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疲倦的少年们沐浴在舒适的阳光中,享受着战斗后的宁静时光。【 ]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当他们与那成群的僵尸怪物战斗时,三公里外的男爵府上演了一处意料之外的血腥戏码。
管家伽顿一改之前狗仗人势的小人模样,换了一套上等的整洁礼服,将头发打满光亮的发蜡,向后梳理,使其紧贴头皮,酷似一战后英国绅士的装扮,就连脸上那个略显轻蔑,又带着可笑的自鸣得意的微笑也是一模一样。
癫狂的‘里克鲁·加穆科斯’男爵此刻全身是血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上翻,眼角滴血,胸口有个血淋淋的窟窿,掌心向上,竟然托着自己的心脏。在他身后满是尸体,都是之前在后室的护卫。
“这没用的废物,之前信誓旦旦的说‘特功队’都是些没用的平民,学校为了博取名声而派出来的炮灰,死了也没关系,我才交代布尔顿他们杀掉碍事的家伙,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贵族,还是位一等伯爵大人。那种大人物如果死在这里,一定会惊动皇室直属的骑士团,那些麻烦的家伙要是来了,谁都别想再有好日子。实验明明只差一点就成功了,竟然在这个时候给我添麻烦,真是死不足惜。哎,没办法,虽然麻烦,但现在也只好找其他地方继续研究了。”伽顿缓步走出男爵府,从张聪等人相反的方向下山,进入树林。
伽顿速度很快,没多久已经走出相当远的距离。四周的景物变化,他忽然停住,警惕的环顾四周,一双眼睛闪烁出苍白色的光。
“还挺似模似样的,你说呢?”树林中忽然有人说话。
“谁,你是谁?”伽顿沉声喝道,但对方并未理睬。
“我可不这么觉得。”另一个声音说,语气阴沉,显然有些不悦。
“你们究竟是谁?不管你们想做什么,一定是找错人了,我从来没惹过麻烦。”伽顿又道,对方还是毫无反应。
“是吗?我倒是觉得挺像,毕竟是同源嘛,技术上来说,也算是亲戚了吧?”之前那人哈哈笑道。
“别开这种无趣的玩笑,该做的事做完我们就走。你也知道这里距离拜肯的地盘不远,他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今晚的狼人族似乎有点亢奋,你想在这个时候去招惹那个怪物?”后来那人道。
“你们要是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我有好几箱黄金,现在身上就有半箱,你们要的话,全都给你们。”伽顿的声音在打颤,一脸惶恐,就像在男爵府被张聪恐吓时的模样。
“说的也对,我虽然狂妄,但还没疯到那种程度,还是速战速决,快点离开这里好。怎么,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之前那人说道。
“听说是个四人组,怎么只有他一个?”后来那人沉吟片刻才说。
“你们要弄清楚,我可是男爵府的管家,不是普通人,如果你们随便对我出手,立刻会成为全国通缉的要犯,无论走到哪都会有骑士团追杀你们。”伽顿扯着喉咙尖叫道。
“不知道,也许他们不喜欢凑在一起,就好像我们一样。”之前那人咯咯笑道。
树叶移动,从阴霾的黑影中钻出一个容貌粗犷的汉子,乱糟糟的短发,下巴上堆满没刮干净的胡子茬,体格很壮,穿着六十年代美国野战军制款式的黄绿色长裤,高帮皮靴,砍袖的墨绿色背心和浅绿色的风衣款外套,线条充满野性。他大步而行,踩在布满枯枝败叶的地上,却诡异的没有半点声音。
“你究竟是谁?”伽顿收起方才那夸张的表情,面色凝重,面前的男人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总算说了句人话,我还以为你只会装模作样的胡言乱语呢。”那汉子笑道。
“别玩了,问出其他人的下落,还有剩余血清的所在,然后就干掉他。”黑暗中又走出一人,全身罩着漆黑的大领披风,从领口可以看出那件披风内衬是红色的,十分古怪。
“什么血清,什么同伴,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伽顿嘴硬的说,身体却在颤抖。
这不是装的,而是本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从看到那裹着披风的男人开始,就止不住颤抖。
“我的名字叫‘阿坎·莱卡翁’,这位是‘尼古拉斯·科尼迪亚洛’。我们找了你们一年多,追过半个大陆,路经七个国家,没想到你们竟然躲在这种荒凉的小地方。”粗犷的汉子道。
“阿坎,你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报上我的名字?我并不希望我那高贵的名字被这种东西得知。”尼古拉斯皱眉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很快就是死人了。”阿坎笑道。
“这和死人还是活人没关系,而是这种肮脏的转变者没资格获知我高贵的名字。”尼古拉斯固执的说。
“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高贵的尼古拉斯大人。真不懂你都三千多岁了,怎么还这么死板,不知变通。”阿坎讥笑道。
“你也活了三千多年,为什么还是这么轻浮粗鲁,就不能学得稳重优雅一些?”尼古拉斯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伽顿看着他们两人,心想:“不管这两个家伙是谁,他们的目标显然都是我。为什么会被找到?是什么环节暴露了?算了,现在不是考虑哪些的时候,继续留在这太危险,我可不是布尔顿和诺邦那种武斗派,我是智能派,负责制定计划,还是先撤退,再慢慢调查这两人的来历和目的。”
伽顿打定主意,见尼古拉斯和阿坎吵得热火朝天,扭头便逃。
“啊,他逃了?”阿坎懒洋洋的说。
“那你还不快追?”尼古拉斯皱眉道。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手下了?别忘了我很讨厌你,只是因为买卖才不得不与你合作,一切都是为了钱。”阿坎搓着手指,做了个钞票的收拾。
“如果让他跑了就没法杀一儆百,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找我们的麻烦,那时候没法继续做生意,可就没有钱赚了。”尼古拉斯道。
“话虽如此,但你应该也闻到了,他身上充满你的味道。我觉得还是你去处理比较好,免得被人误会我破了禁忌。”阿坎耸肩道。
尼古拉斯瞥他一眼,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这个就交给我处理,但下次再有麻烦,你要一个人解决,就算失败我也不会插手。”
“没问题。”阿坎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从没想过自己会失败。
尼古拉斯身形飘动,好像一片黑云拂过树林。
伽顿全力奔跑,好像一匹小马驹,本以为已经逃出很远,正想回头看看是否有追兵,头顶上忽然被一片黑影笼罩。
“这么快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踩踏摩擦树枝树叶的声音,搞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还以为你在举行庆典。你真的打算逃吗?”天空中传来尼古拉斯费解的声音。【 ]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伽顿惊呼道。
“你的同伴都在什么地方,偷来的血清剩下多少,存放在哪里?如实交代,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尼古拉斯道。
“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要杀我?”伽顿叫道。
“你这种肮脏的东西,在遇到我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死亡的命运,难道你还天真的妄想能够活下去?”尼古拉斯难以置信的说。
“既然横竖都是死,你觉得我会让你诚心如意吗?别以为老子这样子就好欺负,我就和你拼了。”伽顿大声咆哮,双目再度闪烁苍白的光芒,瞳孔收缩,面部轮廓扭曲,嘴唇突出,口中生出两对锐利的犬齿。
“竟然让我看到你这副模样,你是真的想要激怒我吗?我高贵的血可不是你这种无知的东西能够随便拿来玩的。”尼古拉斯面色骤变,双目闪烁出同样苍白的光芒,从伽顿头顶直扑下来。
“你……这,这……不可能,绝不……啊~~~~~~~~~~”
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树林,久久不曾平息。
当阿坎不慌不忙的走过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笑眯眯的问:“都搞清楚了?”
尼古拉斯嘴边满是鲜血,往地上吐了一口,啐道:“恶心死了,回去后我要好好漱口。”
在他身后,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倒在树下,胸部以上消失了,无法判断其身份,但其实,根本不需要猜测。
“我给你带了水壶,里面是干净的泉水。”阿坎饶有兴趣的欣赏尼古拉斯的模样,好像以此为乐。
尼古拉斯急忙接过来漱口,几乎用光了整壶水才罢手,将水壶丢还给阿坎,淡然道:“走吧,去那个藏有一切秘密的山谷。”
此时,天空中的月亮已经变回普通的样子。
“那山谷在什么地方?”阿坎忽然问。
“那边!”尼古拉斯随手一指,然后往反方向走。
“是我产生了幻觉,还是你故意耍我?”阿坎皱眉道。
“天快亮了,我要先找个地方睡觉,等天黑之后再去。”尼古拉斯理所当然的说。
“你还真是麻烦,反正又烧不死,我们马上过去,处理完就回去,到时候你可以在你那宝贝的棺材里好好睡,想睡多久都没人管。”阿坎抱怨道。
“虽然烧不死,但会引起我皮肤过敏,我讨厌发痒的感觉。而且白天太闷热,空气流通不好。晚上的风比较强,可以吹走你身上那股野兽的味道,使空气比较清晰。否则和你站在一起,我会恶心得疯掉的。”尼古拉斯厌恶的哼道。
“好吧好吧,针对你的众多怪癖我也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也比较喜欢晚上。但你要记住,这一切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阿坎不在意的说。
两人继续斗嘴,一同没入树林。
正午,艳阳将岩石烤得滚烫,这本是人们遮阴休息的时光,张聪等人却不得不开始工作,在偌大的废墟当中寻找那不知在何处的石室。
西斯卡已经醒了,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忙碌的大家。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六岁女孩,恬静、可爱,可惜因为受惊过度,加之双亲变成僵尸的刺激,失去了最近的部分记忆,还换了失语症,无法开口说话。如今她只记得父母都死了,不记得哥哥将父母的尸体偷回来埋在后院,也不知道村子里如今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
“需要帮忙吗?”张聪毫无诚意的说。
“你是看我们还不够忙吗?”卡琳瞪他一眼。
一小时前,张聪也曾经这么说过,两分钟后斜坡发成小范围塌方,虽然没人受伤,但将卡琳和莉佳两人之前的工作成果全部埋葬。
“我以为长政妹妹的骑士长矛和铠甲半人马的一样,可以当做钻头挖洞,谁想到会造成那么大的危害。”张聪不知悔改的说。
“就算行,你也只能坚持二十几秒,有什么用?”莉佳哼道。
“二十……秒!噗~”琼捂着嘴嗤笑。
“喂,你刚才又有意往容易让人误解的方向诱导,对不对?”张聪叫道。
“挖……土!”琼闷头开始工作。
“……”无视我!
“别理那白痴,让他自己在那耍吧。”赛妮没好气的说。
“没用的东西,走开,别当着别人,好狗还不挡路呢。”洁茜运土,正好经过张聪身旁,故意撞了他一下。
“诶呦!”张聪夸张的向后倒,正好扑在卡琳身上。
两人身高本来差了不少,可张聪半摔着的贴近卡琳怀里,使两人的头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于是不幸的悲剧发生了,对卡琳而言……紧接着张聪也杯具了。
“你干什么?”卡琳用力擦着嘴唇,脸红如烧炭,神异力沸腾,连头发也飘了起来。
奥丁之戒闪烁光芒,又出现三个卡琳,将张聪围住,就好像昨晚四个墨子妹妹包围诺邦一样。
“百裂踢!”
“等等,误,误会……这次真的是误,啊~~~~~~~~~~”
子曰: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啥?
“轰——”山体滑坡。
“诶?”女孩们都是一惊,纷纷向上跑。很不幸,这次没人再去理会那惹是生非的聪明人了。
十分钟过后,地面平静下来,大家小心翼翼的向坑内看,在漫天的烟尘中寻找生还者的身影。
“该不会出事了吧?”莉佳担心的说。
“都说是误会了,卡琳下手也太重了。”玛丽不满的嘟起小嘴。
“那怎么能怪我,他可是,可是……人家的初吻啊!”卡琳委屈的说。
“祸害遗千年,那种家伙注定命硬得很,死不了。”夏莲幸灾乐祸的说。
“总之先吹开灰尘再说吧。”赛妮叹了口气,提出风之魔剑。
“等等!”洁茜忽然道。
“怎么了?”盖勒丝问。
“刚才的滑坡剥掉了表面的一层碎石,好像露出个东西,从形状来看有人工打造的痕迹,很可能就是拜肯说的那间石室的一角。另外那白痴没事,现在就在那露出的东西前面。”洁茜双眼闪光,当看见张聪时不禁重重摇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喂,我发现石室了。”张聪的声音传来,证实了洁茜的说法。
吹散灰尘,以盖勒丝为首,带着赛妮、洁茜、莉佳,四个人走下来,其他人留在上面。毕竟还有宿纳和西斯卡,要是都下去了,万一出事,两个孩子会有危险。
张聪站在一块颜色截然不同的岩石前,比起四周黄色的岩土,这部分呈现灰色,局部带有金属光泽,似乎是某种金属矿石。从上面可以看到一个角,下来后会发现是一个被掩埋在岩石中的巨大长方体,从露出地面的部分看,高近五米,宽十余米,不知道有多长。而正对着张聪的位置露出半个石门。
几人齐心协力将石门前的岩石推开,莉佳轻轻抚摸表面,说道:“质地和金属一样坚硬,但并不是我们常见的任何一种金属,也不是岩石,至少不是我所知道的。这东西同时具备金属和岩石的特性,真是太有意思了。”
“看来没错了,这一定就是拜肯说的石室。”洁茜道。
“这石室完全埋在地下,要不是因为拜肯震塌了四周的悬崖,以原本山谷的结构,要挖出来至少需要一个工程队忙上一个月。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石洞的?”张聪奇道。
“大概在震塌这里时从土地的移动察觉出里面有异常坚固的部分,之后根据形状推测的。如果到达他那种实力,这种程度的感知就和直接用手触摸一样。”盖勒丝道。
“那个怪物!”张聪哼了一声。
“别这么惊讶,他刚才还只是人类形态,算是很温柔了。”盖勒丝很少见到张聪会有如此表情,涌起玩心,故意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张聪不明所以的问。
“狼人虽然可以变成人的形态,但本质还是狼,也就是说他并不习惯使用人类的身体。用自己不习惯的身体已经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他当时是狼形态,恐怕这个大坑会蔓延到四周的树林,而且岩石会碎裂成土,这个石室大概也保不住吧。”赛妮解释道。
“那东西真的是生物吗?”张聪咧嘴道。不会是披着人皮的高达吧?
莉佳在石门前仔细查看。
“能打开吗?”盖勒丝问。
“洁茜,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莉佳指着一处不足一毫米宽的石缝。
“浅灰色的条纹,和其他地方不同,稍微有些光亮,好像金属。是一根线?不,是一个图案……图案的一部分。”洁茜道。
“整条缝隙都是那样?”莉佳问。
“不,每隔一段就会有东西挡住,大概是门闩吧。”洁茜道。
“门闩的数量,大小,还有间隔。”莉佳问。
洁茜逐一说明。
“还好,虽然很有个人特点,但并不是很复杂的门锁,我想我可以打开。”莉佳道。
“为什么不直接轰开?”张聪问。
“力量小没有效果,力量大又可能会破坏整个石室,使里面的东西损坏。总之这里就交给莉佳,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赛妮道。
果然,在莉佳用了一小时东看西看之后,只随便推了两下,门就打开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直接推不就行了。”洁茜揉着疲劳过度,有些干涩的眼睛,真正在“看”的可是她。
“随便按大概会引发陷阱吧,那样还不如直接从外面凿开。”张聪忽然道。
“你怎么知道?”洁茜哼道。
“感觉!”张聪耸了下肩。
“又来了!”洁茜咬着牙气得直哼哼。
几人进入石室,里面很亮,不是烛火,也不是阳光,而是石壁上散发出的柔和微光。
“是苔藓。”莉佳在墙壁上摸了一下,手指上沾了发光的粉末。她闻了闻,低声道:“很奇特的品种,应该是生活在山洞里面的发光苔藓,被人移植到这里作为光源,还可以吸收尸气和臭味,清新空气,很聪明的想法。”
“别管那些长在岩石上的细菌,还是看看桌上这些东西吧。”洁茜来到一张桌前,上面至少有四十本书,她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都是些复杂到她根本看不懂的东西,而且大部分都做了标记,显然是有人在仔细研究。
“苔藓并不是细菌,而是植物。”莉佳纠正洁茜,走到那书桌前。
“这些都是很古老的书籍,我也只是听说过名字,从没有看过。”莉佳拿起一本,翻了几下又换一本,这样看了四五本,皱眉道:“这里全都是炼金术的书,还有这石室的结构,看来在这里做研究的人是一位炼金师。”
“就是说还有另一个人在这。不管怎么看,刚才那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不可能懂这些复杂的东西。”张聪在石室里随意的翻看。
“你怎么知道?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也许他们比表面看起来要聪明得多。”洁茜故意和张聪抬杠。
莉佳插言道:“也许是,但至少我可以肯定刚才那两个人并不是炼金师,而这些书绝不是那两个人看的。从笔记看,这些书的主人是个女人。”
“这么说她逃掉了?”盖勒丝道。
“从这间石室的结构来看,没有后门可以逃,但对方是炼金师,不排除她可能为自己预先留有别人无法察觉的退路。但我并不认为她是昨晚看到己方失败后才逃走的,不然狼人们会有所察觉。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也许是我们达到之前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之后看到这边发生战斗,便没有出现。”莉佳道。
“也许她并不是最后才逃,而是乱战的时候。那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谷底的僵尸,狼人们也没来,如果她从另一边爬出去,没有人会发现。”赛妮道。
“可她为什么要在那时候逃?那时候明明是他们占尽优势,只要把我们都杀光就行了,完全没必要逃走。”莉佳道。
“也许她并不是自愿在这里的,而是因为某种原因受到了威胁,不得不在这里帮助那些人研究。所以当她发现外面乱起来,就趁机逃了。”洁茜发挥良好的想象力。
“我觉得不可能。这个石室里没有半点‘束缚’的痕迹,被挟持的人不可能有这么宽松的自由。他们毫无疑问是一伙的,而且搞不好这个女炼金师还是总负责人,毕竟这里只有她才有做研究的知识。”张聪随口道。
“讨厌的家伙,哪都有你插嘴。”洁茜低声哼道。
“他们在做的究竟是什么研究,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僵尸?”盖勒丝问道。
“我还在找,但要得到结果恐怕得分析这里所有的资料,那至少需要一周时间。”莉佳道。
“那就把所有的资料都拿走,等回到张聪的城堡再慢慢看。”盖勒丝想了想后说。
“这里正好有箱子,大概是把资料搬进来时用的。我想马车应该也修理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全部运回城堡。”赛妮道。
“那就开始吧,注意别漏下任何东西。还有,移动器皿的时候小心点,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盖勒丝拍起手,示意大家快点行动。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书籍,资料,不作区分的装进箱子,连一片纸也没有放过。
张聪自知帮不上忙,也没想过要帮忙,仍旧在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石室的空间很深,大约有四十几米,好像一个放大的集装箱。张聪兀自往里走,越深处书籍越少,反而更多是些实验用具,试管,吸管,烧杯,烧瓶,酒精灯,各种特殊造型的铁架台,金属托盘,高精度天平,还有许多张聪叫不出名字的奇特东西。
张聪随意拣起几样,摆弄着,又放下,如此往里走,好像个参观科技宫的小学生,直到最里面,有一道白布帘子,好像医院病房之间隔离用的那种。他觉得奇怪,拉开后里面是个玻璃水槽,看到水槽里的东西,他顿时拧起眉头。
“喂,你们得看看这个。”张聪叫道。
“看什么看?这么忙的时候你还偷懒。”洁茜哼道。
“究竟是什么?”赛妮问。
“来看了就知道了。但我劝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这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张聪沉声道。
女孩们不明所以的对望,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过来。
张聪只拉开布帘的一半,剩下一半还被他身体挡住,要想看清里面,就到绕到他身侧。洁茜走在最前面,一边抱怨一边挤开张聪,看到那水槽,脸色顿时煞白,捂着嘴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赛妮担心的问,也来到张聪身边,往水槽里看去,身体立时僵硬,但她毕竟是骑士,硬是挺住没有呕吐,也没有逃走。
之后是莉佳,她只瞥了一眼就立刻禁闭起来。她没有赛妮那么坚强,虽然看到前面两人的反应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身子摇晃,好像中暑一般脱力的靠在张聪肩上。
盖勒丝在最后,看到那水槽也不禁皱起眉头。
水槽里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神态安详,面庞清秀,五官精致。她是那么美丽,好像睡着了的公主,等待着王子的吻,然而头颈以下却是惨不忍睹。从锁骨到耻丘被一刀切开,由水槽两侧的装置撑开,所有内脏器官都被取出,盛装在瓶子里,整齐的放在水槽边。在水槽另一边的托盘上放着沾血的工具和海面,还有两个密封的红色吸管瓶,一个贴着红色四方标签,一个贴着黄色三角标签。
“血迹还是新的,看来她是今晚的受害者。”盖勒丝语气凝重的说。
“我们连夜赶来就是为了防止这个,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张聪叹道。
“那个女炼金师,不管她是谁,都必须为这一切付出代价。”洁茜在门口附近嚷道。
“我们怎么办?把她留在这里吗?”赛妮问道。
“她还会醒过来吗?”盖勒丝向莉佳问。
“我也不知道,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认为应该切下她的头。至少让她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莉佳紧闭着眼根本不敢看,但那女孩的样子还是深深印在她脑海中,清晰无比,挥之不去。
“就那么做吧。另外这两瓶东西很可能与实验有关,一并带走。”盖勒丝拧着眉,仿佛透不过气,拉了下衣领,转身向外走。
“死鬼,带莉佳出去,这不是她该看。”赛妮故作镇定,以平淡的口气说,但张聪却听得出她声音在颤抖。
“这的确不是她该看的,但也不是你该看的。女孩子的心里应该想着更加阳光的事情,而不是这种变态科学怪人搞出来的尸体。哎,不该叫你们过来的。”张聪将莉佳推到赛妮怀里。“带她到外面透透气吧,这里太憋闷了。”
“可是你……”
“我没事的。”张聪笑了。
“但这是我的工作。”赛妮皱眉道。
“谁事先划分好了这种工作的类别?好了,出去吧。”张聪苦笑道。
“我是一名骑士,不需要被呵护。”赛妮固执的说。
“没错,你是一名骑士,但同时也是一个女人,我张聪的女人。乖老婆,听老公的话,去吧。”张聪在赛妮脸颊上吻了一下。
赛妮浑然一震,软了下来,低声道:“你会宠坏我的。”
“你这种好女人,就算我把全世界的恩宠都给了你,你也不会变成坏女孩的。”张聪笑道。
赛妮点头,扶着莉佳出去了。莉佳默不作声的靠在赛妮怀里,眉头紧锁,但并非是因为那女尸,而是一个突然闯进她脑海,把其他东西全都赶跑的讨厌男人。
张聪处理完,走到门口,大家已经将石室搬空,只剩下最后两个木箱,和张聪手里的两个密封吸管瓶。
他将吸管瓶揣进怀里,走到门口,天已经黑了,但月亮尚未升起。
赛妮回来搬那最后两箱,看到张聪,便问:“怎么样了?”
张聪知道她问的是那女尸,向石室深处望去,点头道:“嗯,这里就作为她的墓地吧。”
“要我来吗?”赛妮问。
“不用。我们上去吧。”张聪搬起一箱交给赛妮,自己捧起另一箱。
两人登上山坡,赛妮将木箱拿到大家休息的地方,张聪则转回身,望向大坑深处。光芒闪烁,虚空中映出一个信字。
“一字重为之信,近江之鹰,翱翔于天际的不屈之矛。”
“去吧!”张聪轻道。
“聪大人的温柔情怀,就算是尸体,也一定能够体会得到。”长政妹妹柔声道。
“我的温柔情怀?”张聪摇头苦笑。
长政妹妹纵身而起,在空中化作一道白光斜插入山坡,轰隆作响,石室粉碎,山体再度滑下,将其深深的掩埋。
“我只是希望她能睡个好觉而已,哪来什么温柔?”张聪淡然道。
大家聚在一起休息,洁茜和莉佳都是面色苍面,没下去的人得知情况后也是心情沉重。
张聪再次抬头看天,月亮露出树梢,洒下黯淡的月光。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你们能走吗?”
“怎么了?”赛妮问。
“不知道,总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张聪沉声道。
盖勒丝沉吟片刻,点头道:“在这等也没什么意思,大家分配一下,搬起箱子,我们回马车那里去。”
盖勒丝的话音刚落,大坑对面的山坡上,背着月光映出两个人影。
“你确定是这里?”一人问。
“位置应该是这里,但这形状……”另一人犹豫的说。
“喂喂,这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山谷啊。”前者道。
“可我索取的记忆不会错。”后者语气变得坚定。
“哦,对面好像有人,可以问问。”前者笑道。
“嗯?那边的味道,莫非……”
不见两人有何动作,却好像两道黑色的风,在月光下轻飘飘越过这直径一公里的盆地大坑,来到张聪等人附近的山坡,一个披着浅绿坎肩,墨绿色风衣,一个裹着衬底大红的黑色披风,正是阿坎和尼古拉斯。
“呦,你们好像拿了属于我们的东西。”阿坎朝张聪等人挥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