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贼赶紧圆场:“从哥,我是您的兄弟,还说什么呀,事儿,我给您找补,给这个哥们儿退了,老太太那儿,让这帮孙子去赔礼道歉,您看成吗?”
“钱不用退,认赌服输,理儿得讲,你看着办吧。”
“从哥,千万别在意,这儿玩牌的,哪儿的都有,全是社会上的,谁也不认识谁,要是知道是您的瓷器哥们儿,姥姥也不敢呀,哥哥,理解。”
“过去就算了。”从小义转身要走。
肥贼挡了一下:“知道您收了,不劝您,看看热闹。”
从小义:“没劲。哎尤姐,兄弟先走一步,哦,冉球儿,我一大姐,懂点儿事,照顾一下。”他没有劝尤宝怡走。
尤宝怡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他的所作所为,正符合他的性格,不然,他的价值就会打了折扣。
大耳贼站在旁边傻傻的,一言不发,他被眼前的事儿给镇住了。
尤宝怡推了他一下:“走吧。”
路上,大耳贼自言自语:“小瞧了。”
尤宝怡问他:“你叨叨什么呢?”
“尤姐,兄弟有话当讲吗?”
“说,没事。”
“从小义是个相当的人物,分量不轻,以后,您多留神,多加小心。”
“他还能吃了我?”
“那倒不会,是为您好,算兄弟多事,就当没提。”
两个人都不傻,都明白对方所隐喻的意思,无需更多加以说明和解释。
这一晚,尤宝怡自然睡不着,翻过来倒过去,想与从小义接触的,越来越浓,毕竟是年长些,虽然渴望,但不能乱了阵脚,失了方寸。
她明白,饭是一口一口吃的。
她清楚,男人是一步一步往上贴的。
笨女人,是往男人身上扑的。
精女人,是让男人上赶着追的。
方式方法不同,结局也就不尽相同。
第二天,没有睡足的她,赶紧打足精神,应付着牌友们。
“地安门”带了个眉清目秀的中年人走进来,一看就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不用他开口,尤宝怡就知道是个南方人。
“尤姐,凡叙,我一个朋友,温州的。”
凡叙果然满口南方口音:“尤姐,早就听‘地安门’讲你,真不错。”
尤宝怡说:“都说南方人会做买卖,讨女人喜欢也是强项。”
“漂亮女人就是让人心情舒畅,好心情再加上一个很舒适的场所,玩玩牌,真是幸事,赖‘地安门’,留着一手。”
“来北京几年了?”
“快十年了。”
“半个北京人呀。”
“反正,算半个胡同串子。”
“从几千里的外地,来到北京,有吃有喝,还能发财,就是能耐人,不能小瞧。”
“尤姐,在北京,只要肯吃苦,就能站得住脚,我这人好玩儿,又爱交朋友,今后,少不了打扰您,只要有局,我随叫随到。”
陆陆续续的,其他人都来了,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从小义,尤宝怡想是想,但总不能挂相,仍旧如往常一样。
有了新人,话也见多,尤其是凡叙,是个见面熟儿,局里面,够热闹的。
凡叙说:“麻大爷,还这么精神,真是难得,等我们到了您的岁数,指不定什么样呢。”
麻大爷道:“都比我强,日子越来越红火,玩儿的东西又多,人就少相(注:少相――北京话,与一般同龄人相比显得年轻。)。”
说着话金花牌局也就开始了。
值牌的凡叙开班影:“大姐,我开您。”
班影一瞧底牌,吐了一下舌头:“兄弟,干吗这么客气?”
“没跟你打过牌,不熟,开了得了。”
客气归客气,明眼人都明白:凡叙走着外场面,南方人的精明就在于此,不招人讨厌,不招人反感,和和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