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浩与苏宛云不知这石子从哪飞来,十分吃惊。回头看去,一人正飞奔而来,大声道:“三毛!”甚是担心着急。班浩已看清是常振东。
那少年喜不自胜,扬臂答道:“爹爹!爹爹!”
一时间七八条人影纷纷而至。
其中一人高声道:“他奶奶的,往东跑了,快追,活捉瘸子狼!”正是王屈。
另一人跟着怒道:“活捉个屁!就是你,屡次三番吵着活捉,咱们才屡捉不着!”自是李匡了。
一时间几人吆喝追踪而去,只常振东留下,拉着那少年,欢喜无限,上下左右看个不停:“三毛,你没事吧。”
那少年道:“我没事,爹爹!”扑在他怀里,脑袋拱来拱去。
忽然又钻出来,对常振东道:“爹爹,憨牛被瘸子狼咬死啦!”眼泪滚滚而下。
常振东柔声道:“便宜瘸子狼了。看看憨牛去。”转头对班浩与苏宛云一笑。
那憨子牛只剩一幅骨架,地上鲜血碎肉,甚不忍睹。
常振东叹一口气:“咱们把憨牛埋了,回家去吧。”
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那少年飞快地去夺他的刀,悲伤道:“爹爹,我来刨坑。”
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忍了许久,这时爹爹在侧,终于大哭。
班浩与苏宛云看得甚是难受。
常振东抱起痛哭不已的少年,大步走过来:“班老弟,这位姑娘,请到我寒舍一坐。”
班浩摇头道:“坐就别坐了,反正几日后再见就是。”
常振东满脸通红:“班老弟,今天常某放过什么屁,自己都忘记啦。班老弟雅量,不要记着就好!”拉着他的胳膊,当先而行。
那少年一路伏在常振东怀里哭泣
几人回到西贝村时,他已疲累,昏昏欲睡,却紧抓着常振东胳膊不放。
回到常家,一位中年女子正倚门等候,见了少年,眼泪纵横,也不管他睡着,又亲脸又亲脖子,欢喜无限,毫不掩饰,想必是常夫人了。
班浩见她脸如圆盘,胳膊粗壮,个头高大,身材健硕,好像比常振东还要威风雄伟,忍不住想:“难怪她儿子要怕她了。”
苏宛云也眉目含笑,自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那少年被她亲醒了,哇呀一声,又哭起来。
常夫人赶紧抱着他进室内去了。两人在里边有说有哭,唧喳不停。
常振东大声道:“死婆娘,别管这臭小子了。快热些酒菜来,我要和班老弟,还有这位……”看着苏宛云道:“姑娘贵姓?”
苏宛云道:“姓苏。”
常振东大声道:“还有苏姑娘痛饮几杯。”
常夫人高声回道:“罗嗦什么,酒菜早热在厨房里,自己端出来!”声若铜铃,比常振东的气势更胜三分。
常振东摇头道:“哦,是么?那还差不多。”声音却矮了许多。
他自去厨房,布上酒菜来,又进厨房忙碌一阵,再出来请班浩与苏宛云入席。
忽然内室门帘一掀,常夫人三步并两步,好像裹着一阵巨风冲出,对班浩与苏宛云埋头就拜。
班浩与苏宛云措手不及,慌忙道:“如何能当。”
苏宛云去扶她起来,却觉她身形如山,居然扶之不动,暗暗吃惊。
常夫人响当当叩了三个头,苏宛云与班浩也连忙跪下回礼。
常夫人一骨碌站起,左右手拉起他二人。
班浩与苏宛云被她大力一拉,无从抗拒,那头居然叩不下去。
她大声道:“方才三憨子跟我说了,我才知前因后果。嫂子这三个头,你小两口尽管受了就是!”
班浩与苏宛云不禁面色大红。
班浩解释道:“嫂子,我和苏姑娘并非……夫妻。”
常夫人大大咧咧摆手道:“小老弟,你害什么羞?你虽然是侠肝义胆,我弟媳妇嘛,”瞪着苏宛云,上下打量,连连点头,“嘿嘿,那也是花容月貌,难道不配给你做老婆?即便现在不是夫妻,难道将来就不是的么!”十分不以为然,反把他数落一通。
班浩与苏宛云十分尴尬,正觉与她说之不清,突然大门哐当一响,几人如风一般拥至,正是王屈等人。
王屈鼻子一嗅,道:“好酒,三嫂子,再添碗筷!”
常三嫂一瞪眼睛:“瘸子狼呢?在哪里?”
王屈哈哈一笑,转身就往外走:“天好晚了,我回家歇息去。”
常三嫂大喝一声:“站住!”
王屈登时定住,一动不动。
李匡在旁边挤眉弄眼,才嘻嘻一笑。
常三嫂就望着他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李匡立刻不吭声。
班浩见常三嫂果然是个极烈角色,心里好笑:“苦了常振东,不知他平日怎么煎熬!难怪那少年也只怕娘。”
苏宛云也一脸严肃,眉间嘴角却掩饰不住笑意。
她一瞥间,见班浩正望着她,一脸潮红,偏过头去,不和班浩对视。
常三嫂冷笑道:“一个个自吹英雄好汉,连一条瘸腿的野狼也对付不了,笑话!明日乖乖地把瘸子狼杀来便了,否则,一个个再别登三嫂的门!还好意思来丢人现眼,我这里正款待贵客呢,懒得和你们罗嗦。”
那几人如梦大赦,灰头土脸地去了。
临了出门,易拾遗转头道:“三嫂放心,明日一定抓了瘸子狼来!否则弟兄们无脸见人,那是确凿无疑的!”
常三娘皱眉道:“放你奶奶的屁!男子汉大丈夫,真做到了再说罢!”
易拾遗连连点头:“那是确凿无疑!那是确凿无疑!”被李匡和王屈拉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