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柔软微凉的手,仿佛有种天生的诡秘力量,沾上胸前肌肤,便犹如雷电过体,激得他脑中轰然,呼吸骤止。
如此怪异感觉,前所未有也。
想到十四哥说,西门祝跑到君府去要人,结果反被方公子甩了一耳光……他深吸一口午夜寒气,很快便淡然了。
烧了人家列祖列宗,还凶巴巴的反咬人家一口……
这小子,很邪恶,很无赖。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女扮男装?
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肩头方才她枕过的位置,那抹令他曾有那么一瞬心荡神驰的奇异幽香,似有若无。
眼中复又盛满笑意,他上前两步,弯腰俯首在她耳侧,唇角泛起优美弧度,声音蛊惑,“公子说得不错,的确有人女扮男装。”
滚热的气息喷洒过来,君非妾不自在的偏偏头,脸颊却一片微凉软滑掠过,呼吸微窒,涟漪暗生,脸上不自觉的一层烫,却被凛冽寒风瞬间刮去。
瞧着他眼中兴味,君非妾目光坦然,“兄台莫不是在说我?”
他不答话,视线却慢慢下滑,落在她平坦的胸前,用目光反复抚摸。
君非妾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徒有其表……
腹诽完毕,君非妾大义凛然挺起胸膛,“你摸!”
某斯文败类被她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震慑住。
君非妾挺起胸膛,往某斯文败类身体上猛一撞,叫嚣着补充道,“不摸我跟你急!”
某斯文败类长臂一揽,顺势卡住君非妾的腰身,大掌灵活游动。
他摸了。
不摸有人会跟他急的。
纤腰不堪盈握,好,好,很好。
君非妾身体一紧,唰地退出他手臂的圈绕,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兄台,你摸错地方了,我的胸没有下垂。”
“各有所好。”某衣冠禽兽脸上荡漾着满足的笑容,指节俊秀的五指反复摩挲着,似乎意犹未尽。
嗯,各有所好,你爱摸胸,他爱摸纤腰。
“兄台,你不摸,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女扮男装?”君非妾站在他对面,雄赳赳挺着胸膛,笑得眉目灿烂。
两人心里素质都极好,始终僵持在摸胸问题上,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我心中有数。”某衣冠禽兽笑得更加灿烂,连九天月华都黯淡失色。
是男是女,眼见未必是真,然而心中有数。
君非妾仿佛没有听懂这话的含义,昂首挺胸,气呼呼哼了一声,“本公子风流倜傥,英武不凡,哪里像是女子啦,兄台怀疑我女扮男装,简直是在侮辱人!”
某衣冠禽兽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赔笑作揖,“是我有眼无珠,在这里给公子赔个不是。”
君非妾下巴一扬,哼道,“看你诚心诚意道歉的份儿上,姑且原谅你一次,今后可得把眼睛睁大点。”
“是是是……”某人诚惶诚恐,谨记教诲。
君非妾背转身子,走到一株老柳树底下,遥望不知名湖泊对岸,半晌不语,心中却在暗暗琢磨着这家伙的真实身份。
朔风呜呜低吼,犹如锐利刀锋,一刀一刀切割着暴露在衣衫之外的面部肌肤,疼痛难受。
咔嚓一声脆响,摇摆在那头顶上,已枯萎的柳枝,被刀锋掴断,幽幽坠落在两人之间。
宽大的衣袂风中高扬,仿佛有人将要御风离去。他于凛冽寒风之中,静静望着那副单薄背影,若有所思。
君非妾侧转身体,眼眸闪亮如冰晶,斜睨着他,道,“你深更半夜偷窥我,究竟意欲何为?原本还以为你是女子,对我心生爱慕呢。”
男子淡笑,“我本看戏之人,不巧,公子却成了戏中之人。”
戏中之人。果然么,坠崖,刺杀,都是别具蹊跷。
或许是习惯,或许是为了暖和些,君非妾抱拢双臂,侧头瞧着他,唇角翘起,“昨晚出现在西门山庄,今夜出现在这里,你是想告诉我,刺杀君非妃的黑衣人,是西门山庄内的某人,是不是?”
男子却含笑反问,“公子觉得是这样么?”
“是。”君非妾笃定道。
昨晚,今夜,他看的,恐怕是同一出戏。
“如此说来,咱们之间,真是缘分不浅啊。”君非妾感慨叹息,笑,“不知道下一次遇见你,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呢?”
“下一次啊……”某斯文败类仰天长叹,幽怨低喃,“我果然是个被调戏的命么……”
君非妾虎躯一震,素手抠住柳树干——今夜,风真大啊……
“下一次啊……”君非妾学某败类幽幽叹息,转身就走,留下一句,“也许,公子会更不自重的……”
头也不回,冲身后挥挥手。
而身后那人,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弯弯。
君府,灯火通明,而梦璇苑里,尤其热闹。
黑衣人蹦跶一遭,惊动了君府上下。
君非妾刚回来,便看见这么一幕——凌乱的卧室已收拾干净,君夫人坐在床畔,紧紧握着君非妃的手,满脸泪痕,抽抽嗒嗒,“我可怜的妃儿都这样了,为何还有人不肯放过她?难道非要妃儿死了,才肯消停么……老爷,笑楼,你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家,究竟造了什么孽……”
“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君笑楼垂首沉思,正想着不知道君非妾有没有追上黑衣人,是否已经再次交上手,便听见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非妾……”君笑楼迎上前,正要发问,她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有话等会再说,便径直走到床边。
“妾儿,笑楼说,你追黑衣人去了?”君夫人起身,让开位置给君非妾,虽然老爷说二女儿身怀绝技,可她仍不敢相信。
“嗯,可我没能追上。”君非妾淡淡的应了一声,躬身在床畔,仔细替姐姐检查身体,一面道,“姐姐只是身体虚弱,并无大碍,你们放心吧。”
君五藏奇道,“那刺客的身手,竟比你还高?”
“是。”检查完毕,君非妾替姐姐盖好被褥,扭头递出一个使人安心的微笑,“以那黑衣人的身手,想要杀害姐姐轻而易举,可是,姐姐现在还是好好的,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并不是要真的刺杀姐姐。”
听起来,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君夫人心中一松,不解问,“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论是什么,只要姐姐没事就好。”君非妾说话间自有魄力,不容置喙,“爹、娘,夜深了,姐姐需要静养,你们也休息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哥哥。”
“孩子们都长大了,这些事情咱们就不要瞎操心啦……”君五藏安抚着,半搂着夫人向外走,到门口时,瞟了君非妾一眼,“妾儿,记住爹的话。”
不论要做什么之前,都要与他商量嘛……
“女儿记得。”君非妾微笑,乖顺点头。
望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君笑楼才开口问,“非妾,你真的没有追上黑衣人么?”
“是啊,否则,我现在肯定是一身血污出现在你面前。”君非妾笑得没心没肺,“要么,是他的血,要么,是我的血。”
“瞧你这话说得……”君笑楼半是宠溺的瞪了她一眼,随即面色一沉,剑眉蹙起,“非妾,你真的觉得,黑衣人的目的,不是要刺杀非妃?”
君非妾摇头道,“那只是安慰娘的话。”
君笑楼眉目越发拧紧,猜测道,“恐怕今晚的刺杀,与非妃跌落崖谷的事也有关联。”
“也许吧,可是,目前还无法断定。”
君笑楼望着床上的女子,沉默着。
“只要姐姐没事就好,多想无益。”
“眼睁睁看着事情一件件发生,怎么能不多想。”
“胡乱瞎想,又有何用?”君非妾道,“耐心点,等姐姐醒来,说不定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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