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个向导,拉德菲尔他们前进的路程变得坦荡起来。最起码,三人不必担心走错路了。米希亚并不算是一个有天赋的战士,他的身体瘦弱,力量不足。不过,这跟精灵先天性的缺陷。精灵们拥有睿智的头脑,对艺术近乎本能的敏锐性,森林中行动的矫捷的身手。但是神是公平的,给了精灵如此丰厚的奖励,自然也会有平衡点:瘦弱的身体,以及相比其他种族偏为弱小的力量。
拉德菲尔并不打算真正成为米希亚的老师。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他从未真正担当过一个老师的职责。以拉德菲尔的性格来说,做一件事就要做到尽善尽美,他并不是一个好的导师,不过至少不回去做毁人不倦的事情――他怕自己教不好。其实,嫌麻烦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只不过拉德菲尔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米希亚经过重大的打击,而且后来又不断的以摧残自己的方式锻炼,此刻早就累得趴下了。拉德菲尔也不准备在夜晚做别的什么事情,安置下一个魔法警报,便就准备去休息,却发现,艾丝莉安正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他。
“有什么事就说吧。”拉德菲尔看到米希亚已经陷入熟睡,就对艾丝莉安说道。
“嗯……你……”艾丝莉安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拉德菲尔没有在乎她的吞吞吐吐,今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这个心里充满善良和正义的美女,估计会有一肚子的疑问。他也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居然到现在,她才开口。他以为在路上,艾丝莉安就会忍不住了呢。
“你的法术……”艾丝莉安当时在看到拉德菲尔释放出邪恶法术的时候,就直接惊叫了出来,但是后来在跟米希亚面前,她并没有表示出别的什么。但是此时已经入夜,米希亚也已经睡着了,她就开始犹豫要不要跟拉德菲尔开口说这些。结果她还没说出口,却让拉德菲尔看出了她的心事。
“自从我来到地表,跟着德伦克萨大人到佩格村,所作所为你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你觉得,我会是你想的那种人吗?”拉德菲尔苦笑着说道,“也许你不能够想象,但是地底世界中,没有一点手段,是活不下去的。哪怕是德伦克萨前辈,他当年在地底恐怕手上沾的血也绝对不可能少。”
艾丝莉安沉默了,确实,拉德菲尔这段时间以来,所作的事情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无论是帮助佩格村去追被绑架的精灵幼童,还是在复仇战斗中,为莉雅化解心结,到后来,这一路的逃命路程,拉德菲尔给艾丝莉安的印象,一贯都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精灵,一个可靠的肩膀。所以,在今天看到拉德菲尔用的哪一手血腥法术,才会没有第一时间就像米希亚一样,敌视拉德菲尔。
拉德菲尔看到艾丝莉安陷入了沉思,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就继续道:“不管力量的本质是什么,使用力量的,总归是人本身。所作的事情是好是坏,都是人所做下,而非力量做下的。用一点负面能量,却能拯救精灵族,我觉得这没什么。”
艾丝莉安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说服了。她平常一副温柔端庄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是一个主见性很强的人,本来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而且拉德菲尔所说的这些,并不是十分有力的理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艾丝莉安却总是在对面这个男子身上,感觉到一种让她十分安心,并且不管说什么都愿意相信的感觉。
“快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不知道米希亚说他认识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敢相信,我们现在距离海伦艾斯居然又七天的路程!”拉德菲尔夸张的说,要知道,哪怕是从佩格村出发,前往海伦艾斯也不过要走五天而已。果然,他们一路走的路,其实离海伦艾斯越来越远的。哪怕是用最后的本方法,沿着伊尔赛丝海湾找海伦艾斯,恐怕要走的路还会更长。
“对了,提起米希亚,你为什么要鼓励他报仇?”艾丝莉安道。
“我哪里鼓励他报仇了……”拉德菲尔显得很无辜,其实,他打从心里都不觉得,用仇恨作为前进的动力,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
“那你还答应他,教授他武技?”艾丝莉安道。
“一个人的仇恨,是没有那么容易放下的,我不教他武技,他总有一天也是要去和那些巨魔拼命的。”拉德菲尔道。
“那你也应该劝他放下仇恨啊,你现在的做法,岂不是助长他的仇恨心么。”
拉德菲尔看了看在似乎在做着噩梦的、在睡梦中也紧皱着眉头的米希亚,说道:“仇恨,会让一个人不顾一切的奋发向上,而一颗永远向前的心,是成为一个强者的必备的素质。这个小子已经有了。如果他能够不被仇恨而毁灭,那么他的未来,将无比光明。”说到这里,拉德菲尔突然扭过头来,笑着对艾丝莉安道:“这不就是你们牧师的责任么?导人向善,驱除信徒心中的阴霾。”
艾丝莉安被拉德菲尔看的小脸一红,然后望向米希亚,说道:“是啊,这是每一个艾露恩牧师的责任。”
“所以啊,这个小子的未来,恐怕你还要负担一点任务呢。”拉德菲尔笑眯眯的说道。今天,米希亚一天坚持不懈的努力,让他对这个愣小子的看法改观了一点:虽然有点小聪明,不过看大事情还是有点一根筋,倒是还算有点毅力,就是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
“能帮到他,就多帮一点吧。”拉德菲尔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想到。不过,米希亚真正能够走到哪一步,拉德菲尔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一个人的未来,无论如何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旁人都是只能帮、只能影响,而不能真正拍板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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