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和饰物装点出来的宁静和谐被风地无情的话语击打得粉碎,粉碎。吕清广从温暖祥和的室内再次落入冰冷的囚室,茶已经开了,吕清广却木然的呆坐着没有去理会,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一点儿饮茶的闲情逸致了。
喝茶,喝的不是茶而是一种心境,心境不再,茶也就喝不出茶味儿了。
吕清广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推开牢门离开这个空间对吕清广来说易如反掌,可这太冒险,以他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应对空间乱流,在一个不稳定的空间还是谨慎一点儿小心一点儿的好。砸烂牢门冲出去也不难,可是,出去又能怎样呢?到哪里去呢?外面连一个免费的居所都没有,出城吗?城外的山野之中搭个帐篷倒是简单,可那里没有门,要是遇到意外有个万一的话连退路都找不到。在这小镇上,是的,这个该死的小镇,所有的门不都是这不稳定的空间中的门吗?不都有可能通向死亡的空间乱流吗?而留在这里又是这样一幅场景呢?这是牢房,不管怎么装饰,怎么布置,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牢房就是牢房,待在牢房里就是坐牢,这一铁律并不会因为室内设计的改变而有丝毫的动摇。
“傻了吧!”风地幸灾乐祸的嘲讽道。
“哈哈哈哈哈……”吕清广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舒爽,越来越敞亮。
风地被笑愣了,迟疑的问道:“你不是真傻了吧?”
“也许是傻了吧,”吕清广停住笑声,“不管傻不傻,我突然发现不管我多惨你都会给我垫背的,有人和我一样惨,那我就不算最惨的,是不是?人就是这样的,无论自己的命运多么不堪,只要有人比自己更悲惨就会沾沾自喜。难道不是吗?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风地从牙缝里透出两个字,如果风地有牙的话,那这两个字一定带着牙龈上的血和牙慧。
吕清广支起身子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单手握着茶杯,小口的品了一点儿雾岛仙茶,仙茶的灵力让他很舒服,全身上下都充斥着灵力,那纯净的茶香顺着唇齿向肺腑奔涌,然后又回到舌尖,从舌根两侧溢出的甘泉混着茶香,那甘甜与苦涩在天堂与下颚之间徘徊,仿佛交战却更像是舞蹈。
“就算大家一起完蛋,我也不一定会比你惨,不信你就试试。”风地气势汹汹的撂下一句狠话。
“呵呵,”吕清广轻笑着摇晃了一下脑袋,“不试,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拿你的命试试没有关系,我的命宝贵,还是留着比较好。”
“怕死鬼,”风地讽刺道,“哼,还好意思笑!”
吕清广没有搭理风地的话茬儿,经历了着突然的一悲一喜,他喝着茶反省自己。事情是风地挑起的,可这样大喜大悲的症结却是在自己身上,修养啊!吕清广感叹道,还是修养不足啊!不能怪风地捣乱,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定力太低,风地随便说点儿什么都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心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心一旦乱了,那什么都完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指望了。好在这还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要是在对敌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怕只需要一个愣神儿自己就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儿,吕清广觉得背脊处直冒凉风,那阴冷的气息从尾椎向上,直入脑海,可到了脑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脑海中的三个元婴依然稳健的围着点空间盘旋,没有一丝的停顿,没有一丝的犹疑,那种执着仿佛是用机械的运动代替了思维的活动代替了情感。
吕清广的神思审视着自己的元婴,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的严肃,他们活着?吕清广想,这一刻他是用大脑在思维,这样的思维立刻就被三个元婴知晓了,对于大脑,元婴有比吕清广更高的管理权限,对于这一点吕清广知道,也不甘心,可又无能为力没有办法。
对于吕清广幼稚无知的提问,三个元婴不予理睬,吕清广对自己元婴的淡定很是钦佩,同时,也很气愤,这还是自己的元婴吗?一点儿组织观念都没有!
“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正事儿吧!”风天的声音在吕清广心底响起。
吕清广收回自己飘散道脑海里的神思,在心里回应道:“好啊,就说说正事儿吧,我也正困惑呢?这里暂时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可待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来的通道已经毁了,要想原路返回是没有指望的了,现在是得想想,怎么才能找到一条出路,困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可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怕死鬼。”风地嘟囔了一声就不开口了,它也想离开这里,这个不稳定的空间也让它感到不安,而这不安源自太古灵族高度敏感的灵识,是吕清广感受不到的,也无法言说。可除了不安和恐惧风地也没有一点儿办法,所以就只能在刺激吕清广的同时找点儿安慰。
“怕死不是错,”吕清广躺倒在舒适的椅子上,闭上眼睛,“死在这里太不值得了,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一点儿价值,这样的死和垃圾一样。”
“我们不能死在这儿,也不会死在这儿。”风天坚定的说,“现在说死还为时过早,退一万步来说,这个空间里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们的,起码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让我们致命的存在。所以,暂时我们还是安全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离开?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时空炼制得太粗糙,以至于我们都不敢随意的离开,强行离开并不困难,可是,强行打开的门通向稳定时空的可能性太低,几乎可以肯定,要是现在你打开这个空间中的门进行穿越,那一定会落在时空乱流之中,这几乎是无疑的,概率太高,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是啊,”吕清广叹了口气,“唉,问题就在这儿,不是离开不了而是不敢离开甚至不敢做离开的尝试。”
“还是要去尝试的,”风天沉稳的反驳道,“不尝试就没有机会,那我们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而这个不稳定的时空是没有永远可言的,在未来一个有限的时间段之后这里是注定会毁坏的,不是现在,可能是几十年几百年之后,甚至上千年,但是毁坏是早晚的事儿,我们必须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就找到安全离开的办法。”
“能判定什么时候这里会毁坏吗?毁坏到什么程度?”吕清广问道,要是这里彻底毁灭,那就是拼着到时空乱流中闯一闯也得离开,可是要是局部的毁坏就很难取舍了,吕清广不知道怎么做更有利,怎样选择更安全。
“毁坏的程度不好说,不过肯定不会小了,至于时间嘛!依照现有的数据看十来天之内应该不会有大的变化的。”风天回答道。
“十来天?”吕清广惊讶的叫了起来,眼睛也睁开了,“你说的是十来年吧?刚才你不还说可能上千年都没事儿吗?”吕清广希望风天是一时的口误,可他心里也清楚,太古灵族出现口误的几率几乎是零,口误?太古灵族和吕清广之间可是心灵交流哪里会有口误!
“这个时空可能还能延续千年,可这只是可能,有可能而已。”风天苦笑着解释道,“也有可能随时毁坏的,我们能比较有把握的时间段就只有十天多一点儿而已,这还不包括外力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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