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颜、张建华、成延顺走出茶馆,走过只见狗不见人的乡场街道,走出乡场约一里地路程,拐进一条能行驶小汽车的水泥地面公路,走了大约两百米,来到一处单门独院的农家院坝门前。张建华、王庭颜熟门熟路走进围墙院坝门,成延顺跟着两人进去。
“王乡长、张乡长!稀客稀客,里面请,里面请!”三人走进院坝,一个三十来岁的妖娆女人迎上前来,招呼王庭颜、张建华,和两人眉来眼去,情形十分亲昵。妖娆女人不看成延顺,好像压根没有看到成延顺,亦或成延顺给王庭颜、张建华原本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路人。
“哥俩这阵子忙得很,没时间出来玩,看你高兴的样子,哥俩真的成稀客了!”王庭颜看着妖娆女人笑着说,一脸爱昧。
“王乡长、张乡长,”妖娆女人脆生生声音,“政府养鹅脱贫达康,领导同志忙得脚不沾地,二位乡长分不开身,姐姐冷落这里没人过问,好可怜哟!”
“好久没闻到过这种味儿了,”张建华把鼻子杵在妖娆女人的身体上,狗狗似的东嗅西闻,做出须眉闭眼口水长流的样子,“安逸,过瘾!”
“小哥哥哎!”妖娆女人伸出纤纤玉手摸下张建华的脸,“小小年纪下乡吃苦遭罪,好多天没有沾着腥,看给馋得,实在可怜!姐姐今天招待你,你说,想吃啥玩啥,姐姐保管小哥满意!”
“我这人不择嘴,来啥吃啥,解馋就行!”张建华嬉皮笑脸看着妖娆女人。
“今天哥几个不走了,玩个够,下次还不知道哪天来玩呢!”王庭颜边说边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抚摸围着他撒欢叫媚儿的小狮子狗,边抚摸边逗小狮子狗媚儿,“你这小妖精,一来就缠着我,不要脸的东西!”
媚儿见王庭颜蹲下身子,望着王庭颜汪汪汪叫几声,似乎在和王庭颜。
“媚儿精怪得很,”妖娆女人见王乡长逗媚儿玩,媚儿叫了几声,便精精怪怪样子说,“你还别说,媚儿通人性,它见王乡长来了,叫唤的声音也变得媚声媚气,要是见到王乡长和哪个女人说话,样子马上变得不高兴,这个时候王乡长去抱哪个女人,媚儿就拼死拼活扑上去咬那个女人!”
“嘻嘻!”张建华一声怪笑,“你喂的狗都晓得吃醋跟人,难怪男人爱钻你的屋子,嘻嘻嘻嘻!”
“小哥,你可别瞧不起人,”妖娆女人媚着模样儿,“男人肯钻哪个女人的屋子,至少那个女人模样儿乖,值得男人钻,是不是?”
“今儿个你屋子冷秋秋的,恐怕没人想钻屋子,媚儿也没有要咬的人。”张建华笑着说。
“不给你贫嘴了,小哥。”妖娆女人转脸问王庭颜,“吃香菌炖野鸡配几个野菜,还是吃娃娃鱼?”
“今天不吃野的,”王庭颜蹲在地上抚弄媚儿,“哥们响应政府号召吃家养的,宰只大白鹅,炖泡酸萝卜吃!”
“扑哧!”成延顺站在王庭颜旁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毫无征兆突然放个屁,且响响亮亮,张扬得给什么大人物宣布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情似的。
所有人都被成延顺放的屁弄得一愣怔,正在享受王庭颜抚摸的媚儿转头眼睛盯着成延顺,看它的样子显然被成延顺放的屁给惹怒了,它昂着头望着成延顺“汪汪汪”吠叫几声,跳起身扑向前,张嘴就咬成延顺。
成延顺见媚儿扑过来咬他,心想把媚儿吓退,可是吓狗也得看主人,他害怕吓着了媚儿妖娆女人不依,慌忙后退躲避。媚儿见成延顺后退,竟然得寸进尺,一嘴咬着了成延顺的裤腿,往后又拉又扯。
妖娆女人见媚儿咬住成延顺的裤腿不松口,嘻嘻哈哈指着成延顺和媚儿对王庭颜、张建华说:“我家媚儿别看小,分得清是非,只要你做得不对,它就要咬你!”
“小东西,没想到这样凶狠!”王庭颜见媚儿不依不挠的样子,对娇娆女人说,“把媚儿叫住,它咬着人,乡场上哪去找预防狂犬病的药剂。”
妖娆女人看着媚儿嘻嘻一笑:“媚儿打了防役针,咬人不传染狂犬病!”
王庭颜脸上现出些不高兴的表情:“咬着人就算不传染狂犬病,痛是一样的,是不是?”
妖娆女人见王庭颜不高兴,转过头,骂媚儿道:“别闹了,人家是跟王乡长、张乡长来的,贵客,咬啥子咬,不懂人情世故的东西!”
媚儿不听妖娆女人的招呼,它的嘴巴虽然松开了咬住成延顺的裤腿,却追逐着成延顺咬,一付咬不着誓不罢休的悍妇凶恶样子。
成延顺被媚儿凶狠模样吓得脸色铁青,他躲避着媚儿,神情尴尬害怕,看他窝囊的模样,旁人都替他着急。
“媚儿,搞清楚点,”张建华伸手薅把媚儿,笑骂道,“他可是你家的新姑爷,咬啥子咬,到时候他不上床,看娘亲不剥你的皮!”
说来也怪,媚儿经张建华这么一薅一骂,它便不再去追咬成延顺了,而是跑去亲昵张建华,成延顺这才摆脱窘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妖娆女人看媚儿不咬成延顺了,笑嘻嘻对王庭颜说:“王乡长,对不起,让你的朋友受惊了,我这媚儿,见不得女人亲近王乡长,听不得哪个放屁,都怪我,事先没给你朋友说一声!”
“你放屁媚儿咬不咬呢?”王庭颜问。
“我不放屁。”妖娆女人一愣怔,嘻嘻一笑回答。
“不放屁,我看你一直都没停止过放屁!”王庭颜调侃女人道,接着说,“肚子饿了,宰鹅去!”
“王乡长,”妖娆女人看着王庭颜,无可奈何的表情,“你看这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这儿都有,就是没有大白鹅,今天晚了,明天出去打听哪里有,弄几只喂着,王乡长时来时吃!”
“我说你这个人,”王庭颜先是扫兴的样子,接着一本正经,“你做的啥生意,咋不看政治形势,乡政府的大门前办了养鹅脱贫达康的专栏,走出家门往哪看都是养鹅脱贫达康山标岩标,今天县委李书记到大城乡才吃过大白鹅,大城乡的人居然买不到大白鹅吃,你说,你这生意是咋做的!”
“王乡长批评得对,”妖娆女人诚恳接受意见的表情,“我这人脑子笨,政策都变了,还转不过弯子,以为王乡长给以前一样只吃野的。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王乡长不要介意!”
“我晓得你是女人,”王庭颜没好气的样子,“人家阎书记的妻妹也是女人,现在是政府统筹办公室主任,你说你的头发长,人家的头发比你还长呢,说给你听也不妨事,她才养几只大白鹅,就敢说在全县养鹅专业户中排名第一,你呀,一辈子就只能做这种生意,人家却晓得换来换去的做生意!”
“你说的是在学校教学前班的那个妞啊,嘻嘻……”女人有些放荡的神情,“她在政府里当统筹办公室主任,是不是哦?我看她,眼角向上飞,是个偷男人的角儿,要是来我这里,到是个上等的货色!”
“算了,说了你也懂不起,该干啥的终归该干啥,去去去,随便弄点吃的!”王庭颜见娇娆女人转过身,把她叫住,“那东西有没有现存的?”
女人回转身子嘻嘻一笑:“有,怎么没有呢,那东西不是大白鹅,有的是,我这人做别的不行,做这行,得找个人比!”
女人把三人领进一间宽敞的屋子,沏壶茶:“王乡长、张乡长,喝茶,吃的玩的,一会儿到位,保证王乡长、张乡长满意!”
“还有我兄弟呢?”王庭颜指着成延顺问。
“王乡长放心,到时候有让你兄弟高兴的!”妖娆女人笑嘻嘻走出屋子。
不一会儿,妖娆女人端来几个干碟子,说是野鸡、野兔、野鸭什么的,还有两瓶酒,泸州老窖,妖娆女人说:“王乡长、张乡长,慢慢喝,热菜马上来。”
张建华拧开酒瓶倒三杯酒,桌上摆放着六付餐具,成延顺把多余的餐具收捡到一边去。
王庭颜见成延顺收捡桌上的餐具,叫住成延顺:“其他事情我看你反应迟钝,这事你反应到挺快的,放在那儿,一会儿人来了,你给我像写新闻那样积极主动点就行!”
成延顺停住手,说声是,看着王庭颜、张建华手脚无措的样子。
张建华斟了三杯酒,说:“怎么样,哥们先干一杯?”
张建华端起杯,王庭颜端起杯,陈延顺没有端杯,他看着两人端着酒杯看着他,便好像犯了好大的错似的小声说:“我不会。”
“谁生来就会,都他妈学的!”张建华边说边端起成延顺桌前的酒杯,递给成延顺。
成延顺看着盛满酒的酒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为难的表情。
“端着!”王庭颜声色俱厉,“哪有乡长给工作员端酒,工作员不接就不接的!”
成延顺被王庭颜喝得一哆嗦身子,手不由自主伸出去接住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