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夏。”炎炎夏日,她躺在屋檐下纳凉,却突然听到了夏侯鸾的声音。
“爷,你来了。”恋夏眯着眼蜷在贵妃椅上,也无任何的惊讶,像极了懒散的猫。
“本王有事和你商量。”夏侯鸾站在她面前,他浅浅的影子覆在恋夏的身上,恰好将她小小的身躯包了起来。
“爷,您这话让那多嘴的奴才说出去,还以为爷您是惧内呢,这传出去可要被人笑话的。”想起那日夏侯鸾对自己曾经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恋夏不禁讥诮道。
“顾恋夏!”夏侯鸾沉下了脸,低声吼道:“少在那给脸不要脸!”
恋夏冷哼,闭着眼不去瞧他。
夏侯鸾瞧着她爱理不理的样,怒意更盛,“本王过几日便将木苑接来,这几日,你从这院子搬出去,这院子今后就给木苑住了。”
木苑吗?大抵就是新婚那夜他所说的中意之人吧,恋夏轻笑着扶着贵妃椅起身走进了屋中,将那副塔罗牌拿了出来,见夏侯鸾还站在门口,恋夏将白莹唤来,“爷,妾身现在就可以搬出这院子,甚至可以搬出王府,单凭爷的一句话。”
“顾恋夏,你这可是挑衅本王?!”夏侯鸾一步迈到恋夏面前,伸手擒住了她细润的下颚,迫使她仰高了头与他对视,恋夏无惧的看着他阴鸷的目光,巧笑倩兮说道:“妾身既然是以「妒」下堂,爷不怕妾身对这木苑做出什么歹毒之事?”
夏侯鸾蹙着眉,不语。
恋夏掩嘴轻笑,“怕是爷经妾身一提点也是有些担心吧,”她看着夏侯鸾眼中似是带着几许杀意,恋夏忍不住再讽刺道:“那,既是如此,爷何不趁早将妾身送的远远的,以保她的性命无忧?”
听了恋夏的话,夏侯鸾不怒反笑,“顾恋夏,你以为如此本王便会将你遣走?话说,你如此着急逃离这王府,不禁让本王怀疑,你是不是在府外早有姘头,”夏侯鸾瞧着恋夏的脸色因愤怒而泛红,他心中躁郁不止,警告道:“告诉你,时间不到,本王决计不会让你离开王府的!”他冷冷的说道,然后吩咐身旁的奴才:“带王妃到西园去!”
西园?大抵和下堂已是差不多了吧。恋夏低着头,随着那领路的奴才走出了自己住了已一月有余的院子,她轻声冷笑道:“夏侯鸾,若是可以,我希望,到我离府之日,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夏侯鸾听到她的话,脚步停滞在原地,回头瞧见恋夏漠然的身影渐渐消失,他轻声叹气未语,单瞧着恋夏消失之处,吩咐道:“好好照顾着王妃。”
“是。”身旁的奴才低头回道。
“走吧。”他轻摇了摇头,向和恋夏相反的路走去。
渐行渐远。
终究是渐行渐远了。
爱情的危险,他们一早便知。
唯能做到的,只有躲离。
既是无法彼此承诺,那么,只如初见便好。
我不爱你,你爱着她。
初见如此,未来亦如此。
这西园似是久未有人居住了,刚走至院门,就瞧见了一片蔓草丛生的院子,这地方虽大,但却荒凉不已,但若打扫一下,这一年也大抵会过的顺心吧。
恋夏行至屋门口,看着木门上繁琐的花纹落满了尘土,她顿了顿,用力的推开了房门,“咳咳…”一室的尘土被突然打开的木门吹卷起,呛的恋夏咳嗽不已。
“王妃,您先去院儿里坐着吧,奴才们将这儿地方收拾收拾。”
恋夏捂着口鼻点了点头,回头瞧着院子也无能坐下的地儿,便走出了院子在王府溜达一圈,恰巧碰见了王府的总管,恋夏便麻烦他出门时给自己寻点黄瓜苗,好放在院子里种上。
这王府也的确是大,溜达了一圈大约花了一个时辰,恋夏瞧着太阳已有下山的迹象,便回了院子。
这院子虽看上去还是有些荒芜,但也算是有了个住人的样子,瞧见白莹抱过来一床新被,恋夏打趣道:“怎个儿?那木苑可是连我的被褥都稀罕不已?”
“王妃。”白莹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一番,瞧见没有外人,才算是稍稍放开了胆子,但开始小声的说道:“您可千万别惹着那主子,王爷可是喜欢的紧,您要是想博得王爷的欢心,一定要先讨的那人的欢心!”
看着白莹信誓旦旦的样子,恋夏不禁好笑。
她为何要取得夏侯鸾的欢心?
又为何要取得那女人的欢心?
但她终究未说出口,只是笑了笑,算是知道了这厉害关系。
总管第二日便将黄瓜苗亲自送了过来,对于一个看似已经下堂的王妃来说,总管的殷勤和昨日那些奴才的主动,实在是显得有些奇怪了。
恋夏无心多想,也无心打听,颇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意念。
白莹帮着她翻了翻土,昨日那些奴才将园中的蔓草已经清除干净露出了褐色的土地,一块块整饬过的土,似是要种上什么稀罕的花,恋夏虽也爱花,但仅限于花开之时,而一年之中花开只一季,所以,她还是认为种些能吃的东西到现实的多。
瞧着白莹苦着一张笑脸翻着地,恋夏不禁笑说:“去,找几个人过来帮着你。”
“是,王妃。”白莹福了福身,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欢腾的跑了出去。
恋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黄瓜苗埋进了土里。
几个人干,不一会儿就忙完了。
恋夏瞧着大家脸上混着汗带着泥的样子,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便差白莹去拿了几块碎银子赏给了他们。
她知道,这些人如此殷勤的能过来帮她,必定是为了那几个工钱,因为她自个儿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的人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过来帮他。
果然那几人稍稍拒绝一番,最后还是将银子笑着纳入了怀,并说着,下次有事儿还可以找他们。
恋夏笑着点了点头,便让白莹帮她送他们出了院门。
“影子。”此刻正呆在书房,执笔写信的夏侯鸾忽然冲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唤道。
“影子在。”未见人,但闻声。
“王妃这一日做了些什么?”他似是写完了信,两指捏着信纸吹干了上面半干的墨迹。
“回王爷,王妃今日在院中…”影卫顿了顿,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恋夏种植的东西是什么,说道:“…种了黄瓜…”
“黄瓜?!”夏侯鸾轻笑道:“也怪难为她了,堂堂一介王妃在院中种黄瓜。”
“……”影卫沉默不语。
“去,”夏侯鸾将信叠了起来,放入信封之中,以蜡液封住了信口,“送去吧。”
“是,王爷。”咻的,桌子上的信消失不见。
夏侯鸾起身,在房中来回踱了两圈,最后打开了房门,命门口守候的侍卫将总管叫来。
“奴才见过王爷。”总管跪在书房的门口,未进去。
这王府有条规定,便是除了王爷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书房,连打扫的奴才也不例外。
“王妃在府中种了些东西,你可知道?”夏侯鸾从书房内走了出来,背着手问道。
“奴才知道。”总管嘿嘿一笑,“那黄瓜秧子还是奴才亲自去挑的。”
“那王妃可说过她种那黄瓜有何用处?”夏侯鸾问道。
总管搔了搔头,笑道,“王妃说,等着用着黄瓜炒鸡蛋,味道很是好吃,昨日王妃还和奴才打听王府之内能不能养上几只土鸡,用来下蛋。”
“养…鸡?”夏侯鸾抿着唇恨恨的念叨:“这女人是把王府当成了菜场?!”
总管看着夏侯鸾脸色不善,连忙说道:“王爷,王妃说了,到时候一定会给您送来一盘黄瓜炒鸡蛋的!”
“送…给本王!”夏侯鸾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总管无辜的瞧着王爷似是怒意盎然的背影,再次无辜的搔了搔头。
夏侯鸾一个人走至恋夏所在的院子,瞧见院子上的院名已被她自个儿改名为“种植园”,夏侯鸾浅笑,也就是她,没有那附庸风雅的心思。
顾家女儿虽因容颜无双名满天下,但却无人知晓她竟与这世间普通女子迥异。
夏侯鸾瞧见她现下又躺在贵妃椅中在檐下纳凉。
“王爷。”白莹眼尖瞧见夏侯鸾的身影,连忙施礼。
夏侯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了摆手示意白莹出来,“王妃到这有没有不适应?”夏侯鸾清了清喉咙,略微有些尴尬的问道。
“回王爷,王妃并无任何的不适应。”白莹虽不解夏侯鸾为何将恋夏赶至此院,现下又亲自来询问王妃的状况,但终究自己只是个奴才,所以白莹低着头如是禀告。
也是,她都有心思中黄瓜,还有心思小憩,在这里的日子似是比原来还舒坦。
夏侯鸾低头轻笑,复而抬头,吩咐道:“今日本王来,别和王妃多舌。”
“是,王爷。”白莹连忙应道。
夏侯鸾又瞧了一眼恋夏闭眼安睡的睡眼,不自知的淡笑了起来。
胸腔中,渐渐的,渐渐的,溢满了不知名的安心。
大抵是因为…
木苑。
就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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