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日清早,兰芙有了预感,十儿就要出生了,果然正在用早膳时,她突然感到肚子一阵阵地痛,兰芙知道虽然这次肚子保护得很好但第一胎总是生得慢的,一边让蓝茉去把稳婆喊来,一边不紧不慢地把饭吃完,还多喝了一盅冰糖燕窝。
这一胎虽不像当年那样从十八日的半夜生到十九日,但也足足生了三个多时辰,十阿哥仍在乾隆十六年辛未五月十九日巳时出生了,兰芙只来得及看了平安出生的儿子一眼就力气用尽晕了过去。
乾隆看着十分健康的第十个儿子,当即就晋封兰芙为舒贵妃,永寿宫上上下下也都得了赏赐。兰芙晋为了贵妃,除了皇后和老资历的纯贵妃后宫中再没有妃子在她之上了,这样一来孩子自然是由她自己抚养,这是兰芙醒来后得知的最高兴的事,她愁这事愁了很久了。
小阿哥的奶嬷嬷是早就挑好了的,都是叶赫那拉家的推荐到内务府的心腹,由于兰芙从后世知道了母乳对孩子的好处,虽在宫里不可能亲自喂,但她把自己的奶挤到碗里再让奶娘喂给小阿哥,奶嬷嬷喂奶时也规定这样做,以免小阿哥养成对奶母的依赖。到了洗三时,十阿哥被赐名“永瑞”,这是乾隆亲自定下的,寓意这个阿哥会带来祥瑞。
令嫔借着金氏失宠死去和兰芙生孩子坐月子的这段时间使尽浑身解数争宠,终于在六月初八行舒贵妃、庆嫔、颖嫔册封礼时也得以晋封令妃,同时还有林常在被晋封为林贵人。
由于兰芙在贵妃晋封礼上得到了公主、王妃、命妇等人的行礼,后宫众人一时酸成一片。谁知不久后在永瑞满月时发现颖嫔怀孕,这样一来大家都认为她是沾了永瑞的福气,一时间不少妃子都往永寿宫来,连皇后乌拉那拉氏也勉强“纡尊降贵”来了几次。
谁想,两个多月后,乌拉那拉氏竟真的查出了身孕。宫里连传喜讯,太后和乾隆越发认为是永瑞带来的福气,尤其永瑞长得白白嫩嫩剑眉星目,乖巧伶俐,让太后坚持认为十阿哥长的很像雍正爷,乾隆则认为儿子当然是像自己了,这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互不相让,其实照兰芙看来永瑞是兼具了乾隆和自己两个人的优点。
兰芙还发现永瑞很是“趋炎附势”,除了兰芙外只给他皇玛嬷、皇阿玛面子,这几人一逗他他就会笑成一个“无齿之徒”,一张小脸让人很想掐一把,偏兰芙每次真要动手时他就像看懂了一样开始扮可怜,一对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兰芙,看得周围的宫女都心疼起来。但面对外人他十分镇静,几乎不笑,难怪太后会认为他像先帝了。由于永瑞实在不像普通婴儿,兰芙坚持认为是十儿回来了,也就不忍多逗他了。
乾隆十七年二月初七颖嫔生十一阿哥永瑆,四月二十五日皇后生十二阿哥永璂,没过多久皇后再次有孕,在乾隆十八年六月二十三日生下五格格,同年七月二十日总督那苏图之女戴佳氏入宫诏封为嫔,乾隆于十九年四月正式册封戴佳氏为忻嫔,入住翊坤宫。
戴佳氏长的十分明媚漂亮,很是得宠了一段时间,她入宫不久就有了身孕,到了乾隆二十年七月十七日生下了六格格。这一年里皇后乌拉那拉氏又一次有了身孕,难免对五格格疏于照顾,五格格因病夭折后乾隆更加认为皇后不贤,直到十二月二十一日皇后生下十三阿哥永璟后帝后关系才再次缓和。
这段时间宫里最得宠的是舒贵妃兰芙、令妃和忻嫔,不过兰芙身居高位又经常让乾隆去别的妃子宫里因此不像令妃那样惹人嫉恨。此时后宫众人都已经认为令妃不能生了,时常以此讽刺她,谁知乾隆二十一年正月初一令妃诊出有三个月的身孕。
令妃怀孕这件事兰芙不是很担心,她只让叶赫那拉府继续派人盯着魏清泰和福家。这福家本是包衣,因为老爷福伦娶了令妃的表姐,自令妃封妃后就与魏家多多来往起来,魏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福伦却是中了进士的,两家一拍即合,通过令妃的枕头风,福伦的官越做越高,大儿子福尔康如今成了御前侍卫,小儿子福尔泰则当上的五阿哥的伴读。
说起来福尔泰的事让愉妃呕了个半死。
本来她并不介意五阿哥和令妃来往,她自己不得乾隆宠爱,自从做下那件亏心事后越发常伴青灯古佛起来,孝贤皇后去后五阿哥需要一个能在乾隆那里说得上话的人,当时的令嫔身份不高没有儿子偏偏还挺得宠,与自己又有交情,正是合适的人选。
虽然愉妃看着儿子不亲近自己反而亲近令嫔也郁闷,但想着许是以前与儿子接触得少而已,便对五阿哥说一些要好好读书讨皇阿玛欢心之类语重心长的话。可惜她不知道五阿哥从小被孝贤养出了一副“清高”性子,那里听得进去这些,认为额娘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为她邀宠罢了,只是个世俗人,只可惜温柔善良的令嫔娘娘不是自己的额娘,这下对愉妃更疏远了。
愉妃不明就里,渐渐与令嫔有了间隙,但自乾隆时十六年兰芙生子、令妃封妃后,愉妃为了永琪的前途又继续忍了下去——宫里不止永琪一个满妃所出的阿哥了。
谁知去年令妃竟让福尔泰那个包衣挤走了五阿哥原先的伴读,满宫里都在背地里笑话五阿哥和两个奴才称兄道弟,愉妃在永琪过去请安时说了几句,告诉他令妃别有用心,却听到五阿哥大吼道:“额娘,你不要再这样诋毁令妃娘娘了,我和尔康尔泰好比是亲兄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在意身份之类的世俗规矩?为什么你就不能用一颗宽容的心来理解包容我们呢?”
愉妃当时就气昏了头:身份,除了他这个傻儿子谁不知道宫里最在乎身份的就是那个想抬旗想疯了的令妃。自此,愉妃心都冷了:永琪现在受宠有什么用,舒贵妃的十阿哥虽小也很受宠,上面还有皇后的两个嫡子,康熙朝那位太子爷那样受宠还不是说废就废了,何况就永琪现在这样八旗亲贵都要被他得罪个大半。可惜愉妃不知道未来他的儿子还要干出更惊世骇俗的事,现在只是得罪八旗亲贵算什么。
如今令妃怀孕了,愉妃就更气了:好啊,原来我儿子就是你的一个幌子啊!愉妃想了想,觉得永琪这下总该看清令妃了吧,派人叫五阿哥过来。“永琪,不要再和令妃走那么近了,她是在利用你,若是她这次怀孕生下儿子你还还算什么,额娘才是为你好……”愉妃话还没说完,就被永琪打断了:“我以为额娘你这次叫我来是想为上次的话忏悔,没想到额娘你是这么狭隘,令妃娘娘为人善良,一直照顾关心我,怎么会是利用?倒是额娘你一直要我做这做那,才是利用我!额娘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就走。
这下愉妃真的被气昏了,景阳宫的宫女都慌了神,只有愉妃的心腹知道是五阿哥气昏了娘娘,忙让人请太医,可惜太医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心,愉妃虽被救醒了,但却日渐死寂了下去,口里时常喃喃自语:“这就是报应,令妃你一定也会有报应的,一定会的。”五月二十一日,愉妃珂里叶特氏郁郁而终,临死前都没有见到儿子,乾隆吩咐以贵妃礼为愉妃治丧。
其实五阿哥永琪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额娘竟然去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对额娘打击那么大。为此永琪向乾隆表示要为愉妃守二十七个月的孝,乾隆并不知道愉妃的死因,还大赞永琪事母至孝,让景阳宫东西配殿的林贵人、揆常在搬到颖嫔的咸福宫去,让五阿哥住在景阳宫守孝,太后也表现得对五阿哥更重视了。
这样一来,宫里宫外都认为永琪被视为下一任储君,一时间景阳宫炙手可热,可宫外的珂里叶特氏一族却对五阿哥异常冷淡,颇有公事公办的意味——愉妃的心腹把事情告诉了珂里叶特家,珂里叶特家心都凉了。
七月十五日令妃魏氏生下了七格格,这个身体虚弱的小格格出生的日子极不好,太后听了心情很不好,加上准噶尔部阿睦尔撒纳再次纠合部众准备叛乱的消息传来,乾隆也对这个格格表现得很冷淡,只照一般妃子生女的定例给了赏赐。
令妃发现乾隆和太后的态度后,对小格格就更加冷淡了,只忙着拉拢五阿哥。七格格本就先天体弱,若是好好调养还能有个几年的命,偏偏宫里两大巨头都不在意她,她的亲生额娘又是个狠心的,照料的下人便也不精心起来,四个月后七格格就去了,得到消息时太后还有些不满:就快到自己的圣寿了,这不是给我找晦气嘛!至于乾隆,他开始听说小格格身体弱时就已经有了准备了,由于对这个女儿没有感情也不是很伤心,只安慰了一下丧女的令妃。
第二天请安时,皇后乌拉那拉氏看着令妃想着自己的两个小阿哥,得意起来:活该,让你在皇上那儿给我上眼药,你的格格还不是死了。令妃看到了皇后眼里的嘲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