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见他神情有异,暗自奇怪。转开头去,低身要抱花婆婆。
花婆婆身不能动,气冲冲道:“苏宛云,别管我。”
班浩这才知云姑娘的芳名。
见她只不答话,抱起花婆婆:“婆婆,咱们回去吧。”瞧了班浩一眼,赶紧低头,径从方才进来的门出去。
班浩听见花婆婆远远地厉声传来:“放下我!我死也不回去!”
一时吆喝声愈去愈远,终于渺不可闻,始终不见苏宛云出声。
班浩低头见鲁义荣昏睡不醒。弯腰探他脉息,细若游丝,虽不致即时死去,却也情况危急。心中着急:“须赶紧救他疗伤。”
但受了花婆婆两掌,心闷气堵,真气翻腾,双脚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强自按捺,匀调内息,好一会才稍稍恢复。
但每当运息到胸腹间关键处,便有如针扎刀剜,难以忍耐。
心知此处不可久留,万一衡山派发现囚室变故,那可糟糕。本来还要去找林澹,也觉不可意气用事。先救鲁义荣出去,等两人都伤好了,再来救林澹。
主意想定,挣扎着爬起,去背鲁义荣。
若在平时,区区一人,当真不费吹毫之力。
但此刻身负重伤,背负鲁义荣,便如负重千斤,压得他心口狂跳,难以呼吸。
好象过去了几百年,才勉强把鲁义荣背起。
进来的石道已堵。只有苏宛云离去的石道可行。
他慢慢挨到门旁,推开石门。门外果有另一条石道,不知通往何处。
大约刚才章薄钢存了些什么心思,故意把这地道说得曲折,其实处处相通,否则苏宛云也无从进来。他心念微转,隐隐猜中
眼见地板上一串铁链,中间一处被硬生生折断,心想必是花婆婆所为。
鲁义荣必被囚禁此室。被她寻到,因此破锁而入。
两人相斗,极是酷烈。鲁义荣借力卸力,竟然把另一边石壁震塌,以致压死章薄钢。花婆婆功力如此高明,若无云姑娘与鲁义荣两人合力,自己如何能从她手中逃得性命。一念至此,也感侥幸。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石道中传来大声喧哗,夹杂着刀剑交击,顿时一惊:“难道衡山派发觉洞中变故,另有弟子寻进来了?却还有刀剑相击之声,难道云姑娘没出得去,两下斗起来了?”大是着急,要拼力去瞧个究竟。
忽见四五名大汉从甬道转弯处疾步奔来,手持刀剑,衣衫披血。
为首一人大声道:“再往里头找找。”话未说完,看见班浩,喝道:“什么人?”
旁边另一名大汉怒气冲冲:“必是衡山派的鸟人,一刀砍了完事。”便要奔过来。
先头说话之人忙道:“高老六,莫急!”说话甚有威严,高老六闻言住步。
那人打量班浩,见他脸上挂血,衣粘石灰,背负一人,摇摇欲晃,疑惑问道:“兄弟,进口处的那些衡山弟子,都是被你所杀吗?”
班浩知他们定不是衡山派弟子,摇头道:“不是。”
这时甬道中吆喝声愈加高噪。那人微微皱眉,回头令道:“继续找,一定把林堂主救出去!”
班浩听了一惊:“你们来救林堂主?”大为激动,身子一晃,几乎站不住。
众人大觉奇怪。班浩低声道:“太好了,我是班浩……”难以把持,扶着墙慢慢蹲到地上。
众人顿时脸露惊喜。为首之人道:“原来是班公子!”施了一礼,说:“在下是魁门两江分舵舵主范世芳。”神色极是恭谨。
班浩见他执礼甚恭,想要回礼,却无力站起。
那高老六飞快过来,搀着他,眉开眼笑:“班公子,我太有福气了,能在这里撞着你。”
范世芳说:“班公子,咱们两江分舵得到消息晚了,害得你和林堂主遭罪。好在终于逢着你,万幸得很。”他身为舵主,这几句话既周至得体,又情真义切。
班浩知道了他的身份,心中释然,点一点头。
范世芳又道:“班公子,你可知林堂主被关何处?敝门湖南分舵龚舵主等人,是否也被关在天柱峰囚室?”说话之间,扫视鲁义荣几眼,却是不识。
班浩黯然摇头:“我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范世芳好生失望,想了一想:“班公子,今夜我领着几十号弟兄摸上天柱峰,见了洞口的情形,却不知是谁捷足先登。不料衡山派的狗贼已经发觉,一路追了上来。我已令人守在洞口,他们一时难以攻进。这样,我让高老六留下照看你,其他人随我去寻林堂主。”
他本是舵主,自然长于谋划。
三言两语,既将事情交待清楚,又安排得十分周全。说毕对班浩一施礼,领着众人飞奔往里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