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四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雪下得又急又大,而真正让人揪心的却是圆明园的工程,看着天气,似乎无法在一年完成吧。
这天,永瑢穿着厚厚的棉袄从阿哥所走出,一如既往穿着黑衣的和敏跟在他的后面一言不发,就像一道影子。
乾隆二十四年里的永瑢虚岁十六,他已经由当初的小小孩童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虽说和其他皇室中人比起不算事最俊秀,但是和普通人相比,也算得上人模人样了,咋一看上去,倒也是蛮夺人目光的。
寒风忽然凛冽地拂面而过,永瑢硬生生地打了颤,顿时令一旁的和敏不满地皱起了眉来。
“六阿哥,您很冷吗?”和敏上前一步尽职地问候道,但他那张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俊美的脸上却不和所言的布满了冰寒。
“没事。”永瑢摇头继续走着,怀中的暖炉一阵又一阵地给他的手带来暖意,但他的脸色还是白如雪的苍色。
于是和敏不再说话,只是神色冷峻地后退了一步,站到了和之前一般离永瑢保持的距离的位置。然而就是因为这样,他错了了永瑢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的笑意。
三哥,这是你留给我的好保镖啊!
永瑢微微低着头,紫色的嘴唇无声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三阿哥早在三年前就出宫建了府,而这和敏和三阿哥永璋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同一般的好,三阿哥对待他的弟弟又是非同一般的爱惜,因此在三阿哥出宫的那天夜里,他就将永瑢托给了他最好的朋友——和敏照顾(?)。
可实际上,那天夜里和敏去找三阿哥是要求做他的幕僚,而不是永瑢的保镖。
可惜被人家给一口否决了。
也不是説和敏不好,反而和敏非常好。先不说他长得有外貌(正是乾隆喜欢的那一型),单单就说他在那么多阿哥的众多的伴读之中是唯一一个受到乾隆裹奖过的人,就可知他很好了。更不用说他那异常的优秀的武技了。
然而他的陪读阿哥永瑢在几位还算突出的阿哥中却显得很普通,武不突出,就是外貌还算俊秀,文有点才华,对待他人有礼貌,因此别人怎么看都觉得这和敏放在永瑢身边是浪费了。大概就连和敏也这样认为。以至于他在四年前向纯贵妃提出了不当永瑢伴读的要求,他想当比三阿哥的伴读。
可惜被两人一致否决了。
纯贵妃的理由是这样会伤了永瑢的面子,让别人(后宫那帮人)看个笑话;三阿哥的理由是这样会伤了兄弟和气,影响永瑢学习。因此和敏只能把他这想法给硬生生地吞到了肚子里,乖乖地呆在永瑢身边尽他的本职。
可是两年前又忍不了了——
他们仨以为这样永瑢就不知道了,结果是永瑢因为无聊在那屋子顶上硬生生呆了一个小时把他们的对话计划给一字不漏地听完了。
当然也不是说三阿哥就比永瑢优秀到喜马拉雅山去,相反在平时的表现中三阿哥比永瑢表现得还更为普通。除了样貌算是最俊秀的,但文武什么的他都不行。不过这娃在没被乾隆教训前倒是课课排前,一被乾隆训后就成了腌菜,紧接着退步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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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阿哥,六阿哥……”就在永瑢走向上书房的途中,小太监福禄忽然神色匆忙地跑到了永瑢的身前。
“那么匆忙做什么?不知道这是六阿哥吗?”永瑢还未发话,一旁的和敏看到小太监的行为顿时不满了起来。
吓得福禄赶紧跪在了带着点雪的走廊上。
“没事。”永瑢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低头看着福禄浅笑,俊秀的脸庞在白雪的掩映下显得更是俊美。“有什么事吗?”
但和敏见此却是不喜地皱起了眉来。
这个六阿哥,怎么一点主仆意识也没有——
“皇上,皇上叫您去御书房。”福禄看着永瑢的微笑愣了愣,这才回过神说道。
这六阿哥真得和传言中的一样啊,真是个好主子,不仅不曾打骂下人,而且对待下人也算是优厚,自己怎么没这个好运摊上这个主子呢?
福禄无奈想到,然后在永瑢默许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站起了神来。
而这时,五阿哥正和着他的侍读——福尔泰风度翩翩地朝这儿走来。
“哟,这不是六弟吗?怎的有这个闲工夫待在这儿陪个小太监唠叨?”
五阿哥永琪眉目含笑,但语气却嘲讽得很。
“五阿哥吉祥。”福禄见此连忙低头唤道,“小的给五阿哥请安。”
“免了。”永琪顿时傲气地蔑了一眼福禄道。霎时就连一向淡漠的和敏也被激怒得气得牙痒痒的。
这……这叫啥么?这叫差别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