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回头望她。
叶如也望她。然后有点想笑。一般人面对着情敌,心里应该是不舒服的吧。可是她们都没有。
真是场微妙的局面啊。
“小姐,吉时快到了。”彩衣也对她笑。
笑得很轻,很舒心……
叶如点头。
她又回走过来,亲自替她遮上红色盖头。顺便替她抚平衣袖上细微的皱褶。送上些祝福的话。
…………
烟火爆竹声不绝……
尚书府一片喜庆。
大红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
大厅内热热闹闹的客人都等不及的向刘尚书和云姨争着恭喜。翘首期待新郎和新娘的出现。刘尚书和云姨满面微笑接受着宾客们的热情祝福。只中间偶尔会眼里闪过丝丝不安。
客人祝福得差不多的时候。宫里来了人,送上了圣上亲笔题名的牌匾。牌匾里写着“百年好合”四个大字。
这是上等的荣耀。
礼物送到,刘尚书和云姨忙跪下叩谢圣恩。众人也跟着一同跪下。
送礼的人走后。大厅立刻再次沸腾起来。再一次为刘尚书和云姨道上祝福。刘尚书和云姨同样微笑着回应。
终于等到新娘和新郎一同出来。众人才都静下声音来。
即使蒙着盖头,叶如也能感觉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无数道视线。在喜娘的搀扶下,她走到正厅前。和刘晋元站在一排。行三拜九叩礼。
……
“一拜天地。”
主婚人一旁高喊。
“慢着。”他刚喊完,门外立即有个更加洪亮的声音喊了回去。
众人愣住。
纷纷转头往外面望去。
竟然是林天南。
众人都以为他赶不来了,没想到却在拜堂的时候忽然出现。
……
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刘尚书和云姨自知理亏,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歉意和不安。
林天南似乎很生气。
从进门起,脸就一直板着。
“妹夫,我们……”云姨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是他们对不起人家,没经过他同意就把婚事提前给办了。
林天南走到叶如和刘晋元面前。目光仔细地扫过刘晋元,他脸上明显的很憔悴。然后他又望向了一身火红嫁衣的林月如。
叶如手指不安地抓紧衣袖。从林天南进门开始,她就不安。婚礼突然提前,他定是很生气。最近刘晋元发病之事早已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他来的途中定也听说了。不然做事一向沉稳的他不会在大厅门口就喊停了。
“如儿……”林天南叫她。
叶如怔了怔方应“……爹……”
“你确信嫁给他,不会后悔?”他表情极其严肃的问。没错,他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刘晋元突然发病一事。两天前接到飞鸽传信,说婚礼打算提前举行。他当时就很奇怪。刘尚书和云姨都是知礼之人。婚姻大事不可能说变就变。他连夜赶来,进城后才知道这场婚礼竟是为了冲喜。当下不禁恼怒。他和刘尚书的关系再怎么好,但是也不愿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何况月如还是他唯一的女儿。
沉默。
大厅内空荡荡的沉默。
火红的盖头内。叶如轻吸了口气道“是的,我不后悔。这辈子,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
“表妹……”刘晋元握住她的手。声音里透着万分的无奈和感动。
叶如手背他握着。心里就暖暖的。
她心里暖暖的,想起了林天南和林月如的母亲相恋私奔的往事,还有林月如的母亲病故后,林天南依然对她痴情不变。再就没有续弦。她现在的心情和当年的他是一样的。她离不开刘晋元,没有他,心比死了还要难受上千百倍。
“爹会理解……”
林天南不说话。
刘晋元手用力的握住她。
叶如紧张的等他回答。
“好吧。”
沉默的气氛中。
林天南终于点头。
新郎身体欠佳,不能饮酒。
所以拜完堂之后的事情,包括陪客人应酬,谢宴送客,刘尚书和林天南一起都包揽了下来。就连闹洞房这项过程也直接跳了过去。所以安静的新房内,现在就只有刘晋元和叶如两个人。
古代的婚礼,叶如在电视上看过好多次。她当时没觉得什么。但现在主角变成了自己。她突然好紧张。刘晋元似乎比她更紧张。在床边坐着好久没有说一句话。
他不说话。
叶如也不说话。
透过房内喜烛静静燃烧的火光,她视线掠过盖头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修长好看,却带有轻微的不安。
然后叶如想到了他不安的因素,或许不仅仅因为紧张还有很多很多的抱歉。就主动手覆上他的。
刘晋元终于有了反应。手指僵了僵。
“我是认真的。就算你不娶我,将来我也不会和别人成婚。”
……
“表妹。”刘晋元抱住她。
这才揭去她的盖头。
盖头揭下。
露出她美艳的俏脸来。
发饰是红的,衣裳是红的。她的脸和脖子肌肤都是白的。如此鲜明的肌肤和穿戴的对比。更显得她美丽的脸蛋明艳动人。
他抱住她。
她脸贴在他胸膛。两颊渐渐的泛红。
淡淡的草药香味从他身上散出,忍不住的叫她沉醉。一刻也好,哪怕和他这样在一起一刻也好。
“表妹,你真傻。”刘晋元手在她腰上用力握紧。
叶如眼睛享受的闭上。感受他胸膛滚烫的体温,渐渐的骨头变得酥麻柔软。
忽然……
她脑中有白光闪过。
眼睛猛然睁开。
……
她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
……
夜深人静。
喜烛静静燃烧。
把屋内照得宽敞明亮。
红色帐幔内,叶如缓缓睁开眼。歪头瞥见刘晋元沉静的睡眼。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是痛苦的。可能因为今天婚礼的缘故比较累。所以唇色比以往更加的苍白。叶如心痛如刀绞。转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目光静静的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手忍不住想要伸去细细抚摸他的脸。
指尖快要碰到的时候,她又打住,收了回去。
不想打搅他。她轻手轻脚的从他身上爬过去,坐到床边先将鞋穿好。才又取过衣裳。衣裳穿好后,还不忘系好软鞭在腰间。
转头不舍地望了刘晋元最后一眼。
然后走去窗子轻轻把窗门推开,人直接从窗口以轻功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