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6月初,巧云从自己的科研经费里拿出部分资金,吩咐王侦探到宁浩处办完交接。心想,宁浩应该对自己选定的项目感兴趣,他是这方面的高手,虽然很有难度,但却他是研究的兴奋点。84年就是这类研究,最终断送了她和宁浩的爱情。她指派一个研究生随时关注这方面的研究进展,她也要随时给宁浩提供研究资料。不为别的,仅仅是报答宁浩曾经给予自己的帮助,她要感恩,这是必须的。至于爱情,那已经成了没有实质的虚无,它现在成了宁浩所谓的“真爱”,而周志刚才是她依恋的人。这样,巧云感到自己在道德层面,无论对周志刚还是对宁浩,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人。
6月中旬,巧云盼望已久的儿子终于来到了广州。蓝妹和巧云的母亲也来帮忙,过去一向安静的屋子这下就开了锅。巧云那时科研上已有几个助手,不是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那段时间,她特别开心。周志刚能从她说话、走路和对自己的态度中看出巧云的变化。过去,巧云下班回到家,基本上是一脸倦容。除了散步有点劲之外,几乎整个晚上都是偎在沙发上和周志刚有一出没一出地闲聊,要不就是看电视,对夫妻生活也兴趣全无。周志刚知道,他们已过了初期的亢奋期,进入了持久的平静期。可大小双回来后,巧云立即就又亢奋了,回家也提前了,再也没见她脸上的疲倦,那张妩媚的脸,乐得像开了一朵花儿似的。巧云说话语速也加快,声音也不再拖沓,甚至在家里走进走出也要哼几句流行曲。周志刚这才知道,女人的母性是多么的重要,它完全可以激发一个人的巨大潜力,而一丁点不会影响她的精力和工作。
更不能让周志刚理解的是,巧云对他也大有改变。她每天忙完所有事情,晚上进到他们俩的房间,她也一点不显累,对他还柔情似水。不仅十分主动,而且要求也多。以往基本都是周志刚给巧云按摩,他指法很精到,能让巧云放松,还不会激起她的。现在却是巧云主动给他按摩,这哪里是按摩,简直就是乱摸,是。过去他们一个月也没有两次夫妻生活,现在,只要巧云高兴,她随时都要,频率很高。周志刚那时明显感到自己体力不支,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不仅对巧云的事业,对她的生活,而且对夫妻生活,他也是要负责。他会让她得到满足,如果万一没有达到,他就会很内疚,就会自责。但这样的高强度,对于一个近五十岁的男人真是力不从心。
一次两人恩爱后,周志刚问巧云:“你累一天了,不想好好休息一下吗?”
“这就是休息呀!难道你认为这不是放松吗?以前你不是常这样说吗?”
周志刚苦不堪言,心想我开了一天会,累了一天,还要被你折腾到半夜,这还是放松呀?但男人的自尊,还是让他强装笑脸地说:“是!是放松!我理解你最近心想事成,心情特亢奋,不会是饱暖思吧!”
巧云搂着周志刚,撒娇道:“什么饱暖思?你原来不是老想做这事儿吗?我给你!我说过,只要孩子回来了,我要让你知道我是怎么爱你的。”
周志刚恍然大悟,原来巧云所说的爱就是啊!他简直无语了,他听人说过,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难道这个看上去美丽无比,娇柔似水,而且还是一个大知识分子的女人是一只饿狼?现在周志刚才知道老夫少妻,对于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是多么的不易,要做好还是很有难度的。但他从来都不会在巧云面前提及自己在那方面不行,那不是承认自己老了吗?巧云会怎么想?她一定会联想到宁浩――那个自己的情敌,他现在与巧云同岁,也是如狼似虎的年龄,他肯定行。周志刚不能输了这个,他要表现得强大威猛。可这不是想表现就能表现的,他真的力不从心了。
就在那时,北京方面有意调动周志刚的工作,开始考察他。不久,风就吹到他的耳朵里,他想,太好了!到北京工作一段时间,躲躲巧云的锋芒吧,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周志刚对巧云说了自己想法。巧云一脸无所谓,“好呀!那我每周去看你呀!不是说,小别似新婚吗?嘿嘿!”
周志刚一脸木然,垂头丧气地把巧云抱住,他不想让巧云看见自己疲倦的脸,他说:“还是我回来看你们吧!”他想,自己回来可以控制时间,最多住一晚。
周志刚这次不是临时调动,而是升官,他现在是副部级干部,主管科研工作。
进入7月,天开始又湿又热又闷。巧云那一对孩子的头上长疮了,看过大夫也不见好转。巧云开始揪心,她每天给北京的周志刚打电话,叫他想办法。电话里巧云唠唠叨叨说过没完,周志刚鞭长莫及,心力交瘁。他咨询了许多北京的大夫,都说可能是水土不服,还说,若不及时治好,怕得败血症。
巧云觉得不能让幼小的儿子受罪,加上自己要出国开学术会议,就决定把他们送回成都治病。一月后,孩子病好,他们再次送到广州,可半月后又开始长疮。周其宇这时已是近八十岁的老人,听说小孙子又病了,心疼的立刻飞到广州看望,还是在他的那位老部下司令员的陪同下,前呼后拥的进住巧云家。巧云一看,知道他是来要孩子的。在广州治疗显然不可能了,周其宇要求把孙子带会成都养,冬天再送回来。巧云没有理由反对,两天后,只有无奈地送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