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她不是忘记,她只是故意在激怒她。如果慕白已经不在人世,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一死了之,既然她杀不了她,让她背上毒妇的恶名也不错。
意料之外,梅洛睛没有生气,她一脸的伤感地站了起来,步行走出了屋子,站在了回廊上,看着廊下清池,鲤鱼戏水,不远处,鸳鸯齐飞。
“雪公主,慕白暂时应该没事。当日梅洛睛势单力薄,没能去救回他,但今日不同,本宫已经决定要亲自带兵,去救回他。本宫知道,你担心他的安危。本宫也一样,他,是本宫的夫君……”
“少笑死人了。”慕雪凄然猖狂地笑了起来,“他是你的夫君?亏你还记得这个,你左一个爱郎,右一个情夫,为了他们,如此陷害你的丈夫,我的弟弟。像你这样的毒妇,根本就没有资格如此称呼他。”
“大胆,慕雪公主,你疯了不成。”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梅洛兰大怒,拍案而起,杀气横生。
“没错,我早疯了。”慕雪再也把持不住,似疯,似癫,狂笑,又痛哭,指着梅洛睛,痛斥:“慕白他,根本就是被你这毒妇美艳的外表所骗,才会落得这个下场。你们西洛,可真是会打如意算盘,不止如此,还让他背上了刺杀北疆太子的罪名。有你这样的妻子吗?你还敢自称是他的妻子吗?”
梅洛睛咽哽,反驳不了。她也是在半路上才得知的,那天夜里,北疆的太子让人刺杀了,而后,慕白又在边城落入了宋天昊的手中,宋天昊为了向北疆有所交待,竟然将这罪名安在了他的身上。
慕白,身份特殊,这样的罪名,只会让他百口莫辩。
“对不起。”一向任性的她低头懊悔,喃喃自言,这一声对不起不像是在对着慕雪说的,倒是在对着慕白说的。
慕雪没有说错,她没有那个资格,在泰州时,她就将他丢了。
“你没有资格。”
“你是毒妇。”
“你根本就没有爱上他,为何却要害他。”
“你为什么不干脆与那个姓宋的比翼双飞?”
“你好狠心,自己回来了,却让他成了阶下囚。”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被俘的不是你。”
慕雪像是疯了似的,大声地骂个不停,直到司竹她们拖着她出去时,她狰狞猖狂大骂,好似要让整个西洛的人都听到似的。
梅洛睛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心情也是沉闷,郁结不开,自从回来后,除了担心慕白与颜烈外,她已经什么都不想了,甚至于,她都不想去知道过往的事实。知道得越多,只会让她内心的伤口被撕裂得更厉害。
风起云涌,瞬自万变,天边,黑沉沉的一大片,正慢慢地涌了过来。夜,如期而至,白露霜正挑灯夜读,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很快的,又冷静了下来。
“朋友,有何贵干?”
黑影人许是很欣赏她的胆量,轻声一笑,一只芊秀的玉手拿着一封信从黑袍中伸了出来,好听,干练的声音轻轻响起,“白大学士,烦劳你将此信送与二公主梅洛睛。”
白露霜接了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洛雪嫣亲启。她心当即一沉,正欲再问那黑衣人,抬头一看,那人却早已无影无踪了。
宋天昊,他在这个时候怎么又送信给二公主呢?
白露霜茫然了,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送还是不该送。
就在几天前,卫斯已经率军前往岳州征讨宋天昊,白露霜原本也想跟着去,让李慕斯劝了回来。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不懂得军务,去了根本毫无用处。放心吧,卫将军会将司马复南平安带回来的。”
宋天天正式与朝廷决裂,并且迅速占领岳、奉、岑和泰四州,可说得上已经握有西洛的半壁江山了。一向高高在上,妖艳丰润的女皇在得知他就是秦少白的儿子时,颓废无神地坐在玉座上,瞬间老去,妖艳与丰润不再,有的,只是一个白发斑斑、老龙老钟的老妇人。她瑟瑟地颤抖着双手,喃喃自语:“该来的还是来了,该死的为何还没有死。”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韩炎火居然没有事,他在与女皇独自密谈之后,依然做起他的兵部尚书。相反的,一向受重用的丞相赵恒士却是被女皇降了职,只差没赶出皇城。
一切,就如云里雾里,朦胧得看不清楚前方。
思及此,白露霜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叹了一口气,但愿小南平安无事。她拿起手中的信件又细想了一下,决定,马上前往公主府,将此信交与梅洛睛。
此时,夜深人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报更的声音,已是三更时分了。夜色之中,白露霜骑马前行,很快就到了公主府。
“怎么会这样?”梅洛睛只是披了外袍,散着头发,看样子是睡下了匆忙起来的。她在半疑半虑中,接过了白露霜递过来的书信,颤抖着打开来,细细阅读。
慢慢地的,颤抖,越来越厉害,脸色更是苍白无血,一副似要晕阙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她无力地坐在罗汉床上,手一松,纸信轻飘飘落地。
施若琳与白露霜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紧张,施若琳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白露霜则是捡起的信中,一看,也是脸色大变。
“公主,你不能去。”白露霜随即大声说道。施若琳愣然,刚想问怎么一回事时,就见梅洛睛失魂落魄,眼泪汪汪,激动地冉冉了出来。
“不行,不去的话,他会杀了慕白与小师叔的。”
“颜公子他怎么了?”施若琳一时忘了分寸,急切地问道。好在,梅洛睛与白露霜正急成一团,没有听出她话里之音。
“颜公子也落入了宋天昊的手中了,他在信中,要公主……”白露霜顿住,到底心里也是明白到梅洛睛的痛苦,这三个人,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敬爱的小师叔,而另一个,则是她的最爱,任谁在收到这样的信后,都会乱了神的。
“要公主做什么?”施若琳见白露霜欲言又止,急了,过来,自己抢了信一看,差点也晕过去。
短短的两行字,只写着:欲要慕白与颜烈活命,速到岳州。
颜公子?怪道一个月过去,都没有他半点消息,原来……
施若琳一时间,更是急火攻心,一直努力隐藏在内心的爱恋再也隐藏不住,眼泪哗哗然地掉了下来,颤抖着说道:“我去,我去岳州,我去救回颜公子。”
“若琳?”梅洛睛与白露霜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异样,不解地问道。
施若琳回神,努力地按捺住内心的痛苦,颤抖着双唇,“我,我只是,公主,让我去吧,宋天昊摆明就是利用王子与颜公子引诱你入套的。我去,或许……”
“若琳?你去了没用的。”梅洛睛冷静,自嘲地苦笑,喃喃自语,“本宫已经放下,为何你却纠缠不休呢?”
梅洛睛神情哀伤了一会,突然又站了起来,坚毅,坚强,“若琳,我们去岳州。这是本宫的孽,不应该让小师叔与慕白来承担。”
“可是……”施若琳冷静下来,犹豫了,去,只怕公主再也回不来了。白露霜则是直接反对,“不行,宋天昊摆明了就是设好套等着公主落网,这一去不就正中他的下怀吗?”
“公主,还是让奴婢带其他人去吧。”施若琳更怕梅洛睛好容易安静下来的心,又要因为他而变得漂泊不定。
“如果宋天昊真是本宫命中的劫数,怕是躲都躲不过,与其这样,还不如正面迎敌。”
“公主,你真能当他是你的敌人?”
白露霜怀疑,摇头不信。
梅洛睛苦笑出来,“也许,这辈子,本宫无法恨他,可他是敌人,却是千真万确的。”
施若琳轻咬了一下下唇,“我跟公主一起去,只是公主,只有我们两人的话,太过于危险了。”
“我也去。”白露霜向前一步,施若琳脸上却露出难色,“白大学士,你去,也没有用啊。”
“谁说的,别忘了,我不久前可是去过一次岳州。”
梅洛睛与施若琳两相互看了一眼后,点头认同。
隔天一大早,公主府后门,悄悄地驶出了一辆有着公主府标志的运货马车,马车上坐着三个小厮,半旧衣服,头帽拉得很低,看不清楚脸面。马车走得很快,仗着公主府的威风,一路畅通无阻,不久,便顺利地出了洛韵城,迅速朝着岳州而去。
“是她没错吧?”马车才出了洛韵城,城墙脚下,两匹马慢慢地走了过来,马上的人,看着远去的马车,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云姐,那我走了,你自个在皇城里要小心点。”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点,对了,简易,你传话给少主,让他小心点,最近那人的行动更频繁了,怕对他不利。”
简易知道的一声应下,双脚一蹬,迅速向马车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