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已退到一边的付强在听到那声抱怨后,马上很自觉的站到客厅中央,眼光很无辜的朝那头面无波澜的张奇掠去,“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配合他如此从容一言的还有双肩的一耸,两手的一摊。
典型的狐假虎威式道歉。
跟在张奇身边那么久,精华虽没学到,皮毛也算懂了些,老板的态度很明显,不欢迎这位红颜知己。
他理应配合!
杨莹脸色骤变,杏眼圆瞪,厉声打断他,“哼,你说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的吗?!”。
说完,马上伤楚楚的,一把拽起张奇的衣袖来回摇晃,娇媚十足的盯上那双清冷深邃的黑眸,“我不管,阿奇你要替我做主。”
张奇冷冷的看着一切,并没说话,只是不露声色的将衣袖抽了回去。
倒是同在场的李氏一家三口在看到这一幕时,表情各异,姿态迥异。
李正锋早在闻到那股子刺鼻香水味时,就皱着眉,把头撇到别处,现在更是面露鄙夷,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叶玲玲不知想到什么,眼底迸出一丝看不透的笑意。
李勇年似乎对这种女人主动献殷勤时发生的纰漏,早见怪不怪,依旧莫不做声的喝着酒。
过了良久,张奇才轻扫过身边的杨莹,清冷的开了口,“你怎么回来了?”,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只是在问一个偶遇的陌路人。
杨莹一顿,身子瞬间僵硬,眼眶骤然发红,一脸委屈的看着身边那个她爱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爱的男子。
她在他身边陪了那么多年,付出那么多,为什么始终换不回他的一个微笑,一句蜜语。
为何要一直这么冷冰冰的对她,咬牙间已怒火中烧,更把叶玲玲的嘱咐抛诸脑后,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朝张奇扔去。
似乎对她的反复无常早已习惯,张奇并没接,依旧淡然从容的站在原地,只是他的目光不知什么时起已再次朝窗户外飘去。
信封落地,照片撒了一地。
“老板……”付强上前一步,俯耳小声提醒,“是您和那位小姐的照片。”
张奇回神,飞快扫过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当看到照片上正在发火的女子时,眼波一颤,柔情掠瞳而过。
用眼神示意付强将照片拣起收好后,黑眸骤然阴穆深邃,冷冷的扫过在场的其他人。
吊灯高照,灯光似水,倾泻在他身上,丹唇星目,丰雅秀雅,可惜,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阴鸷之气却破坏了所有的美好。
此刻的他宛如玉面修罗。
只一刹那的功夫,他已不再是林薇面前那个嬉皮笑脸的楚冰卿。
他变回了真正的他——张奇,一个人如其名,奇特深邃的男子。
他就是那个手段铁碗的商界新袖,那个凭一己之力独傲黑道的首领。
当看到张奇阴穆的眼神和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时,付强大惊,只觉站在温暖空调风中,依旧不寒而栗。
他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老板散发出这样弑血的冷漠了。
有些担忧的朝杨莹看去,她跟在老板身边的时间比自己长,老板此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应该比自己清楚,自求多福吧!
出乎付强意料的是,张奇并没发火,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整理好某些思绪后,才将目光锁到李董夫人身上,“外界传闻果然不假,李董夫人果然很有本事,说吧,找我前来到底有何指教。”
猛被人点到名,正冷眼看好戏的叶玲玲一个惊诧,很快回神,下一刻,那张化得雍容华贵的脸上已经堆满笑意,“指教谈不上,就是关于开发区投资的事想和张董商量下……”
“别以为耍这些小伎俩就能威胁到我什么。”没等她把说完,张奇已倏然转身朝大门走去,在即将跨出大门那一刻,脚步一顿,冷若冰霜的声音顷刻回荡在偌大的豪华气派别墅中,“你们胆敢动她一分一毫,后果自负!”
那个她,不用说出姓,不用说出名,在场的人都清楚,不是照片中那长相一般的女人,还又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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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吹来习习夜风,与悬挂在客厅中央的水晶灯温柔缠绵,珠帘互相敲击,声声清脆,回荡在空寂的别墅中,格外阴森,恐怖。
看着那人挺拔的身姿,映入黑夜,也逐渐消失眼帘,想起他对自己的绝情和对那人的深情,杨莹脸色惨白,下唇紧咬,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十一年了,他基本从没正眼看过自己,更别说碰自己,唯一一次让他失控的,还只是因为他喝醉了。
当他温柔的匍匐在自己身上尽情缠绵时,口中呢喃的却依旧是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名字,“林薇啊,林薇,我真看不出你到底好在哪里?”杨莹嘶哑狠毒的跌坐在地上。
叶玲玲将杨莹的怨恨收尽眼底,唇边划过一丝诡异,觉得时机成熟了,才从身后将她搂入怀中,“别难过了,男人不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错不在你,谁让林薇有个好妈妈呢!”
说着还故意无奈的微微一叹,杨莹止住哭,惊诧的看向她,“阿姨,您认识林薇的妈妈?”
“认识,她,我怎么会不认识……”叶玲玲朝大门敞开的方向看去,顿顿才又说道:“她可是我的老朋友了,知道你的妈妈为什么会红颜早逝吗,知道你的爸爸为什么没再娶啊?”
杨莹越听越迷糊,愣了好一会才又追问,“难道阿姨知道?”
“我当然知道。”叶玲玲收回神游的目光,回得轻飘虚无,仿佛她已陷入当年的回忆中。
杨莹一跃而起,着急的抓住恍惚中的叶玲玲,“阿姨你快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怎么死的,为什么我爸爸从来不允许我提起她。”
叶玲玲没说话,而是转身朝二楼的楼梯口看去,杨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楼梯口,正在站着一年轻男子,虽没张奇的倾世绝美,没李正锋的干净清爽,却也是姿容俊秀,风流不羁。
见杨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浅笑,缓缓走下楼梯朝她走去。
“你是……”随着他的靠近,杨莹越发感觉这人似曾相识,敛眉沉思,脑中闪过一个当年的影子,失声惊呼,“你是张力!”
年轻男子很熟黏的将她揽入怀中,一如年少时一样的浮夸,“多年不见,难得你还能想起我!”
杨莹心虚的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日,在得到张奇约林薇在操场后见面的消息时,她立马心生一计,去找了和张奇背影有着七-八成相似的张力。
张力名声不好归不好,那次倒是很爽快的帮了她。
在水池边说话的两个女生也是她故意安排的,为得只是让林薇提早去操场,见到她和“张奇”的甜蜜相拥。
一切都很顺利,掠过张力肩头,她看到不远处,站在萧瑟秋风下,神色惨淡的林薇。
“怎么了,这么快就把往事给忘记了?”张力瘪瘪嘴,很快就坐没坐相的,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往事中回神,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张奇的弟弟。
她虽不知道张企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张奇当年出国,除了是因为他爸爸临终前的嘱托,更多是因为他的继母和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即便张奇对她始终冷冷冰冰,但他却始终是她最心爱的人,无论怎么样,她对眼前这一副无赖样的张力,也起不了任何好感。
“我怎么会在这里?”张力皱着眉,掠过杨莹朝叶玲玲看去,“叶阿姨,你没告诉她,我要来吗?”
“小莹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叶玲玲觉得时机已到,自己可以退场了,马上故作垂眸看了下手表,一声惊呼,“老李,我们不是约了陈董他们了嘛,时间快到了,还不快走!”
“啊!”只顾喝酒,不关心外事的李勇年,咽下口中的红酒,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夫人,“什么陈……”
“说什么废话,整天就光知道喝酒,还不快走!”叶玲玲朝他眼一凛,把他的后半句话硬生生的逼回肚内。
李勇年疑惑的挠挠头,唯命是从的跟着眉宇间难掩兴奋之色的夫人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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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关门声传来,空寂的别墅中,只剩下他(她)们两人时,杨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霍然朝张力怒吼:“说吧,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多年前,你虽然帮我了,但我也付出了相等,甚至于更多的代价,你还想怎么样!”
“哎呀!我的美人,对我哥哥笑脸相迎,对我却冷若冰霜,难道把多年前的恩爱都忘记了不成……”张力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朝杨莹走去,轻佻佻的勾起她下巴,双目露出垂涎欲滴的色光,“美人多年前的滋味,我可是记忆犹新,销-魂啊!”
他吧唧着嘴,猥琐大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味道,我都快忘记了,还不快让我重温下。”
说着已上前拉扯她的衣裙,杨莹惊恐的朝后连连退去,双眼圆瞪,“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喊人了!”
张力环顾四周,讽刺一笑,“喊啊,最好把全世界的人都喊来,最好把你爸爸喊来……”
顿顿,他已朝她步步逼去,朝她最忌怕的伤口上撒着盐,继续残忍的说道:“当然,最好是把张奇——我那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的哥哥喊来,让他们都来看看,他们的女儿,女朋友,当年为了拆散人家,是怎么和我春风一度,做露水夫妻的!”
话落,他仓狂大笑,把脸色惨白,浑身战栗的杨莹推搡到沙发上,粗鲁的开始撕扯她的纱裙……
沙发底下,一个红点正在闪闪发光,将屋内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远方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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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要出手吗?”
秋霜萋冷,露缀枯叶。
一男子正迎月而立,月映人,人胜月。
熠熠月光,灼灼生辉,那人,不笑已倾国,蹙眉已倾城。
若不是塞在耳朵内的耳机,时不时传来的声音,让他偶尔敛眉,偶尔深思,只当这是从古代画卷里走出来的倾世美男。
张奇早在听到杨莹与张力当年的勾结时,就已眉心紧蹙,电光闪过,所有谜底昭然可见。
怪不得当年林薇会在操场相约那次,无故失约,自那以后始终不肯见自己,原来,当中发生了这么多精彩绝伦的戏。
抬头仰望星空,幽深的眸子中泛出一丝复杂,当耳塞那边再次传来询问时,才淡淡开了口,“去救下她”。
即便知道了杨莹多年前设计拆散他和林薇;即便知道她在他的酒里下药,害他失去理智,把她当成林薇给温存了,他终究没冷漠到绝点。
于她,他心底始终有一丝感激,当年若非她爸爸的支持,他在美国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起家;若非她爸爸的鼓励,年少的他不会懂得隐忍不发,如今厚积薄发回来,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收回思绪,幽深黑瞳缓缓朝市郊睇去……
阔别多年,
你,还是你,一如既往的傻!
我,却早已不是我,却一如既往的爱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法医吗?
你真傻!你真笨!
你却也真好!
从此,漫漫路途,都将有我陪着你!
从怀中掏出照片,仔细凝睇,婵娟美月,恍然成了那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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