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下着。。。黑夜已经来来临。落地玻璃门外一片漆黑,似乎是某个未知的世界。
那些被他们轰出去的男男女女们,互相依靠在超市外的玻璃外,他们用彼此的依偎着来保持着最少的体温流失,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身体太过寒冷而瑟瑟发抖着。
无论他们平常多光鲜亮丽,穿着多讲究和名牌,现在他们是衣不遮体的难民。
文琐同情的看着落地窗外的人,但是萍萍高诉他,没有楼上那个女人的允许,不能放这些人进来,也不能把衣服丢给他们,因为他们的钱财引起了公愤。
萍萍的脸上也徜徉着悲伤和无奈的神情。
“我想知道。。。她是谁?你怎么会认识她?”文琐问。
萍萍的眼神在闪躲着,但还是推推她的黑框眼镜,从容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我没有从大桥走。。。因为我根本无法挤过叶子花收费站的缺口,我听见一边有人说离叶子花收费站500米的地方有个临时渡口。。。他们在窃窃私语,于是我跟了过去,但是。。渡家开出了一个天价。我无法上船。”
“那你又如何过来。。。河门大桥没走你是对的。。。”文琐说:“走上桥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逼落海。。落到海里的,只有二成活命的机会。”
萍萍惊讶的听着文琐的叙述,然后接着说:“我听说过。。。也看过。。我们在渡船的时候,就听见了有枪声。。。”
“上了船。。。?”
“是。。。就是那个强壮的女人,她把那个船老板丢到了海里,然后让我们所有人登上了船。。。”
“她。。。?”文琐好奇的问。
“她叫阿杜。你应该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在所有的人群里,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萍萍说:“她有着让所有女人和男人惊悚的身材。。。”说完看了一眼文琐,文琐的脑海里立即浮现了刚到服务区,的确是见到了这么号人物,脑海里开始有了确切的印象。
“好奇怪的名字。”文琐微微一笑:“就像个男人的名字。”
“她是女人。但是个性却像男人,如果没有她我可能就到不了这里,上了船的所有人,几乎都把她视为英雄,我们连船灯都不敢打。。。就这样靠了岸。”
“听起来。。。她似乎不错。。。可是把人放在外面,有点过了。”
“她的脾气很怪,看不惯这些在末日的时候,发灾难财的人。或者财大气粗的人。。。”萍萍说。
“如果我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呢?她既然如你说的,应该是个好人。”文琐说着,就要推开门,萍萍急忙拉住。
后面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干什么。。。干什么。。。!”声音洪亮熟悉,文琐转过头发现楼梯处,一个压力巨大的身体朝着他逼来。
萍萍制止文琐的手,松了开。
下来的人正是阿杜。。。她盯着文琐,文琐的手还在门把手处。
“想出去就出去。。。推推嚷嚷的,还不害臊。。。刚好可以陪陪外面那几个有钱人。”阿杜说。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美女。脸蛋疲倦苍白,一副肮脏破旧,但却是一副好脸孔。站在这个强壮的女人边上,看上去非常的拉风。
“你没看见那些人都要冻死了吗?你们见死不救。。。”文琐说。
“萍萍。。他是哪根葱?”阿杜问萍萍,萍萍告诉她,是朋友的朋友。
她点了点头,走到了文琐面前,文琐立即被巨大身形的阴影遮住了。
“够义气。。。”她拍了一下文琐的肩膀,文琐的腿差点半跪,她的力气如此了得。
“你们看见他们都快冻死了吗?外面下着雨。。。”文琐指着窗户外发抖的人群。
“他们那是咎由自取,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就高贵了!呸。。。”阿杜吐了一口口水,现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现在大家应该互相帮忙。”文琐说。
哈哈哈。。。边上的人都在笑着。。。。
阿杜也大声的笑着,只有萍萍和文琐没有笑。
“现在已经是没有这个规则了。。。要不要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说完阿杜又哈哈的大笑着,然后咳了一口痰。
“我瞧出你其实也是个无赖。。。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阿杜说。
文琐没有狡辩,因为他的确做了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情。
“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阿杜对边上的人说,边上的人点了点头,把门打开。
看来这些难民的确希望一个领导人出现,而这个重担交到了阿杜的身上。
文琐惊讶的看着这个强壮的女人,她放了那些人进来,那些人低着头,嘴唇不停的发抖着,双手紧紧的抱着两臂,衣衫单薄。
他们不敢抬头看这个女人。
“你们所有的东西都没动,拿了后可以呆着,但只能在楼上边门那间房间。”阿杜说。
那些人点了头,上了楼。
文琐开始明白萍萍说的话,这个女人的脾气的确是怪。
他甚至怀疑起这个女人的身份,因为她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味道,血腥味。
拥有这种身材和力量的职业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屠夫。
阿杜透过黑框眼镜,用她的小眼睛瞄了一眼文琐,便和两个美女上了楼。
“她真怪。。。”文琐说:“其实心地应该蛮善良的。”
“所有人都在指望着她能带他们去松屿基地。。。她说电视上有报导,松屿基地有着安全的壁垒保护前去的难民。。。而且,他们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为了城市战斗。”
“你的意思是?”文琐不解。
“跟着阿杜的人。。。是想去当兵。。。”萍萍说:“因为阿杜在渡船上曾经告诉所有人,她要去松屿基地,并且希望能奋勇杀敌。。。”
文琐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她不相信,这个女强人,竟然有那么高尚的念头。
即使愤世嫉俗,也有如此豪迈的情怀。
“与其当难民,不如为了自己的家园。。。大家都看着自己的亲人眼睁睁的被那些东西撕烂,所以,所有的人都决定跟着她一起去松屿基地。。。”
“那你呢?”文琐问萍萍。
“我愿意跟着阿杜走,她似乎有这个能力,至少,在这个临时的组织里,我觉得安全。。。”
外面的雨依旧不停的下着,高速公路看不见任何的灯光。
超市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人,文琐就靠在货架边,而萍萍则上了楼。
因为阿杜说:“男人应该吃苦,把最好的留给女人。”
于是,男的全下了一楼,女的全上了二楼的房间,睡在温暖的床上。
这一点,无人反对。
文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亲人的音容笑貌,顿时泪流满面。他极力的掩饰自己的悲伤,在众人的打呼噜声中,和被玻璃隔住的雨声中,他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凌晨。。。寒冷把文琐冻醒了,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落地玻璃外,另一个脸孔看着他。
那张脸孔对着落地玻璃里望着,文琐睁开了眼睛,心顿时冷了,但是他没有动,因为从他的货架,对着的地方,正是那张脸孔的正面。
那是一只红色的怪物,长着尖锐的牙齿和利爪。它能呼出热气,把玻璃呵成了模糊。。。
文琐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玻璃外的怪物,一定是在熟睡的时候,灯光,把它们从附近引了过来。
雨中,还有几个模糊的红色人影在移动。
文琐甚至,连呼吸和眨眼睛都不敢,就怕这些怪物如同青蛙一样,只对动的东西有感觉。
接着,一个叫声传遍了超市,那是谁突然醒来,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发出的惊声尖叫。
这一声,立即让超市的玻璃粉碎,那红色的怪物用利爪扫破了玻璃,然后冲了进来。。。
文琐急忙拔腿朝着楼上跑去,他边跑边喊着:“尸菌感染者。。。。!!”
一时间,服务区里的这栋三角型建筑,沸腾了。
文琐边喊着,边敲打边上的门,试图躲进去,其中一扇门打开了,萍萍探出了脑袋。
他惊恐的朝着萍萍跑去,进了房间,急忙把门关上。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上了楼,伴随着敲打木门的声音和哀嚎的声音。
房间里,除了萍萍外,还有几个人,最夺目的就是阿杜。
“尸菌感染者进来了?”阿杜问:“几只?”
文琐摇了摇头:“外面似乎还有。。。大约。。。4只。。。可能更多。”
文琐看了看众人。
“准备。。。”他喝了一声,有人从房间的床底下,拿出了几根木头棍子。顶上已经被削得异常尖锐。
她们递给了阿杜一根,她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摆开了阵势,对准了房间的木门。
文琐退到了窗户边,他拉开了窗帘的一角,服务区广场有人在奔跑,朝着雨中跑去,红色的暴尸就在跑动的人群中闪现。。。 然后追入雨中,再也看不见影子,只有黑暗,和凄厉的惨叫声。
二楼外的走廊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然后听见,有人在敲门的声音,而敲的门正是文琐萍萍呆的这个房间的门。
“我。。。救命,让我进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外面这个被死神垂青的人,是无法敲开二楼任何一扇门,因为所有的人,都怕死。。。
阿杜却旋开了门,那个男人惊恐的表情瞬间僵硬,一只爪子,从他的心窝处伸了出来,掏出了他的心脏。。。
原本是想让这个男的进来,结果却是大家都愿意见到的。
他的心脏被暴尸的利爪轻易的夺了去。
红色的暴尸已经追到了门外。。。那个倒霉鬼把怪物引了来,而更绝望的莫过于,阿杜竟然开了门。。。
文琐靠在墙壁边,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死
他顿时感觉,死神并没有下去追那些一楼超市和外面跑动的人群,他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呆着,现在,就要取走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的生命。
文琐喘着粗气,害怕的看着红色的暴尸张牙舞爪的从门外,扑了过来。
“D。。。”阿杜大喝一声,握着木头削成的如同长枪一样的武器,用力朝着红色怪物刺去。
而这一枪,刺中了暴尸的心脏,暴尸一阵咆哮,红色的粘液从那伤口处流下,却无法腐蚀木头。
“你们这些娘们。。。还站着干什么!!给老娘上啊。。。等死是吧!”阿杜大声的冲着身后喊着。
那被刺了心脏的暴尸,用尖锐的利爪挥舞着,想扑到阿杜身上,但却因为阿杜死死的拽住了手里的木棍,而木棍阻止了它的前进。
这样力气的女人,也许也只有阿杜一个人有。
“给老娘上啊!!!”阿杜吼了一声。身后的两个美女冲了上去,用尖锐的木棍头,狠狠的刺向怪物的脑袋,阿杜一个用力,把它推出了门外。
他们三人疯狂的朝着已经倒地的怪物身上用力的刺着。
“给我小心。。。别让那恶心的汁液溅到脚上。。。”阿杜对着那两个美女喊道。
那怪物已经没有任何的挣扎迹象,他们三人急忙退到房间里。重新把门关了起来。
“随时准备。。。”阿杜说。他把那根棍子朝着大门,其他两个人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外面听见的是雨声。。。似乎除了雨声外。。。已经没有了别的声音。
文琐颤抖的看着那扇闯入怪物的房间门。
门边站着阿杜和她的两个随身美女,她们警惕的盯着门外,准备一当有怪物入侵,就随时攻击。。
萍萍靠在墙壁边,和文琐一样,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三个人。
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的五个人,一夜未眠,直到清晨天色发白。
雨一直在下着,但却没有了夜晚紧张的气氛。
他们三个人把棍子放在一边,棍子的尖头刺伤怪物的地方,发着褐黑的颜色。
“老娘一夜未睡。。。”阿杜打着呵欠。
文琐何尝不是一样。
“你丫还是男人吗?让女人来为你守护着大门,说得过去吗?”阿杜狠狠的对着文琐发话。
文琐没有啃声。
“这种天气也不能赶路,今天还是呆在这里吧,等雨停了再走。”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包括文?。
于是他们躺在床上,一定一夜未睡。
萍萍也很识趣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处,早已经睡着。。。