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相当的激动,但自控能力那也是相当了得的,在霎那失神之后眼泪再次的奔涌,站起身来可手还一直拉着诸葛孔明的手臂。诸葛孔明微感惊讶,却笃定的没有做出抽手的举动,相反他还放松了手臂,他要看刘大究竟做什么举动。刘大站起身来迈步斜移,以诸葛孔明为圆心,转了半个圈子,准确的说是一百二十度左右,圆心是诸葛孔明的重心,半径是诸葛孔明的手臂加上刘大的手臂再减去重叠部分——这个描述感觉太奥数了,不舒服——简单通俗的来说,刘大执子之手转了小半圈儿,绕开了隔在他们中间的书案,抢上前半步跪在了诸葛孔明的面前。这个场面如果切断前因后果只看画面这一段完全就是经典的求婚场景,稍有欠缺的只是刘大手里少了鲜花,最好是有钻戒。别的都是齐备的,至于说性别,这个倒不是多大问题,同性恋在以前叫龙阳之好,春秋战国就已经风行,到了开放搞活的汉代就更不是多大一回事儿了。
诸葛孔明真被刘大雷了一哆嗦,惊讶之后紧跟就是惊喜,非常之喜,可是他不能就这么偷着乐,他非常清楚这不是求婚这是政治姿态。
刘大做出了最极端的姿态,这是拜相不是求婚,不过意思也相差不多。
诸葛孔明连忙去搀扶刘大,口称:“皇叔不必如此。”
刘大并没有顺势起身。他是可以如此的。或者说按套路应当如此去做的。可是刘大却固执的跪在了地上,而且双膝跪地,眼泪婆娑的呜咽道:“备这一跪并非为自己所跪,备是代表颠沛流离的天下百姓拜求先生。”
诸葛孔明又由惊喜过渡到了震惊,并且被刘大感染得眼眶湿润鼻子发酸,不过哭可是本事,不是谁都可以想哭就哭想停就停的,这一刻,诸葛孔明虽然入戏了却流不出大滴大滴的眼泪来。由此可见,在智商上诸葛孔明要甩刘大几条街去。但在情商上就轮到刘大遥遥领先了。
刘大的领先是不可见的,跟诸葛孔明的锋利睿智完全不同,感觉不到丝毫的灼灼逼人,然而威逼感却是更加的强大。强大到自己都会站到对方那一面儿去,帮着他威逼自己。
诸葛孔明虽然聪明可是看不到刘大的力量,刘大虽然在使用这力量可是他自己却并未真正认识到这股力量,他觉得自己是斗了点儿心眼儿,可主要的还是实实在在的真情实感,哪怕在真实是收买人心的做作表现,可收买人心正是刘大最真切需要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的。吕清广的灵识束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在灵识束精细入微的灵识扫描中能发现刘大身上凝聚着华夏一族信仰之力,具有传承力量的华夏一族信仰之力。这力量淡淡的,却隽永绵长。不是来自刘大自身,是来自于这一片华夏大地上,只是这股力量现在归刘大支配。
是英雄就得找用武之地,要不就只能是明珠暗投。这是一种信念。相信豪杰需要明主,辅佐明主是一个具有才能的人士必然的道路。这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意识形态。
连诸葛孔明自己身上都溢出了这样的信仰之力,从他身上流出来,经由刘大反馈回自身,变得更加的有力,成了束缚诸葛孔明最强的力量。
“这似乎是另一股力量。”吕清广紫府中激荡过一缕喜悦的情绪,“好事情呀!终于在混吃等死之外见到了别的力量了。这股力量也同样是华夏一族的信仰之力,虽然似乎单薄了些,可力量似乎很大的样子,如果培养发掘一下未尝不可用。要是这一股力量能引导昆仑祖脉,起码倭寇是一定不敢来犯的。”
风地跟吕清广毕竟不一样。(他没有先天的立场,不像吕清广这样注定了就只能站在华夏一边儿。他不会先验的觉得帮昆仑祖脉是好事是重要的事,但也不好忤逆吕清广形成的上级精神,顺着吕清广的意说道:“这个可能性绝对的有,不仅有而且可能性还挺大的,这股力量具有引导性——这是可以感觉得到的——一旦成功的移植到昆仑祖脉是有可能以稀少的数量领导整个昆仑祖脉信仰之力倾向性的。”风地略微停顿了一下,从主观转入客观。“眼前看到的这一缕信仰之力能维系多久就不好说了,能不能被移植也是未知数,光是观察估计就得花费相当大的时间和精力,投入怕是不会小的。”
吕清广的紫府并没有被主观的美好前景冲昏头,他承认风地分析的都是对的,而且这还只是困难的一小部分,存在在自己眼吧前儿的一小点儿,是初起步时的几点问题,往以后问题还会不断涌现。紫府以难以描述的运转速度将能预见到的大致情况排列推演了一遍,在千万分之一秒后得出结论:很难,耗时绝对不短,可是成功并非缘木求鱼,希望是真实存在的。
“有难度,但能不能难倒咱们还得走着瞧。”吕清广终结性的对风地宣讲道,“至于时间我倒是不担心的,有血色门户在,再长久的时间都没关系,无论过去多久咱们都能及时赶回去的。”
风地一盘算,觉得这里也不错,起码灵气比耗散位面系列的优秀一大截,而且这里并没有那么多强悍的势力时刻关注,留这里比回到耗散位面要更适宜居住些,于是立刻响应号召,坚定的表示:“您知道哪儿太古灵族的灵识束就伸到哪儿,坚决坚定的执行您的指示。”
吕清广没理会风地这些表忠心的虚言,这里一点儿营养都没有。一偏头,看着慈悲大妖王,致歉道:“估计得在这里耽搁不短的时间。有劳你啦。”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扬起小脸儿。可爱的一笑,用童音回答道:“随你,在哪儿对我没区别,哪儿都行呐!”
吕清广也跟着微微的笑了,慈悲大妖王的表现让他感到一份轻松和愉悦,沉重的压力暂时的纾缓开。
慈悲大妖王远远没有风地老,差得很多,可也是绝对够老怪物级别的,用如此稚嫩的声音说话装嫩的帽子是绝对跑不掉的,可配上他幻化的形象。感觉又是典型的小大人儿型,这种充老与装嫩的集中对立是慈悲大妖王刻意营造出来的,为的就是给吕清广减减压,他虽然不知道吕清广在想什么。可是能感觉到吕清广身上浓郁的沉重感,这份儿沉重充满了压抑感,他怕压坏了吕清广,所以特意要让他笑一笑。吕清广果然笑了,这一笑轻松了很多,坚定到底的信念也强大了,而且并非是不成功则成仁的灰暗死志,是充满阳光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而就算不成功也不是就一定意味着失败。更绝非一败涂地。吕清广相信前途不是一线天,不是非此即彼的非得成功否则就是万劫不复。在这一刻,在轻轻的笑声中,吕清广的信心里阳光普照,他相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一败涂地的,在前进中自己总是能获得收获的,或者是成功、或者是体悟、至少自己也能收获到希望的。
刘大又狠狠的哭了一场,不过时间不算长,对于哭刘大的体会日深,掌握火候的能力也越来越好。该哭就哭该停就停,哭得久了指不定会有反作用,要是招人烦了可就前功尽弃得不偿失了。
在诸葛孔明苦劝之下,刘大收了眼泪,两人携手走出茅舍。
会谈已经取得了实质性胜利成果。现在是发表联合公报的时候了,不过可惜。目下没有记者,能参加的成员也只有关二和张三,童儿列席。刘备这边是只带了这两位,人数虽然少但重量是够了的无论是自身还是职务还是力气都是够量的,而且其他人等都在新野小城之中,叫也叫不来。诸葛亮这边就有点儿诡异了,一个开门的小童跟关二张三站到一个平台上,不说别的,就是他自己也站不安生不是,要是在别处还好说,这里是卧龙岗,是诸葛孔明的家,难道庄子里就没人了吗?虽说庄子不算大,几百口子还是住得下的,此时庄上现在就在的也有几十口子,让童子去叫一声,来个三五十的不在话下。可是诸葛孔明不方便叫人,来的有身份不合适——有身份不早点儿出来,故意抻着你家皇叔呐?从诸葛均不肯一起上岗就可以看出来,诸葛孔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故意抻着刘关张的,只是刘大不能说,诸葛孔明也不会认的。这个时候要是出来一群的名流,什么水镜先生、孟公威、黄承彦、崔州平、石广元等等,要是这些人都往这里一站,那不是来道贺观礼的,这是上门打脸呢,刘大的脸是铁定被打的,诸葛孔明自己也跑不了。
诸葛孔明何等算计,这等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所以名流不可能有,而村夫、庄客来了也无意义,索性就只有一个小童,而这个诸葛孔明是早已算计清楚了的。
这样的算计什么都好,就是让关二和张三脸上有点儿不好看,别人的脸都没打,就他们俩挨了。
这个自然也是在诸葛孔明算计之中的,不过他不介意,或者说他就是需要这样。但他也没有过分,通报简单明了,宣布了刘大招贤成功之后,诸葛孔明立刻见好就收,让童儿通知准备酒饭,留刘关张再次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动身。
刘大是恨不得立刻就走,连夜赶回新野县城的,可这样急慌慌的显然不符合身份,也就依诸葛孔明的安排,住一晚再走。
不一会儿,庄客送上酒食来,诸葛孔明陪着刘关张一起把盏,一边喝一边儿畅谈天下大事。这顿酒喝得很是融洽,可是诸葛孔明说的却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刘大再说,此番他的车轱辘话里也有了一点儿新内容,却也不过就是对卧龙先生的敬仰,还有对未来的展望,展望中毫不客气的融合了诸葛孔明隆中对的预计内容。刘大喝得很高兴。话也不少。喝得也不少,一会儿就有点儿差不多到位了。关张两位说的不多,喝得也不多。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窝子,诸葛孔明又是才入伙的,关二是江湖人,这点儿小心是一定有的,张三虽然扮的是粗鲁武夫,可是心里精细得很,也绝不肯多喝。那刘大也是因为有两个绝对信得过的兄弟在身旁才会如此放得开的,要不然他可不会这样放开了喝。别的不说。他这颗头在曹贼那里还是挺值钱的,要是谁提了去,要钱要官儿都是必定得逞不会落空的。
喝了一阵子,诸葛孔明看差不多了。就借口要安置一下明日启程之后庄上的事情,告个罪,先下了席,让小童伺候着,等这三位喝好了就在这里安歇。
刘大是真的喝得差不多了,关二和张三则是根本不想喝,此刻他们俩一点儿喝酒的兴致都没有,于是诸葛孔明一离席酒宴就撤下了,刘大躺倒酣睡,关二和张三轮流值夜。却也不好出屋子,值夜的就坐在窗前,就着如豆的油灯读春秋,跟后人无聊读三国一样。
这边儿一夜无话,却说诸葛孔明转身回到庄子后面。诸葛均已经早回来了,在大殿中等着呢,一同在殿中的还有黄承彦父女俩。黄承彦相貌古拙,他女儿比他还要拙,像是三流画家的抽象画,拙劣而且粗糙。
诸葛孔明不算是典型的美男子。可是身体挺拔神情俊朗,道一声帅哥是绝对有资格的,这夫妻在一起那是一点儿夫妻相都没有的。
风地虽然进步了可毕竟还是那个风地,没有忍住自己,八卦道:“都说庞士元奇丑无比。诸葛亮的老婆如果配给他似乎比较般配,就是没见过庞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丑。嗳,不知道他老婆啥样,会是美人儿吗?要是长得一朵花似的,跟诸葛亮换换不是挺好的么。他们似乎都是好朋友,如果……”说着,风地的讯息减弱,然后就消失了,也许是不需要再说了,也许是觉得自己故态萌发做得不对赶紧刹车。
两种可能性都有,还有别的,但吕清广没有询问,他如今还没有闲情去关心八卦。
诸葛亮进入大殿后,守在殿外的庄客关紧了大门。
黄承彦为首,三人迎了上来,黄承彦着急的问:“谈得如何?”
诸葛均和黄月英脸上也满是询问之色只是没有宣之于口。
诸葛孔明微微一笑,扶着黄承彦一起往大殿中心走,将黄承彦请到床榻上坐下,伸手需按,让诸葛均和黄月英也都坐下。
诸葛均拉过一个套着锦垫的墩子,坐在黄承彦侧首斜对面。
黄月英在诸葛孔明身后的一个墩子上坐下来,眉头微蹙,脸上却稳稳的并无倾向性表情。
“到底谈得如何?”黄承彦急切的问道,“可与预计的相同否?”
诸葛孔明笃定的微笑着点点头,回答道:“不存在什么问题,大方向完全是按照我们设计的方向发展的,丝丝入扣,并未有脱节的地方。就是那刘皇叔比咱们预计的还要更礼贤下士,待我也更为真诚,真情流露推心置腹并无丝毫的作伪,也无虚假的霸主姿态,很是让人感动,也难怪那赵云赵子龙也要专程寻他,不肯依附于别处了。这刘玄德果然是当得一代仁德之主的称号,果然不虚。”
黄承彦脸上的焦急散去,可黄月英眼中的忧郁之色却是一闪,反倒更重了,只是她隐藏得足够深,就是她老爹黄承彦也没有看出来。
诸葛均有些兴奋按捺不下,站起身来,说道:“要有一番作为现在也只能择明主而事了,如若张角能玩生个二十年,哪里需要别人在上面撑场面。哎!时不我与,谁让咱们生的晚呢。二十多年的仗打下来所有的机缘都已经用尽了,这会儿再想出头可就难了,要想自己拉队伍已经不那么现实啦。而当年多好呀!早个二十年,随便插根旗子就能招兵买马,没谁有多大名声,直说振兴汉室,杀些猪羊就聚义起来,谁都能当草头王。”
黄承彦摇头,那些岁月诸葛均还没有出生,但黄承彦是亲身经历过的,他回忆起那激情燃烧的岁月,轻叹一声,觉得虽然诸葛均说的不是全无道理却也不是他想象得那般简单的。他摇摇头,充满辛酸感的说道:“那时候的确乱得很,遍地都是拉队伍起事的,可起来容易下去的也快,当年纷纷出头的那么多,数都数不过来,报的上字号的都好几百,可如今呢,只剩下了曹操、孙权、刘备、刘表、刘璋、公孙度、韩遂、马腾等人。唉,其他的全部都完蛋了,骨头怕都已经腐朽啦。现在看到的都是混出了头的,觉得也不如何艰难,是吧,可你看到那些败北的了么?他们也并不都是那么昏聩的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