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森力长长叹了口气,似乎这才有勇气把当年犯的错,全部说出,“那时,刚好抓到一批毒贩子,缴获一批冰毒,我偷偷藏了一些,以警民合作的理由,到张家拜访,却乘机将冰毒放入张子佑最爱喝的龙井内……
林薇觉得越听越不对,眼珠轻转,摇头插上话,“毒品,根本不会让人在一个月内就死亡!”
叶森力侧身看向林薇,突然大笑,“知道夹竹桃吗”?
“夹竹桃”,好熟悉的名字,林薇快速在脑中翻找,很快让她想起这是什么东西。
大学曾开设过一堂关于世界有毒物质的课,老师曾提到过“夹竹桃”,说它,剧毒,一旦误服,心脏会猛受刺激,大量出血,然后陷入昏迷,继而呼吸麻痹,立刻死亡。
双眸骤然睁大,嘴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发出声音,“难道你给张董下了夹竹桃?”
“是的,在服食冰毒一个月后,再让他吃下‘夹竹桃’,他很快就死了!”明明是低沉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是那么冷酷无情,残忍无比,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他居然就能轻易的谋杀一个活人。
“既然你手上有‘夹竹桃’,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给他食用毒品?”林薇提出最后一个疑问。
“很简单,经过一个月吸食毒品,他已开始精神混乱,身体萎靡,做为A市的风流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媒体暴露在公众面前,经过一个月的铺垫,人人都会知道他身体不行了,到那时再给他服下,立即至死的‘夹竹桃’,不就没人会怀疑他死亡的真相!”
“真的很精彩,你……”林薇没怒没火,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只是语调骤然提高,厉声道:“不配穿那身制服,你更不配称得上‘警察’二字”!
“是,我是亵渎了那身衣服,那两个字,但是我知道错了啊……”叶森力突然朝林薇走去,语调诚恳,带着对往事的忏悔,“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那断被他刻意尘封,却从不曾真正忘却的,反而因他刻意的忘却,记得更清晰的往事,就这样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吞噬着他的血和肉,如今为了自救,敞胸一吐,真是痛快。
见林薇始终不说话,而是掠过他朝门口看去,他疑惑的顺着她眼神看去,瞬间,门已被人从外推开。
当他别在腰间多年的手铐,冰冷阴寒的套在他手上时,他只唏嘘轻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今夜,不管在哪里,都应该可以做个好梦了!
当即将经过林薇时,他好象突然想到什么,挣扎着顿下脚步,侧身看向面色平淡的她,满目恍然大误,“这是你下的圈套,你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是假的”!
林薇没说话,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个袖珍录音机,轻轻一按,他(她)们刚才的谈话,清清楚楚从里面飘出,回荡在幽寂的包厢内,格外阴森诡异。
“哈哈……”叶森力突然仰天大笑,“原来,你才是最狡猾那个人,我上了你的当,我还纳闷了,对你那么重要的研究结果,你怎么会随随便便放在抽屉里,还会忘了上锁,这都是你的诱饵之计!”
“叶局长,有什么事回局里再说吧,现在得罪了!”两个押解他的警察,死死扣住不肯往前走的他,一个推掷,他一个踉跄,差点狼狈倒地。
听着耳边沧桑狂放的大笑,林薇转过身去,闭上眼,不再理会心中的悸动和酸涩。
这一切,如叶森力最后恍然明白的一样,的确都是她故意安排的,为得只是引叶森力亲口吐出当年的事。
她很早就从蔡绢的言语和神态中,察觉出他(她)们的情人关系,却没挑明。
一来,她不八卦;二来,她那时已经对叶森力起疑,蔡绢这个口无遮拦的人,也许能让她知道更多叶森力的事。
实验,她的确做了,不过,却失败了,原因,和叶森力说的一样,那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当年的她,偷偷取到肌肤或者血液,在她不懂医学的那几年,也早毁之殆尽。
她拿着那些早提不出任何证据的物证去做实验,只为引当年幕后真正的凶手现形。
幕后人,经过她这几年的打探,也有了些眉目,当年的市副局长——叶森力,正是当年张董一事的负责人。
当年,他只根据张董夫人的片面之词,就直接断定张董一事,非刑事案件,无法立案侦察,紧接着,他就自请下调到郊区分局,而且放弃了多次的调动高升,在分局,一待就是十多年。
一个人,肯放弃虚名,放弃权利,除非他真的清高桀骜,可是,在知道他和蔡绢的情人关系后,林薇已不认为他是个清高的人,也渐渐明白一些事。
他的不愿高升调任,估计是怕当年的事败露。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劣点所至。
人,这个世界上最高级,却也是最奇怪的动物。
你高,他们会妒忌;你低,他们会冷漠。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种憨厚的人性,随着时间的流逝,究竟还剩多少,大概只有每个人自己知道。
诚如,叶森力,他比谁都清楚人和人之间的厉害关系,面对有风险的高升或外调,他选择了默默无闻的坚守。
从那时起,她就会有意无意的在蔡绢面前提到自己的实验,谁知,她根本没听进去,更没传到叶森力那里。
那夜,在知道李正锋的身份后,一个主意油然而生。
李正锋,她是故意让蔡绢帮她约的,为的只是让叶森力知道;水杯,是她故意摔碎的,为的只是让蔡绢发现她故意放在抽屉里的“证据”。
急冲冲的去找许燕,只是问她借袖珍录音机。
故作镇定,只为让叶森力亲口说出当年的罪责。
只是,门外的警察,并不是她安排的,收回思绪,冷冷朝门外看去,一字一句,吐得清清楚楚,“进来吧”。
依旧一袭白衬衫的张奇,从门外缓缓走出,只迟疑了一会,马上大步朝包厢内走去。
林薇扬眉抬眸,仔细打量眼前人,容颜丰雅,身资倜傥,俊彦无双,可是,他含笑的黑眸间却有她看不透的深邃。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就这样盯着他看,直到他笑意盈盈的伸手去搂她时,她才蓦然回神,朝后连连退去。
张奇一愣,很快恢复一贯的轻佻样,凤眼微微一眯,嗲嗲的朝前倾去,“老婆,来这么高级的地方,也不带上我……”
“你是楚冰卿?还是张奇?”林薇一个侧身躲过他的靠近,清眸淡冷。
张奇愣在原地,只几秒钟的功夫,他马上淡然一笑,“老婆,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何必介怀”。
“我介怀!”面对他再次轻飘飘的把错都转到自己身上,林薇怒了,脸涨得通红,朝他翻个白眼,心想着反正说不过他,索性不再理会他,打算绕过他直接出门。
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手已被人拉入掌心,温暖一如既往的传来,可,如今,那温暖,却让林薇感觉到了莫名的酸涩。
若非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昨夜不会去翻出,那本从没看过一眼的结婚证,当上面的名字“张奇”,跃入眼底时,她彻底懵了。
他,就是许燕口中那身价上亿,海外归来的A市商界新秀,更是万千美女心中的金龟婿。
怪不得,那天有个人影始终背对着她,她看了却那么熟悉;怪不得,他知道许燕被人抢劫了,敢情都是他干的。
自己倒好,只当年纪大了,开始发花-痴了,才把楚冰卿当成张奇,绕来绕去,居然是同一个人。
傻瓜,她就是天字号第一大傻瓜,也是被他玩弄于鼓掌的天下第一大笨蛋!
她就这样沉默不语的看着张奇,看到他的尴尬和心慌撞瞳而过,瞬间消失眼底,才狠狠甩开他的挟制,大步朝外走去。
张奇微微一怔,很快回神,从后抱住她,俯在她耳畔边,低声喃喃,“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温暖再度袭来,熟悉的淡香入鼻,林薇身形一晃,垂下眼眸,将所有情绪藏到微微颤抖的睫羽下,冷冷开口道:“戏弄我很好玩吗,过了十多年,你还来戏弄我”!
话落,已带着丝丝哭腔在里。
张奇嗅着发间的清香,对她的指责,只轻轻笑笑,马上对着门外说道:“付强,事情都办好了吗”?
“老板……”付强应声入内,眼前这一幕,是什么和什么啊,他那多金又俊美的老板,又再玩什么新花样,高傲如斯的他,现在正死皮烂脸的从后抱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则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这应该是属于不该看的一幕,他马上自觉低下头,小声回道:“少奶奶的假已经请好了,这是假条”。
张奇空出一只手接过纸条,在林薇面前一晃,满目宠溺,“老婆,走,我们回家造人去”。
林薇鄂然,那纸条上大大写着病假几个字,期限为一年,最后居然还盖着鲜红的批准印章。
她用力深深吸了口气后,才朝身后的人眦牙咆哮,“张奇,谁让你给我请假的,你太过分了”!
他轻然一笑,狠狠的“咬”上她耳垂,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老婆,干嘛这么生气,这样的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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