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纨佯怒质问贾珠‘做甚么’之时,她确实知道他准备做甚。不过是想瞧那贾珠如何答话罢了。
谁知那贾珠虽是外表为如玉君子,实际却是面皮极厚之人,居然直接说出‘就寝’之语,倒是实实令李纨吃了一惊。
李纨顿时睁大眼睛,她本心里觉得那贾珠应该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谁知竟是如此。这李纨不禁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伸手揪了贾珠面皮暗道:“这人真是贾珠?莫不是个假的罢?父亲还说家学渊源,难不成贾政也是这般对那王夫人说话?”一时又觉得自己想得有些龌龊了,不禁红了脸。
那贾珠却也被李纨吓了一跳,见她懵懵懂懂揪着自己的脸又魂飞天外的模样,倒也觉得有趣,将李纨放倒在床上。
贾珠自有一番手段,待李纨回过神,贾珠早已将二人脱得溜光,整个过程李纨只来得及骂了一声:“啊!你娘的!轻些!”。
贾珠忽听李纨骂人,一惊,到底没轻得了,便得了疼得哭出来的郡主娘娘......赏下来的一巴掌。
这倒叫贾珠笑出声来,当下忍着不动,只撑着身子,轻轻顶了顶李纨,又哑声道:“郡主娘娘骂人着实爽快,打人也甚为干脆利落......倒不像初见时那般......”
李纨暗怒,思忖道:“谁他母亲的说这种事初次并不怎么疼的......”见贾珠停了下来,也不管他说的是甚么,只推着贾珠道:“初见时怎样?你......你且先出去,我疼......”
那贾珠俯视着李纨,微微笑道:“谨遵郡主之命......”说罢,轻轻退了退,李纨轻喘了一口气,还未觉得怎样,贾珠又慢慢顶了进来。
那李纨泪眼朦胧瞪着贾珠,又怒道:“你怎么......”
贾珠见李纨凤眼圆睁,偏又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忽的涌起一番别样的情绪,便如谁拿着羽毛轻轻地拂了自己一下,有些痒,又有些舒服。
抿唇,吸了口气,道:“郡主娘娘......请娘子怜惜则个。”
李纨听了目瞪口呆,暗道:“这话不是该女子来说么?哪里来的厚脸皮......我如何怜惜他?”
那贾珠见李纨瞪着自己发愣,便笑得开心,用手捂住李纨的眼睛,俯下头轻轻舔了李纨耳垂,轻声道:“专心些......”言毕,由慢至快,又变得大开大合,将李纨一同带入了如魔似幻的美境......
事毕,贾珠翻身躺在李纨身边,也不管二人身上皆是大汗淋漓,便轻轻搂了李纨,低声笑道:“郡主娘娘,小生可伺候得好?”
李纨直臊得满面通红,喃喃说不出话。挪动一下身子,便觉得浑无力,恨得拿手拐了贾珠一下子,喝道:“离我远些,热得很!”无奈嗓子干涩,说出来的话倒似撒娇一般。
贾珠也不放手,倒搂得更紧些,只道:“郡主,为夫的身材不好么?”
其实李纨也在疑惑,这贾珠按说应是个早死的命,身体应是极为虚弱,怎么体力如此之好。但听见他自吹自擂,便不愿长他的脸,只扭动身子欲待挣脱出来。谁知小贾珠又渐渐精神了起来,硬邦邦抵在李纨大腿处。
李纨登时僵着身子不敢再动,贾珠却嘻嘻一笑,道:“请娘子怜惜则个......”
李纨欲待岔开话题,忙道:“哪里有一句话说两遍的?”
贾珠手便开始不老实,又轻舔李纨的脖颈,含糊道:“郡主哪里知道,只因这相同的一句话之后......要做的事情......也是相同的。”他渐渐挑起李纨的兴来,又是一番缠绵不提。
云雨既收,贾珠见李纨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看自己,忍不住又笑起来,靠着李纨耳朵道:“郡主莫要羞恼,夫妻敦伦本就是天经地义。你瞧案上摆着的葫芦......”
李纨转头瞧见那葫芦一仰一合地放着,顿时就明白这人又逗自己。既然已知这人脸皮之厚,堪比城墙,李纨倒也懒得与他计较,只坐起身来,悉悉索索地穿衣。
那贾珠问道:“郡主做甚么?”
李纨低头道:“妾身去叫人打水,好歹洗漱一下。”
贾珠便也坐起身道:“你歇着罢,我出去叫人。”彼时李纨已坐在床沿,欲待站起,却觉得两腿直抖,到底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贾珠得意洋洋道:“郡主何必逞强,你且坐着罢。”言罢,穿好衣服扬声道:“来人!”
许嬷嬷一直等在门外,听见传唤忙带人敲门进屋,施礼道:“请郡主,郡马爷示下。”
贾珠见是许嬷嬷,便有些疑惑,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温言道:“这位嬷嬷,烦劳你使人给郡主打水进来洗漱罢。”许嬷嬷抬头望着李纨,见李纨点点头,遂恭谨道:“老奴不敢当郡马爷‘烦劳’二字,请郡主,郡马爷稍待。”
贾珠待许嬷嬷出去后,又对李纨笑道:“郡主的人果然是有礼的。”
李纨头也不抬,摆弄着衣襟道:“大爷谬赞了,大爷倒是勤俭,都会自己穿衣呢。”李纨这话说得便有些意思了,不过是暗指王夫人为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院子里连个等待传唤的小丫头也没有安排罢了。
贾珠眼中精光一闪,笑道:“郡主这话说得......自己穿衣跟勤俭有些甚么关系么?”
李纨抬起眼睑,瞄了一眼贾珠,悠然道:“妾身不会说话,大爷才识渊博,看不上妾身也是有的。”
贾珠想了一想,叹口气道:“郡主,你我既是夫妻,老爷与岳父大人又是莫逆之交,我也甚为佩服岳父人品,的确是真心想与你好好过日子。以后咱们有话便直说罢?”
李纨听了,也不说话,抿唇定定地瞧着贾珠。
贾珠自然是明白,她这是等着自己先‘有话直说’呢,遂皱眉道:“嗯......今儿这院子里......”说了一半,便有些不好解释,遂道:“郡主,今儿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再一个,不管怎么说,那是我母亲......”
李纨听了便点点头,打断道:“大爷甚有诚意,妾身明白了。太太终归是太太,妾身自要顾及大爷的。”见贾珠高兴,又笑道:“况且,这也没甚么不好。都是妾身的人,妾身尚且自在些呢。”
贾珠便将李纨搂到怀里,道:“如此便好。”
李纨心中暗叹:“这贾珠也不知道是个甚么样的人,对着我一时惫懒,一时又无赖,说起正事也不是含含糊糊。对着别人又是温文尔雅......如此说来,倒似真心想跟自己过日子的,既如此,何不试试......”
俩人在屋内说了半天,许嬷嬷方带着邀月、怜星并几个陪嫁宫娥抬着水桶进来。
李纨见怜星似带些怨气,遂问道:“怜星怎么了?”怜星听见李纨问话,张嘴欲言,被邀月拉了一下衣角,遂低头回道:“回郡主的话,奴婢无事,请郡主沐浴!”
李纨见了也不便多问,只点头道:“放在里间,许嬷嬷去寻太太跟前的人问问,老太太、太太都甚么时候起来,明儿我去请安......”
贾珠打断道:“暂且不必问了,明儿直接去老太太那见礼,完了还要拜祖宗。”
李纨便嗔道:“大爷也真是的,便是明儿不用去太太那,日后也要去的,不如早些问了,彼此......都放心!”
贾珠知道李纨是给自己面子,遂点点头,柔声道:“郡主费心了。”
李纨便吩咐道:“今儿大家辛苦了,我不用人伺候,都下去歇息罢。”
又对许嬷嬷道:“许嬷嬷跑一趟,该给的赏钱不用吝啬。”众人应诺,将水放下,行礼告退。
贾珠便笑道:“郡主的丫头应是受委屈了......”
李纨便道:“许嬷嬷乃六品女官,是跟着皇祖母的老人,邀月怜星那俱都是七品,下剩的也都在九品以上。无品无级的还进不来我这屋子呢。”
贾珠点点头,又皱了眉头,道:“如此,实在是失礼了,待这段时间过去......”
李纨便摇摇手,道:“妾身不过是跟大爷说一声,以免大爷日后不好做,大爷不必往心里去。”
贾珠便不再追究,笑道:“你倒是不忌讳,当着我的面便说些打赏的话......”
李纨便正经道:“是大爷说的要有话直说,坦诚相对的......”
贾珠笑道:“果然还是坦诚相对得好!”说完便弯腰抱起李纨,李纨一声惊呼,用手搂住了贾珠的脖子,怒道:“大爷好歹说一声!”
贾珠便道:“还是郡主聪明,她们哪里有小生服侍得好,还是我来伺候郡主沐浴罢......”李纨轻啐了一声,便不说话。二人自是鸳鸯戏水,交颈缠绵......
一晚上既有智力角逐,又有体力交锋,实实是将李纨累得不行,待贾珠将李纨抱上床,刚一挨枕头,李纨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