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贺望回来禀报,道已把卢义鼎送出大门,望北去了,欲言又止。
十格格扫他一眼,笑道:“什么事?”
贺望叹一口气:“格格所料不错,卢义鼎果然有些……说句大不敬的话……拿咱们作刀使。格格不和他谈林澹,他居然也不询问,装个哑葫芦。足见心中有鬼!”
十格格扬眉一笑。
贺望抚掌说道:“但他哪里料得到,格格您早有准备。明儿就按您的妙计,咱们也不声张,只把林澹送到衡山派总舵去,交与他们处置。到了那时,他卢义鼎想推拒也来不及。只有收下这个对他来说烫手的葫芦。”
十格格淡淡道:“卢义鼎自有他的精明之处,不可小瞧。林澹这回来湖南,便为找卢义鼎麻烦。卢义鼎不便公然与魁门翻脸,却又不愿退避,于是将林澹的行踪公告他人,实指望借刀杀人。他这番心思,可是巧妙得很呢。”
贺望听十格格转而夸赞卢义鼎,不明究竟,有些意外,一时不好接话。
十格格道:“可是魁门耳目灵通,即便今日蒙在鼓里,日后也一定打听得到,还是一样会来找衡山派算账。既然如此,卢义鼎为何还要遮遮掩掩,不敢公然对抗魁门呢?”
贺望叹道:“是啦,这就是他的短处。这些年来,奴才只听说卢义鼎在江湖上风生水起,尽占了江南半壁风光。本以为他如何的了不起,却原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幅。”
十格格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衡山派从前势力不强,卢义鼎在江湖中地位不高,他反能无所顾忌,放胆去拼,不然也闹腾不出如今这么大的气势。
但后来他闯出了名堂,衡山派雄镇中南,他便开始患得患失,因而瞻前顾后,失去了最初的锐气。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他不得。
所以,咱们如今一定要把林澹交到他手上。你同时令人散布消息,使得路人皆知,林澹已被衡山派关押。魁门自会去寻他。
到了那时,他只有真正横下心,与魁门放手一搏。这才是咱们这回出手的真正目的!扶卢义鼎上马,再送他一程,呵呵!”
贺望本一直低头答话,这时也不由抬头,瞧了格格一眼,心想:“如此一来,谁是谁的刀,倒难说了。卢义鼎白算计了!”
他以前与十格格甚少谋面。此次出京,虽然侯兴宗早早提醒,这位格格如何难以侍侯,但他始终不以为意,对侯兴宗说:“格格懂什么?金枝玉叶,不过‘到此一游’而已。到了江南,赏一些好风光,好山水,足矣。江湖上的事,还是靠咱老哥俩来打发。”却没料到,十格格竟有如此的心胸算计,可算看走眼了。
但见她脸带微笑,双眸闪闪,如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恍惚,听她道:“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去吧。”
贺望赶紧告退,出门时才觉一背的汗。夜风一拂,竟有凉意。
班浩听到人尽去了,只有十格格一人。忽然听到她起身,竟往这边房来。本在调息,蓦然一惊,赶紧微闭双眼,以观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