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金花瓶后的一个红点,正闪闪发亮,将房间内发生的一切,都以声音的方式传到远处。
窃听器那头的男人,心一惊,刚才的满目妒忌转眼已被剧痛替代,从皮椅上一跃而起,直接打开门就朝外冲去。
“小锋,这么急着,是要去哪里?”叶玲玲才打开房门,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儿子,忙叫住他。
自从被自己一番洗脑后,他好象真的变了个人,真的开始关心商业上的事,只是,他的话却越来越少,笑容即便偶然有,也是冰冷如霜。
用无数谎言,得到这样的儿子,到底是好是坏,到底值不值得,她自己也早搞不清楚!
李正锋脚步一顿,没回头,只轻轻飘下一句话,“林薇出事了。”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听到“林”这个姓,她就来气,当年要不是林倩,她哪里会嫁给一个下贱的司机;她的弟弟哪会被个女人迷了心窍,到后来还弄得个自杀的后果。
如今,老的不足为惧了,又来个小的,明明只长了张平常的脸,却能把她那英俊体面的儿子迷得七荤八素。
李正锋根本没理会她,对她这次的怒斥,连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朝车库跑去。
叶玲玲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恨得直踱脚,咬牙咒骂间,却突然看到李正锋向来紧闭,从不让她和李勇年踏入一步的书房门,正半敞开着。
嘴里咕哝着朝里面走去,见书桌上的听筒内不断传来说话声,皱着眉,拿起放到耳朵上。
话筒内传来的声音很清晰,她也是越听越高兴,到最后早忘记了咒骂,难掩激动的大声狂笑,“林倩,你这JIA人终于也有报应了,哈哈……”
……
生怕牵扯到伤口,张奇横抱着林薇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目光却露出嗜血的阴狠,直射瘫坐在地上的陆悠然。
如果不是因为抱着林薇,下一刻,他就会冲上前,掐住她纤细的脖子,要了她的命。
感觉到张奇杀人的眸光,陆悠然瞳孔猛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朝角落躲去。
沈博接到管家电话,马上赶了过来,那时老大的私人医生早在那里了,房内依旧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们老大身上脸上,也全部都是血渍,加上他那双凌厉阴森的黑瞳,仿佛又成了当初那个单手制服一帮黑人的老大,太恐怖了!
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就当众人屏住呼吸,忐忑不安的等结果时,最后得到消息的付强,如风一样冲到房内,当看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浑身是血的女子时,他惊呆了。
那个腼腆着阻止自己叫她少奶奶;那个客气恬静的女子;那个甘心为老板付出的女子,如今就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色裙裾逶迤遁漾,宛如盛开的白莲花,清新单纯,秀丽端庄,可是,她却没再能和以前那样朝他脸红的一笑,受尽老板戏谑。
收回视线,狠狠扫过躲在角落里的陆悠然,一把揪住她后背,把她拉到床前,要不是他大意,上了她的当,以为她要跳车,私自停下车,哪里会给她对少奶奶行凶的机会。
懊恼撞过双眼,目眦欲裂的看着颤抖不已的陆悠然,毫无先前对她痴情的怜惜,现在有的只是痛恨,“要是少奶奶有个三长两断,就算要以命抵命,我也要杀了你!”
陆悠然脸色一变,头垂得更低,就当众人以为她不会说话,只会自求多福时,短暂的沉默后,她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甩开付强的束缚,支撑起了身。
脸色惨白,唇角却勾着淡笑,整个人笼罩在浓浓的自讽中,“张奇,我有两件事情要问你?”
沈博皱着眉,直接上前把她朝门外推去,她却挣扎着,突然疯癫大笑,眼角晶莹满面,直直的看着坐在床边,紧紧拉着那生死未卜女子手的男子,“六年前,当我发现你不爱我时,曾偷偷散布一条真消息给了杨震坤,结果,很快传来我妈妈又欠下高昂赌债的消息,我想知道,这是你干的吗?”
床边的男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床上那如安然入睡的女子,眼神是那么痴迷,那么温柔,仿佛根本没听到其他声音,心顷刻碎成片,喃喃着走上前,看着那如玉般的背影,泪再次翻滚而落,“麦蒂向我求婚,也是你安排的吗?”
张奇依旧没回头,也没回她,凤眸中闪过一样光亮的东西,整个人陷在深深的担忧和自责中,直到医院的救护车赶来时,他才松开紧拽的那双手。
周身马上散发出阴戾萧穆之气,冷冷看着喃喃低语的陆悠然,过了许久,才冷冷开了口,“第一件事情,是昨晚你经过杨震坤时,他告诉你的?”
没想到他会不答反问,陆悠然缓缓抬头看着他,一脸茫然,“是的。”
“都说杨莹无知,依我看,但凡杨震坤找来的人都愚蠢无知!”张奇转过身,大步朝担架走的方向走去,语调冰凉如霜,继续朝身后人飘去,“没想到,六年后的今天,你还会被施了招‘反间计’,真是可笑至极!”
话声没落,人已快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陆悠然如遭雷击,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气息混乱,她真的被妒忌冲混了头,怎么会怀疑那心思缜密,多谋算断的男人,会露出这么低级的漏洞给杨镇坤抓住。
她母亲的那个巨大赌债,只怕是杨镇坤对自己屡屡得不到有用消息的警告。
就在陆悠然身形晃荡,无力跌落在地时,本消失不见的男子,突然又出现在门口。
他倚在门边,就这样眸光清冷的看着她,深深的,重重的,却是不愤不怒。
他说了一句话,却是一句让陆悠然尽乎疯癫的话。
他说:“麦蒂是我安排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我已大势在握,留着你,只会坏事;二来,你以为那次传给杨震坤的消息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的母亲怎么还会被人设局欠下巨债!”
顿顿,声音瞬间冰冷无情,“嫁人,不过,是对你六年前出卖我那次的惩罚!”
“你说什么?”陆悠然愕然的看着他,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血色尽失,犹如没灵魂的躯体站在原地,目光呆滞,“让我嫁给麦蒂,是为了惩罚我?!”
她似乎不相信,刚才听到的,等回神,霍然起身就要朝门口的男子冲去,才起身,却被早恨得牙根痒痒的沈博一把拽住手腕。
要不是老大没下命令,他不敢擅自作主,要是能做主,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一定要为她,破了不打女人的规矩。
让她也尝尝,当年陪着老大赤手打江山时的拳头!
现在,就只能这样,死死的,用力的捏着她的手腕,似乎把她的骨头经络全部捏碎,才能一解他心中的怨恨。
陆悠然忘记了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跑到那丹唇浅眸男子的身边,听他亲口解释,他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他对她不会这么残忍的。
竭尽全力,去挣扎着甩开沈博的钳制,“你放开我!”
披肩长发凌乱而舞,精致妆容雨泪而花,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狰狞和狼狈。
这种场景,不要说伴在张奇身边十多年的沈博,即便才四五年的付强也早是见怪不怪,一个是冷眼旁观,另一个则是仍然死死钳制着她。
张奇用一种近乎冷漠的眼光掠过她,直接对沈博说道:“等我走了,松开她,放她走!”
“老板!”
“老大!”
付强和沈博,异口同声惊呼,诧异的看着他,尤其是内疚自责的付强,更是一脸愤怒的射过陆悠然,“少奶奶这样,都是被这个女人害的,坚决不能放了她!”
张奇眼神一凛,“你们要造反吗?”
付强顿顿,马上眼一横,不怕死的接上话,“我们不是要造反,是要为少奶奶讨回公道!”
张奇轻笑着看向满脸怒色的付强,“我知道你们对少奶奶的一片心意,但是,少奶奶是什么样性情的人,想必这段时间你们也看到了一二,试想下,她要醒了,知道你们为难曾对我有恩的人,一切都因她而起,却要牵连你们,你们认为,她会好过吗?”
这样的义愤填膺的付强,张奇还是第一次看到,话到最后,眼神已柔和了下来。
付强觉得这番话很在理,少奶奶那么恬淡的人,如果知道了自己因为她,而去为难陆悠然,说不定就不理自己了。
但,想到就这样轻易的放了陆悠然,心里还是憋屈得难受,抬头朝沈博投去个商量的眼神。
却瞥见人家沈博,眼光早识时务的飘到别处,手腕的用力也已经明显小了,一副,老大一走,就放人了的架势。
暗叹,果然跟随老板的时间长,熟知老板的为人,还是他圆滑,马上也跟着他,把目光飘到门外,刚才那私人医生神色凝重,还是祈祷少奶奶脱险平安才是要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