哭泣的少女安抚下来。虽然并没有任何响声,可看着女孩依旧抽动不停的肩膀,柳叶飞不禁有些纳闷,是她对自己的表白不够满意呢,还是转而喜极而泣了?
等他把扳着她的肩膀用力翻转过来之后,柳叶飞才惊异地发现,安普尔脸上虽然湿湿的,可从那略带油光的色泽上看那只是汗水,完全没有一点哭过的痕迹,嘴角忍不住的翘动更是说明她刚才的颤抖不过是在偷笑而已。
于是他完全明白过来了,所谓转过身去方便他说谎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真正方便的还是她自己的骗局,看来在这种局面上,任凭安普尔如何诡计多端,终究还是没有专业演员想哭就哭的能力,只好把脸藏起来以免露出破绽了。
没等他开口说话,安普尔猛然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和亲吻,将他心中刚刚生成的一点点火气全都熄灭了下去。
“嗯,我爱你!”她在他耳边认真说道。
不管怎么说,她的感情完全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此时,柳叶飞所能做的也只是同样用力地拥抱住对方,用力的吻着。
“喂,该你了。”女孩提醒他,话语里带着兴奋和快乐。
什么,还要再来一遍吗?我可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完成第一次表白的啊。
不过,什么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当柳叶飞再次试着重复她的话时,发现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困难,很是顺利流畅地说了出来。
安普尔此刻脸上满是心愿得偿的幸福感,看上去容光焕发魅力无限,看得柳叶飞也感到心中被快乐填的慢慢的,那是因对一样美好事物的占有而带来的快乐。
不过,说到占有,目前距离真正的彻底占有貌似还有那么一小步的距离。看女孩儿这神态,应该不会继续拒绝下去了吧?
随着心中的蠢蠢欲动,他的双手也再次不安分起来。
“唔……等等……”安普尔发出几个鼻音。
还要拒绝吗?或者说只是在象征性的抗拒一下?柳叶飞没有在意她的抗拒,继续他的动作。
“……等等……我刚才说过,我要说些事情……关于她的……”安普尔口中的话变得清晰起来。
真的有事要说?我还以为刚才那只是你要引诱我表白而抛出的诱饵,当时还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还是只是用来拖延一下时间的借口?
再仔细想想,真有其事貌似也确实可能,毕竟当时她都用圣武士的名义在许诺了……在床上说这种话是不是有些不很庄重呢?
他也只好停下动作,耐心听她说话。
没有了对方的骚扰,安普尔得以静下来深呼吸了一下,又花了十几秒来组织语言,然后慢慢说道:“刚才,就是在外面你和多芙女士战斗的时候,在那些围观的人们当中,你没有发现她吗?”
当时我不得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手身上啊,稍微分神一下就落得横尸当街的下场了,怎么可能去注意围观群众中都有谁?
“当时她就在这家旅馆里,在一楼餐厅门口靠近门的位置,往外刚好能看到城门外面你的战斗。我也注意到她了。在你最危险的那个时候,她好像也打算过要去帮你的,不过我抢先出手了……”说到最后一句,安普尔露出无法掩饰的得意神情,仿佛在炫耀自己获得的伟大胜利。
不过眼下柳叶飞对她的胜利没什么兴趣,他急促地问道:“那后来她去哪儿了?”
“见你平安无事,她自然就离开了啊,我们有过约定她不可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她临走的时候,在这里还买了很多酒。”安普尔开始有些不悦。
难道是借酒浇愁去了?柳叶飞咬了咬牙,硬下心肠问道:“那你能不能帮我追踪到她现在在哪儿?”
安普尔脸上的怒意一闪而逝,又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她应该是又要开始一次新的旅行了,你以为凭我们的速度能追得上她?现在蓝龙又不在我们身边。”
“你怎么知道的?”
“她买的是十多磅烈酒还有超过一百磅的淡麦酒,麦酒很明显是要带着去旅行的,因为清水更容易变质。现在是夏天,旅途中很容易找到水源,说不定她是要去一个很干旱的地方哦……要么就是打算出海,不过这里是内陆。”安普尔头头是道地分析说。
还没能见上一面,她又要出发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柳叶飞对身下的女孩生出了一丝怨念――要不是她的所作所为,克莱迪尔怎么会离他远去?
他没有把这怨念表达出来,在他看来,真正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如果不是那贪心不足的劣根性在作怪……
女孩很敏感地发现了他心境的变化,悠悠然问道:“你是打算要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