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上前问了去弯头镇的乘车去处,就和熙熙来到一辆拖拉机旁。这俩手扶式拖拉机后面拉了一个敞篷车斗,上面放了几个小凳,算是客舱,已有几个乡民坐在上面。宁浩两人上来坐下,熙熙把头放得很低,还是怕被同学认出,手也不由自主地挽住了宁浩的手臂。一位热情的乡客笑嘻嘻地望着他们,对宁浩说,带细妹儿赶场哈?宁浩点头,熙熙也敷衍地点头。那乡客又说,弯头好哦,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大学生应该去看看,去吃吃那里的好东西。宁浩问弯头有什么好吃的?那乡客说,这几天可以吃竹笋、竹荪还有黄鳝,最有名的是那里的豆花和血旺肥肠,……
在一路摆谈中弯头镇很快就到了。
熙熙几乎一路都挽着宁浩的手臂,宁浩再也没有感到尴尬,他还十分得意,因为所有的男性乡民都向他投来或是羡慕或是妒忌的目光,在那一刻他对熙熙的情感可以用升华来解释。升华是相变,是由固态的物质结构相转变为无拘无束的气态相过程,没有分子间的吸引,也没有晶格能。此时的宁浩,就像解脱了束缚、正驰骋在爱情的海洋中欢快游泳的小鱼。他喜欢熙熙挽住他的手臂,更喜欢熙熙小鸟依人的感觉。
下了拖拉机,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街道与陌生的摊位上陌生的物品。熙熙放了宁浩的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说了句宁浩觉得匪夷所思的话,“挽住你的手,我才觉得有安全感,特别在拖拉机上。”宁浩欣慰地笑了,熙熙看见宁浩的得意且诡异的笑容,也妩媚地笑着说:“你可不要得意哟我再也不会挽你的手了,你可要记住我的话。”
“嗯,随便你”
两人就兴高采烈地融入了滚滚人流之中,不到几分钟,熙熙又再次挽住了宁浩的手臂,这次的理由是怕宁浩走丢了,她要爱护小宁浩,再次警告宁浩不许多想,宁浩无奈,对熙熙的反复无常已有了初步的感悟。
弯头镇在赤水河的东岸,站在高处往西北方向望去,笔架山已没有了笔架的形状,演绎成一座高大的山峰,赤水河蜿蜒从南流过弯头小镇,留下斑驳的川南民居小街。
集市上的东西,真是稀奇古怪,大致分为四类,即吃的、用的(主要是农用品),还有就是穿的和玩的。有的宁浩他们见过,有的从未见过。他们逛了一圈,目不暇接,兴奋不已。宁浩对那些小玩意没有太多的兴趣,倒是为中午的伙食感到有点焦虑,因为逛了一圈下来,并没有看见路上乡客所说的那些好吃的东西,除了豆花,甚至没有看见弄这些好吃的地方。而熙熙兴致盎然,拉着他的手,问问这个,摸摸那个的,天真可人的少女情怀溢于言表,至于中午吃什么好似与其无关。
在一家小餐馆,宁浩发现了一个小牌,上写“来料加工”。上前一问,才知道是指客人自己买来食物,餐馆帮助加工并收取一定的加工费用。宁浩立刻提起了精神,这次是他主动拉着熙熙的手,熙熙没有拒绝,两人就又融入到茫茫人流之中。他们来到买鳝鱼的地方,那大大的黄澄澄的鳝鱼就像一条条小蛇,把熙熙着实吓了一跳。她挽紧宁浩的手说:“我不敢吃的。”宁浩没理她,问道:“两个人买好多才够吃?”那卖主说,一斤杀出来只有六七两,至少有两斤才够。宁浩没有丝毫犹豫说来两斤。那时的黄鳝就一元钱一斤,比荔枝还便宜。看着卖主熟练地杀着鳝鱼,那血淋淋的场景是否吓坏了她,熙熙又挽住了宁浩的手。
宁浩用左手拍了拍熙熙手背,关切地问道:“你这样,是不是你吓着了?别看了。”
“没有啊我只是好奇,第一次近距离地观看。”挽住宁浩的手更紧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立刻放了宁浩的手臂。
“不好意思,你不要多想啊”
宁浩靠近熙熙的耳边,小声询问道:“这次的理由是什么呢?”
“没理由,怎么呐?”熙熙看似娇嗔地说着,又挽住了宁浩的手,“我愿意,我喜欢,你怎么的?”看宁浩笑了,又松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