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生活发生变化,任何人都要适应一阵子,等习惯后便见怪不怪了。都市里有着拥挤的人群,庞大的人口基数,自然去世的人随之也多,匆匆而过的鬼魂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看得多了,三胜子也就习以为常了。他从每天瞪眼观察,渐渐意兴阑珊,最后麻木了。
但这事还是让他感到新奇,这小子在有次大家一起吃喝时,酒喝高了,特意问凡高看到鬼魂是什么感觉。凡高咧嘴一笑,回答说和看到飞过的苍蝇一样的感觉,除非是特别大只或者特别肮脏的,其他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这事儿的结果是三胜子被陈素菊追问了很久,不要低估女人的好奇心,她们越是害怕越是想听,可能这样矛盾的心情能让她们得到刺激的感觉。
没有男人能真正了解女人,说自己懂女人的,可能他只是懂了自己的女人。
陈素菊追问着那些鬼魂的模样,更想知道它们的故事,譬如怎么死的,现在要去哪等等。三胜子只能编故事去讲给她听,和素菊在一起的日子久了,三胜子与她逐渐熟悉,彼此的尴尬少了,笑闹的机会多了。
人类很奇怪,大家之间的相处会有圈子,有的圈子亲密,有的圈子疏远,只要挤进一个圈子,融入一个圈子,里面的人会把你安排一个位置,从此你们就是有关系的朋友。圈子的成分各种各样,每个人都会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包括吃喝嫖赌的、旅游摄影的、纯粹聊天的、一起玩游戏的、棋友、茶友、琴友等等。而三胜子他们则是个神奇的圈子,可以算是怪物集合了。
在一个圈子里,互相的隔阂少了,便少了防范,男女之间接触的时间一长,难免会有情愫暗生。三胜子有时候是被凡高的话打动,有时候是被素菊的婉约打动,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自然会对美丽的异性心动,最起码会有好感。他也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是朋友?暗恋?倾慕?因为他根本没经历过爱情,分辨不清自己的心,他甚至不愿意去多想,反正这样的日子让人愉悦,何必自寻烦恼呢?
和一伙谈得来的朋友在一起是开心,生活里充满了笑声,但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有一场风暴正酝酿着。秋意渐浓的时候,S市突然出现了许多不寻常的事件。先是有人像疯子一样冲进学校,挥刀砍向小学生,接着在一家合资工厂里,不断有员工选择用自杀结束自己年青的生命。
人们变得脆弱易怒,暴力案件层出不穷。
最初时,三胜子和墩子根本没理会这些离他们似乎很遥远的事情。这两个小子手头宽裕后,为电脑装了宽带,网络的世界是新奇有趣的,他们沉浸在上网冲浪的幸福中。国内外的精彩电影、电视、MTV等等玩意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在接触过网络游戏后,他们又疯狂地喜欢上了在里面的感觉。
为了能玩大型游戏,他们从金器中倒腾出几件小东西,冒险在文物古玩街中兜售了,得到了两万多元后换了两台高档配置的电脑。从此超市里有了两个不眠不休的家伙,每天在电脑里的战场呼风唤雨,甚至有时耽误了超市的进货和自个儿的修炼。
直到有一天的傍晚,突然一阵强烈的波动出现在S市。这是一种奇特的气息,普通人只是觉得有股闷烦的臊气在空气中弥漫,仿佛是雷雨前的低气压,让人感到憋气,浑身不爽,心头憋屈得想大叫大喊,更想找个对象发泄一下。受到这股气息影响的人,脾气变得暴躁,反正看谁都不顺眼!马路上开始有小小的骚乱,不断有冲突在S市的各地爆发,警察到处维持着秩序。
市中小区本来也被这股气息影响了,一些住户们先是为一些小事开始争吵,既而又互相漫骂扭打,场面一度失控。幸亏三胜超市的老板出来劝架,说来也是奇怪,本来怒气冲冲的众人在他的三言两语下就安静了下来。只见小老板一边劝,一边用手中的矿泉水瓶到处洒着水,大家的怒气在小老板的劝说下平息了,同时还感到一阵阵清凉的惬意。
大家的情绪安定后,小老板并没有停止洒水,还是在小区周围到处泼洒着,甚至还上门给每户每家送了一瓶矿泉水。
忙完这一切后,小老板的超市又关门了。他们去哪了呢?
接近午夜时,在S市的一栋商务大楼下聚集了一些人,三胜子和墩子赫然也在其中。突发的事件终于把这两个小子从网络世界里拉了回来,他们晓得自己的责任,这样的事不能袖手旁观,用符水处理完小区的状况,他们寻着踪迹找到了这栋大楼,发出气息的源头正是在此处!
除了他们,其他人有僧有俗,还有几个身穿道服的道士,他们看到站在一边的三胜子和墩子,上前询问了几句。听到三胜子自称是“元一门”弟子,都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半晌。其中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斜眼看了看三胜子,冷哼着说道:
“阿弥陀佛!哼哼,相信各位都是接到一份邀请,特地来此查看的。贫僧感应到这里气息异常,请各位无比小心,至于能力弱的人请量力而为吧,不要拖累大家!”
三胜子一愣,老和尚这话明显是针对他和墩子说的,周围的人随着老和尚的话嘿嘿冷笑几声,便不再理睬三胜子。他们似乎都互相熟识,彼此称兄道弟地招呼着,三胜子从他们的话语里也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这群人有自称散修的,也有各个寺庙、道观的,他们各个风采翩然,卖相绝好。就拿那个发话的老和尚来说,三缕白须在胸前飘洒,两道寿眉齐整修长,一瞧面貌肯定会觉得他有几分仙气。不过,三胜子已经习惯用灵觉探察,这群人居然没一个有灵力的,除了三、四个还算神完形足,其他的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就是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外强中干罢了。
而且他们都说自己收到了邀请,是来此处降妖除魔的,不像三胜子和墩子是自己找来的。三胜子也明白,凭这些人的本事也不可能追踪气息到这里,那个老和尚到了大楼下后总算还能感应到有些不妙,其他人更是不堪,完全是靠混骗生活的江湖无赖而已。里面更有几人已经受到气息的影响,情绪明显烦躁,特别针对三胜子师兄弟的就是这几个定力特别差的家伙。
在老和尚的提议下,这些人决定一同进入,看来老和尚还是有些威信,几句话便让这些人相信里面有危险,大家合作才是上策。
至于三胜子和墩子则完全没人搭理,在他们眼里,这两个小子是新来混的,完全不必在意。三胜子本来想劝这伙人不要轻举妄动,可一看如此的架势,也明白劝了也白劝。这些人完全是看雇主出手是否大方,对真正的危险和自己的能力是没有正确评估力的。
一伙人兴冲冲地往大楼里走了进去,三胜子和墩子互相递了个眼色,慢慢跟在了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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