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两个多时辰,秦舞阳才终于在茫茫书山中寻到了一本《小丹道》,是雪云宗一位前辈炼丹大师所著,他从炼丹最基本知识的讲起,更有颇多作者自己的见解。
譬如,书中称,若是仙道炼丹,须选择灵气浓郁之地,否则“邪气得进,药不成也”,甚至将丹药炼成剧毒之物。
又有一本《百丹方》,列了撰书人收录的一百零八种丹方。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旁注称因灵草或矿石难得,从未亲试。
秦舞阳之所以挑选出这本书,是因为其中收录了元精丹的炼制方法,而且与外界流传的元精丹丹方不一样。炼制元精丹所需部分灵草太过难寻,而《百丹方》的作者将其中几味珍奇灵草替换成了药性相近的常见灵草,虽然炼制出来的元精丹只是伪丹,但药性也有正宗元精丹的六成。
这两本书若是想看完,剩下的近十个时辰便要耗掉三分之一。秦舞阳在采气之后,灵智已颇有增长,但离过目不忘还有些距离,想要只字不漏的记下来,却又要花更多的时间。
不过,秦舞阳本就不打算光靠脑子记。尤其是丹方,若是错上半点,整炉丹便彻底废了。
神魔录上篇之所以被禹强用来做随笔,自有其神妙之处,那便是它能将见过的景象尽数录下,并在此后回放出来。这也是为何秦舞阳能在上篇中见到上古神魔血战场景的重现。
秦舞阳将这两本书放入神魔录上篇内,小半刻钟后取出,其书中内容,便已尽数录入神魔录内。
随后,秦舞阳又寻找起阵法方面的书籍。有了在丹药类书籍上的经验,他这次找得更快,一个多时辰内便找了十多本,让神魔录尽数录了下来。
其后是炼器类的书籍,有关炼器的书籍竟然比阵法和炼丹的书籍加起来都要多得多。炼器一道与自身修为息息相关,譬如,化气期修士是绝无可能炼制出灵器,因为只有道真境达到足够修为,才能以灵气灌注法器,使其成为灵器。另外,炼器又是一门综合性的庞大知识体系,譬如所炼飞剑上的阵法布置,便需要阵法上的知识。
就炼器一道,秦舞阳只是为未来绸缪。既然暂时用不上,便贪多不烂,前前后后竟收录了近百本,精华糟粕混成一团,只待真正学习炼器时再做挑选。
倒是功法类和符?类,秦舞阳再次细细挑选起来。这两类书籍之多,堪称此阁楼之冠,所需时间自然也极久。待将这两类所须之书挑选出十来本之后,时间也过去了十二个时辰。
秦舞阳此番收获之丰,超乎想像。雪云宗限制门人进入居云书山,便是为了宗门的凝聚力和威信,毕竟这些功法正是散修们最迫切需要的。如果是自由开放,这些功法大有外流的可能性。而修道之人又喜自有,则宗门威信何在,凝聚力何在?
十二个时辰,其实仅够一个人挑选出一两套适合自己的功法,然后迅速背下来。这也是雪云宗这个奖励的背后真意:奖励有功弟子一两套自行挑选的功法。
然而,秦舞阳有神魔录在手,记录一本书内容的时间便大大减少。因此,短短的十二个时辰,竟让他带走了一百多本书籍的内容。
秦舞阳惴惴不安地出了大殿。居云书山有宗门长老驻守,谁知道会不会让他们瞧出神魔录的端倪出来。直到下了居云峰,他才吁了一口气。
虽然临渊的洞府比初修村的住处灵气更为浓郁,但秦舞阳却并不想在那里修行。一是担心天门子随时回返,他并不知道天门子的修为如何,但那个险绝不能冒;二来宗门对内门弟子自有管理之道,留在临渊的洞府内,若是让宗门知道,盘查起来却是个麻烦。
秦舞阳回到天机园庚寅房,开始仔细研读起《小丹道》和《百丹方》来,有灵草在手,他想先练出一两炉丹再行修炼。
炼丹一道需用设备极多,包括丹坛、丹炉、丹鼎、水海等,而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丹鼎。
秦舞阳取出得自扎合奇的古鼎,古鼎内壁有三个古朴的篆字:山河鼎。
将一丝真气透了进去,竟无半点反应。这真气像是落入无底深渊,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显然很不正常,若是一个普通的青铜鼎,绝对挡不住夕惕若那一剑,秦舞阳深知,便是自己用九成真气使出的那一记三清指,其实也及不上那一剑的威力。
秦舞阳一发狠,将五成的真气透进了山河鼎内,这才隐隐感到鼎内隐隐有一颗豆大的银色火苗。这火苗似乎并不存于现实中,根本取不出来,倒像是在鼎内另有一个世界。但真气一触碰到这银色火苗,便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秦舞阳一时研究不明白,便索性不去管它。
他当前最想炼制的莫过于元精丹。按《百丹方》的元精丹改良丹方,秦舞阳已有其中二十六种灵草,缺了有七种。
无奈之下,秦舞阳只得又去一趟隐市。
此次有了经验,秦舞阳将“财不露白”谨记再谨记,在隐市上搜到了有六种缺少的灵草,唯有一种风菇精却是没有。
秦舞阳遍寻隐市不得,干脆挑了一个帘子,上书“买风菇精消息”。
此举倒是隐市独创,一时围了不少人,不过大多只是围观。小半天之后,终于有一老人模样的修士上前道:“年轻人,我倒是有这风菇精消息,你愿意出什么价钱买呢?”
“十块下品秋石。”
“打发叫花子呢!”那老头子转身便走。
秦舞阳只得提价:“二十块下品秋石!”
老头子回头道:“一百块,一百块我就把这消息卖给你!”
周围一阵起哄,这老头子分明是敲诈。风菇精虽然难寻,但也不是特别的灵草。若是有卖的,一朵风菇精也就这个价钱了。
秦舞阳咬咬牙:“好,那就一百块!”
周围人看秦舞阳的眼神更像是看败家子了,老头子环视周围,笑嘻嘻道:“你情我愿,公平买卖,诸位都是有道之士,莫效那凡夫俗子。”
扎合奇等几个白袍巫师的身上,都各有一些秋石,这些都不是法宝丹药,秦舞阳和夕惕若、白飞飞便随意分了。这一百块下品秋石,他倒是出得起,便现场数给了老头子,只是道:“不过,我这一百块可要出得值,我们去僻静处,你再说给我听,莫让其他人听了去。”
那老头子得了秋石,满心欢喜,见秦舞阳修为不高,摆摊小半日了也没见着有其他长辈,也不疑其他,便和秦舞阳到了隐市之外。
“道友,现在可以告诉我风菇精哪里有了吧?”秦舞阳问。
老头子笑道:“自然,你可知狱法山?”
秦舞阳想起炼器师提及过,便点了点头。老头子又道:“那狱法山上,有灵兽风?,风?所居之处,就有风菇精了。”
“伴生灵草?”秦舞阳问。
老头子道:“正是,这风?是一种风系灵兽,风菇精与他正是伴生关系。”
“如此便好!”秦舞阳突然一抬手,一指三清指放出,老头子修为也不过化气期,又离得近,猝不及防之下,只躲过了心脏要害,箭头却是中了一指,多了一个血洞。
“小贼好狠!”
老头子惊叫道,他没料到秦舞阳还有这种悄无声息的杀手锏,如今受了伤,不敢对敌,转身就逃。
“道友,买卖公平之外,你还可听过一句话,那便是童叟无欺,你看我年少便欺我,这可算不得什么公平买卖,这就把命留下吧。”
秦舞阳大笑着,又是几指过去,老头子心惊胆战之下,刚御使出飞剑挡住了指气,便见一个人头骨带着漫天黑气冲了过来。
“道友饶命,秋石我原数奉还!”老头子叫道。
秦舞阳也不理会,将死亡头骨卷了过去,撞在他的身上。却见人身霎时间变成了一纸符?,在空中燃烧起来,灰烬飘落。
数百米外,老头子狼狈而逃。
秦舞阳拔步边追,连续两记三清指,老头子只顾逃命,破绽极多,只闪过一指,另一指却是洞穿了胸部,登时毙命。
秦舞阳搜检他的尸身,拿回了秋石。又从他身上搜到了一柄飞剑以及一张羊皮纸的地图碎片,看上去倒似一张藏宝图。适才所用的替身符,却是没有了。
秦舞阳将老头子尸身丢给了噬魂血蚁,眼看着尸身在噬魂血蚁的嘴下变成一堆白骨,作祭文道:“道友,我不知你姓,也不知你名。但瞧你修为不过化气期,却已是老态龙钟。斗法连我这个化气期三重的小子也打不过,死于非命。何解?贪念过重,心有魔障,以至于修行艰难,早晚难逃一死。尘归尘,土归土。一副臭皮囊,喂养血蚁或是蚯蚓,不过都是进了虫子肚腹。是以你也无需介怀。此去冥界,祈祷彼岸乐土,伏食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