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都市里依旧热闹非凡,各个娱乐场所里欢声笑语,买醉买春的人络绎不绝,人间的繁华映衬在霓虹之下。
想要活下去不需要过多的思考,生活自然会每一天不停继续,思考只会增加苦恼,机械和麻木是快乐的源泉。你看,有人坐在屏幕前痴痴傻笑,有人在吧台前痴痴傻笑,有人脱光了在床上痴痴傻笑,快乐得来不困难,恣意和放纵便能得到短暂的快乐,难以得到的是幸福。
谈不上幸福的三胜子一伙人回到住处已是半夜,四个人按响门铃,仆役很快把门打开了,他一直守着门,不得不说他是个称职的仆人。不过,进屋后蛟龙看着仆役的眼神里有着种特别的意味,他没有掩饰的给了仆役一点压力,上位者的威势让仆役瑟缩。
“龙先生,何必对一个凡人粗鲁呢,他是我的手下,如果你对服务有意见,可以对我说的。”
小布鲁赫出现在楼梯口,她指挥仆役离去,主动承受了蛟龙的气焰,蛟龙冷冷一笑,也不予以回应,径直回楼上去了。三胜子知道蛟龙是在发出警告,他在示威,目的是让一些人有顾忌,这样的举止好像是在兽群中的规则,譬如一头狼想确认社会地位,或者不想被同类在饥饿时撕碎,就必须时不时露一下獠牙。
蛟龙的潜台词很明确,他一直和黑暗生物格格不入,他在明确表示和一些家伙只是合作,不是朋友。
小布鲁赫则非常平静,她对蛟龙的态度采取了无视,她下楼来当然不会专门为个仆役解围,见到三胜子后她轻声细语的说道:
“林先生,我有话要对你说,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三胜子的眉头一挑,原来亲王一直在等他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呢?
“你是要和单独相处?这可不行,他太花心了,我们必须盯住他!”碧水抢在三胜子的前面回答道,她想代替三胜子做出决定。
“我是那样的人嘛,真是的,出去逛过了,你的愿望也满足了,还要瞎胡闹?我相信亲王不会无聊到找我来打发时间,她肯定有紧要的事儿,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和她谈谈。”
三胜子对碧水反驳着,还拍了拍墨墨的背以示安心,他很想和血族的高层再沟通沟通,特别是刚才在外面碧水对他说过一番话以后。
“别动歪脑筋哦,小妹妹还没发育呢,受不了你的摧残,哈哈!”碧水笑着跑了,墨墨则回身轻踢了三胜子一脚,还狠狠瞪了几眼,接着尾随着碧水离开了。
三胜子知道女人们都是在演戏,情绪还没到这个程度吧,圣族的修行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模仿人类的情感举止,当然有时候模仿的并不好。她们在感受人类的情感,用以学习除了智慧和实力外的东西,什么才是修行大成,说到底其实便是得到后能不迷不惑,最终能舍弃一切拖累,舍弃的前提是拥有,碧水和墨墨她们正在努力获取着。
小布鲁赫见三胜子同意私谈,便做了个请的礼仪手势,她早有安排,直接把三胜子带到二楼的一间房。施展了隔音法术后,亲王请三胜子坐在一张小桌旁,小桌上已放了酒食,而且分明是动用过的,等三胜子坐定,小布鲁赫客气的给三胜子倒了杯金黄色的酒液,她自己的杯子里有同样的一杯,看来她在等待的时候没有亏待自己。
“很高兴能和你单独相处,我先敬你一杯,这是我十分喜欢的一种果酒,用木瓜和凤梨酿的,年份足,原料好,滋味很特别,你尝尝。”
小布鲁赫十分的客套,可能是习惯了贵族式的委婉,她每次和人交流总是先要把礼节性的东西做足做够才行。三胜子还是有点贪酒的,听说是特殊的稀有高级酒,他忍不住喝了一口。
酒很香,离鼻子很远就能闻到芬芳的气息,入口后绵软得不像液体,甜美和温热在口腔盘旋,等咽下时却犹如一条火线,炽热的感觉沿着食道直达胃部。
三胜子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全开了,血液在酒的刺激下活跃起来,他不仅精神一振,舒畅的长舒一口气后小声赞道:
“好酒!”
“当然好了,全世界只有十瓶而已,你是有口福的,呵呵,我也是有口福的。”小布鲁赫甜甜笑着,又给三胜子倒上了一杯。
三胜子却没有马上再喝,他注意到桌上的菜基本全是生的,生鱼片、牡蛎、小章鱼,甚至还有J国的特产生鸡肉,他还注意到小布鲁赫已经吃了不少,盆里的东西少了大半。再看看剩下的半瓶酒,三胜子心内暗想,原来小姑娘是个嗜酒的家伙,仔细想来也不稀奇,悠长的岁月里什么东西能解烦愁呢?除了美酒,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忘记烦心事了吧。
倒完酒,亲王大人像小女仆一样忙碌个不休,她把桌上的残羹剩菜收拾进垃圾袋,又从旁边的小冰箱里重新拿出了一桌精美新鲜的菜肴。同样的全是生食,不过在J国吃生食不是什么怪事,吃这些玩意主要便是讲究调料和食材的新鲜,小布鲁赫开始往小碟子里放芥末和酱油,她边调边说道:
“林先生,别客气,请尽情享用,我已经吃得半饱,你随意吃。”
说着她把调好的料放到三胜子的面前,小脸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有点红扑扑的,能在吸血鬼脸上看到红晕的血色相当少见。
三胜子连忙客套着,他没想到小布鲁赫会主动服侍起人来,按道理她是习惯被人服侍的吧,在她期许的注视下,三胜子只得夹起块鱼肉蘸了蘸调料再塞进嘴里。
轻轻咀嚼,滋味渐渐散开,芥末的冲鼻凸显了鱼肉的鲜美,酱油的微咸把新鲜鱼肉反衬出一股淡甜,加上嫩滑的口感,生鱼片的美味无与伦比。
“好吃吗?”小布鲁赫眨着大眼睛,紧盯着三胜子问道。
“嗯,很棒!”三胜子咽下鱼肉,不吝啬的竖起了大拇指。
亲王笑了,她的小手捂住嘴,她笑的时候也没忘记基本礼仪,三胜子看着她,忽然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他喜欢随意的性格,喜欢和人相处时无拘无束。
“这些食材不是仆人去买的,是我亲自去挑选的,在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去采购的。很高兴你能喜欢,嘿嘿,我没有白忙活,喜欢的话就全吃光吧。”
亲王大人尽显小女人的作派,三胜子却放下了筷子,他有点好笑的看着她,然后用尽量和缓的口气问道:“亲王大人叫我来,不会只是让我尝手艺的吧?”
小布鲁赫的笑容慢慢收敛,轻松的氛围消失得太快,让人有点失望啊。她的眼神宁静了下来,然后坐直了身体又拿起酒杯?了一口,似乎是等到找回了沉稳这才说道:
“快乐总来得快,去得也快,唉,生活是无聊的,我们要无时无刻找寻亮点。你说,一个喜人的兴趣可以维持多久?真是无奈,像我这样悠长的生命,需要不停寻找兴趣的所在,不然会被无聊活活折磨死。你知道吗?许多高贵的血族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他们往往会因为受不了孤单和寂寞,受不了无聊苍白的日子,他们会选择自愿投入烈火或现身在阳光下。我们的生命是个悲剧,是上帝的惩罚啊!”
小布鲁赫喝了一大口酒,她的话好像是在寻求三胜子的认同,但又无需三胜子回答,她喝完酒继续说道:“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有个哥哥,我有个伴儿,所以我还没发疯。我知道自己试图得到什么,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更知道林先生你根本不可能答应我的要求。”
三胜子一怔,他无法回答,因为小布鲁赫并没有明说她的想法,点破了反而尴尬,他夹起一只小章鱼放在了小布鲁赫的碟子里。小布鲁赫的眼睛亮了亮,她低下头说道:
“我知道你昨天懂了我的心,我能感应到,你在乎我的感受。很多年了,除了哥哥没人会在意我的软弱,他们尊敬我、惧怕我,或者鄙视我、仇视我,就是没人能感应到我的无助,你却感应到了。所以我决定了,我下了个决定,为了回报你,也为了我和哥哥曾经的梦想。”
“呵呵,别说得如此严重,也别想得太远,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完毕再想未来吧。”三胜子突然觉得脊背发凉,他感到亲王正想把一个重担扔到他的肩上。
“不,我找你来正是要向你说出这个决定,如果你同意我们的要求,我们会向你承诺,这将是一个决定你命运的承诺。”小布鲁赫捏了捏小拳头,很郑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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