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琳点了点头,张口欲答时哽了喉,眼泪不争气的滚落,微微抬头,泪眼婆娑望着西门祝,道,“姑爷,小姐是真的醒了,可是、可是就在方才,小姐听说姑爷带人来君府与老爷大吵……呜呜呜,小姐吐了半碗血后,便又昏死了过去……姑爷,小姐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您不能这么对小姐的……”
半碗血,瞧这计算多么精确。
顺便,还把错全推到西门祝身上。
直觉告诉西门祝,她们是在演戏,绝对是在演戏,可是……再看另外一边。
君夫人一手捂着胸口,半个身子由丫鬟撑着,伤心泪纵横——其实,她不是演戏,只是想到苦命的女儿,情不自禁。
而君五藏,他虽不知君非妾究竟意欲何为,却也看出点苗头来了,便决定陪她演下去。西门祝这个女婿,的确欠教训。于是,便能看见——君五藏脸上仿若罩了一层寒霜,轻拍夫人肩背,时不时安慰几句,听凌琳说完话之后,一拳砸在案几上,“若妃儿有个三长两短,君某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有了君五藏夫妇的倾情加盟,这出戏倒越发逼真了起来。
西门祝便由一个受害者,变成了十恶不赦之徒。卡在喉中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打了几个转儿,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君非妃坠崖重伤,几乎丧命,作为丈夫,西门祝心里也不见得好受,可是,君家的人却硬要将他当做杀人犯一般,简直是有些不可理喻。
西门祝自问,他除了不是一心一意对待君非妃之外,其它也没有哪里曾亏待过她。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应该。
思来想去,他仍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
“我说阿三啊,搞了半天,兜了那么大一圈子,原来是你们夫妻感情不和啊!可是,为什么遭殃的却是战鹰犬呢?啊啊啊?”微生子渊捶胸顿足,有气无力嚷嚷着,本就饿得慌,现在还有两个女人在面前哭哭啼啼,哭得他脑袋里隐隐作痛,什么怒火都撒不出来了。
“可不是嘛,倒连累十七殿下丧失爱犬了。”君非妾语气诚挚,充满歉意,“原本是想找到被劫的战鹰犬送还殿下请罪的,没想到战鹰犬却……哀哉哀哉!”
微生子渊越想越觉得胸闷,一根手指遥遥戳着西门祝,“阿三,你管好好管管你的那群女人……”
明明是来查纵火之徒的,怎么到现在,竟然成了西门三少批斗大会?
西门祝心烦气躁,狠狠剜了一眼只会火上浇油的微生兄弟俩,拂袖起身,“我去看看非妃。”
君非妾跟在他身侧,淡嘲道,“怎么,表姐夫这是在担心妻子?”
西门祝径自向门口走去,没好气道,“你说是,那就是咯。”
“十四哥,走。”微生子渊的丧犬之痛,此刻全部化为八卦精神,果断跟着起身,顺手拉住微生子期。
“十七弟,干什么去?”
“接着看戏。”
“我不爱看苦情戏。”
“也许,会变成武打戏。”
床上的女子兀自沉睡,乍一瞧,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仔细却能发现她气息均匀,就连那苍白的脸上,似乎也添了一分生气。
“非妃真的醒来过?”西门祝站在床畔,躬下身体看了看床上女子,再扭头望着君非妾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丝惊喜。
可惜,那一丝的惊喜,于情人之间来说,实在太过单薄。
微生子渊自觉的寻了张凳子坐下,摸摸鼻子,嘀咕道,“看样子,战鹰犬真的曾被人劫走……混蛋,连我的狗都敢动……分明就是存心挑衅……”
西门祝退后两步,问,“大夫怎么说?”
“表姐夫会在意么?”
“当然。”
君非妾笔挺着身子,负手立于房中央,远远望着床上女子,道,“若她是我的妻子,我方含君,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轻轻叹息一声,收回目光,瞧着西门祝,问,“你可曾喜欢过她?”
是么?事情终究没有落到你头上,何必把话说得这般满。西门祝却答,“非妃是个贤惠的妻子。”
从来,不曾喜欢过吗?
“既然不喜欢,当初又何必娶她。”君非妾直直盯着他,笑中带刺,“仅仅因为她是君家大小姐,足以与你西门三少匹配?娶她回家当个花瓶,体面好看又够分量?”
西门祝沉默了一下,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是。”西门祝便实话实说。
“啪!”
一声耳光响亮,动作之快,几乎与那个“是”字同时落下。
微生子期乐了,“哈,真的有武打戏耶!”
西门祝捂着红肿的左脸,怒道,“方含君!你小子莫要得寸进尺,若不是看在非妃的面子上……”
君非妾眉头一挑,再次扬起手。西门祝断了言语,紧盯着她,暗自戒备。
“噗!”微生子期望着表演武打戏的两人,目光炯炯,忍不住插话,道,“阿三你还真闭嘴了啊,方含君扬起手掌,就是让你闭嘴你的……”
君非妾嘴角弯起弧度,高高扬起的手掌,慢慢落下,落在肩膀上,舒坦的捏了捏,然后,顺着西门祝还未说完的半句话,接下去道,“呵呵,那就多谢表姐夫,看在您夫人的面子上,再次饶了我。”
“你!”西门祝手臂一探,化掌为爪,眼看就要一把揪住君非妾的衣襟,瞧见她嘴角弧度的蠕动,却又迅速缩了回去。
这小子,绝非好惹之人,他不能拿手臂冒险。
君非妾分外做作的愁着眉苦着脸,“表姐夫,你可别用这种眼神望着我,搞得好像小弟我是坏人一样。”
西门祝眼皮一抽,你小子难不成还是好人?!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就是昨夜铁甲卫遇到的嫌疑人。火烧祠堂,挂狗头洒狗血,铁定就是这臭小子的手笔!
西门祝逼上前一步,躬身低头,盯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君非妾,沉了玉样眸光,“方含君,直觉告诉我,你就是火烧我西门山庄的人。”
“想报那一耳光之仇?理解理解……”君非妾一副了然的模样,转身走向微生兄弟俩,微笑,“两位殿下,你们说呢?”
微生子期公正的道,“我们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话。”
微生子渊支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会儿,道,“以前,笑楼曾不止一次的带着妹妹,与我们一起聚会游玩,君大小姐的秉性我多少了解一些……君大小姐对阿三一往情深,这件事情谁都知道……”边说,还边向西门祝那般瞟一眼,“若说她为了一只狗,去给那个妾氏道歉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对,有可能,我看很有可能啊!”微生子渊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拳头在桌面一敲。
西门祝沉默了,以他对君非妃的了解,她的确有可能找一只狗来送去给韵晴。可是,方含君这臭小子,绝非善类。没准儿,那打晕永亮的人,就是……
“砰!”
西门祝那接近真相的思路,就这么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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